，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做姨娘的資格，畢竟再好的老子，也不好意思收用兒房裏的人。

可是，碧如的眼裏並沒有委屈啊。

莫非不願意給人做小？可若是便宜爹看上了，即便躲到自己這裏來，以後年紀大了放出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或許，是故意在洗白自己？

不論如何，既然反正都要來一個，這個看著還算順眼，那就是吧。

玉儀略作沉，頷首道：“那就委屈碧如姐姐了。”

方嬤嬤言又止，玉儀微微搖頭，揮手讓碧如先下去換住，方道：“誰來都是一樣，這個看著還好。”說著無奈一笑，“咱們回來不久，不便多生事端。再說了，明槍總比暗箭好防一些。”

方嬤嬤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玉儀讓把人都了進來，正道：“碧如是太太邊的人，便是我，也要看在太太的麵上，敬一、二分。你們是外祖母給的人，在京城裏見多了貴人，可如今咱們是在蘇州，可別給我拿大惹事。”

丫頭們齊聲應了，方嬤嬤道：“小姐放心吧，們都是你外祖母心挑出來的，個個兒都是明白人，再說還有我看著，斷不會給小姐惹麻煩。”

玉儀有點累了，“好了，都各自去忙吧。”

彩鵑一臉懊惱之，歎氣道：“隔了這麽些日子，太太還是不忘個人進來。”忽而頓了頓，瞪大眼睛，“那盞燕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原本可是給小姐用的。”

“能有什麽問題？”玉儀不由失笑，“你覺得太太像是那種沒腦子的人？用一包耗子藥去除掉嫡小姐？放心，還不會那麽蠢。”

“是啊。”方嬤嬤也道：“這個阮氏，實在是太難纏了些。”

玉儀道：“太太也不是神仙，未必料得到扶琴會砸了碗，不過是找個‘不悉宅事務，連碗都端錯了’的由頭，好把的人過來罷了。”

彩鵑又道：“那個碧如……”

玉儀淡淡道：“先看著吧。”

人雖然留下了，但還得觀察一段再派差事。至也要弄明白有什麽打算，又是出於什麽心理，寧願到自己這兒來當眼中刺、中釘，也不願意留在阮氏邊。

然而碧如正如自己說的那樣，果然老老實實的，並沒有湊到跟前來惹人嫌，玉儀跟前仍是彩鵑和素鶯服侍。彩鵑悄聲道：“倒是會懶，拿著二等丫頭的月例，什麽事兒也不用幹。”

玉儀道：“不是說自己針線好嗎？既這樣，就讓給我幾雙鞋子吧。”一來看看有沒有說真話；二來看看是不是用心了，是否真的願意投誠；最主要的是，不能讓人閑著，免得打聽是非、搬弄口舌，閑出什麽不是來。

彩鵑聽了不樂意了，不滿道：“都做了，我做什麽？好不好，還得做出來才能算數！小姐怎麽就信了？”

“連幹活也要爭著，一大早的還吃起飛醋來。”玉儀取笑道：“你年紀不小了，比素鶯們幾個都大，要是得空了，不如先繡繡自己的嫁妝。”

彩鵑漲紅了臉，急道：“什麽嫁妝？小姐盡是渾說！”一扭，自己跑了出去。

素鶯原想跟著說笑幾句，但一想到自己年紀跟彩鵑相仿，又都是說定了親事的，講起嫁人，反倒不好意思話了。

“小姐。”問棋在外頭傳話道：“書大讓人送粽子過來。”

明天就是端午，相的人家互送一點粽子乃是常。

玉儀便笑道：“快讓人進來。”

來的人是落梅，後還跟著一個提籃子的小丫頭，進門笑道：“我們讓人包了八寶粽，有豆沙餡兒的、棗餡兒，一起零零總總七、八樣，每樣都揀了點，讓三小姐嚐一嚐。”

玉儀笑道：“難為你們有心。”又道：“我這個人最懶，卻是沒有回禮的。”

“你先下去。”落梅朝小丫頭低語了一句，見屋裏隻有方嬤嬤，方才道：“我們還有一句話，要我轉告三小姐。”

玉儀見鄭重其事，便朝方嬤嬤點點頭，讓其守在門口，然後點了點頭。

落梅臉上的笑容已經退散，走近一步，悄聲道：“我們聽說，府裏正在給三小姐說親，心下奇怪，怎麽三小姐從前不曾提起？許是三小姐害臊呢。”

玉儀腦袋“嗡”的一響，睜大了眼睛。

落梅見狀便明白了，末了道：“我們還說了，三小姐可得提早做好打算，別到時候慌裏慌張的，留下什麽憾事。”

“我知道了。”玉儀的臉有點發白，勉力微笑，“回去告訴你們，多謝的那些粽子，我不會辜負了的心意的。”

落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

“什麽？竟然敢……”方嬤嬤無比震驚，恨恨道：“我就奇怪，怎麽過了這麽久才個人來，原來是在謀算小姐，派人來盯梢的！”

“嬤嬤，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玉儀在最初的惱怒之後，反倒鎮定下來。

方嬤嬤皺眉道：“隔得這麽遠，前幾天送出去的信都還在路上，現在便是馬上再寫一封，一來一回也二十天了。”

“遠水解不了近。”玉儀微微搖頭，分析道：“咱們還是先顧眼前吧，看能不能打聽出是什麽人家，又是什麽讓太太了心，這才好想對策。”

“能有什麽好人家？”方嬤嬤連連歎氣，愁道：“但凡是個好的，又何必瞞著咱們？早就說出來賣乖了，自己還能博個名兒。”

這一日，錦繡堂的氣出奇的低。

第二天是端午節，按禮都要去給孔老太太請安，且要聚在一起熱鬧一天。

素日孔老太太常說，府裏的幾個孫小姐都還小，不用日日晨昏定省，----實則是玉華住在跟前，其餘幾個孫見不見都一樣。

玉儀私下想，也難怪玉心裏不平衡。一般的都是孫兒，偏偏老太太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眼裏隻有玉華一個，其餘幾個倒好似外頭揀來的。

不過也好，自己對每日晨昏定省可沒興趣。

剛到上房正屋，便見桌上堆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粽子，還有幾匹綢緞，以及其他的節日賀禮。阮氏領著幾個兒進門，見狀笑道：“是姑太太那邊送來的禮吧？瞧著比去年還多出好些，想是姑太太費了心的。”

孔老太太最聽這些話，即便素日對阮氏不夠親熱，此刻也是樂嗬嗬的，笑道：“誰讓我隻生了這個一個兒，正該多送一些。”

大太太接話笑道：“姑太太如此孝順，老太太生一個頂人家十個。”

“不用眼紅。”孔老太太心很好，打趣道：“你們也都是有兒的，將來自然有福的時候。”

這話大太太和阮氏聽了也罷，隻是三太太並沒有親生兒，隻得玉薇一個庶，聞言笑起來便有些勉強。

話說玉薇今天一桃紅的裝束，原又量纖細，眉目風流，在輕薄春衫的映襯下，越發像一支灼灼其華的豔桃花。

玉儀留心看了一眼，玉薇頭上那支最漂亮的珠釵，還是上回自己補送的，想來若不是真沒什麽好東西，也不會趕在節上拿出來用。回到孔府有一段日子，玉儀也漸漸聽說了一些事，玉薇不是婢生，而且是趕在三太太還沒過門就有了。

任憑哪個新婦，心裏頭也會堵一口惡氣。

偏生玉薇又出落的水靈靈的，在三太太看來，簡直就是一隻小狐貍。當年自己沒過門時，娘就是憑著勾引了自己丈夫，還提前生下了，害得自己一進門就丟了臉，在姐妹中間頭抬不起頭來。

三太太不喜玉薇，在孔府已經是人人都知曉的事。玉薇母每天都要去立規矩，早上服侍三太太吃飯，晚上服侍三太太睡覺，平日裏稍不如意就是一頓責罵。⑤思⑤兔⑤網⑤

再看看玉清，始終不了一子小家子氣。

庶不好做啊。

可是自己這個沒娘的嫡呢？玉儀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比庶好了不，但在婚姻大事上卻是一樣，自己完全做不得主。

將來出閣後誰的日子更難熬，還真沒個準兒。

離晌午開席還有一段時間，孔老太太讓人支了桌子，帶著三個兒媳打牌，一會兒便贏得高興的合不攏。玉華陪著妹妹們說了會話，架不住玉冷嘲熱諷，玉薇又是不不的，隻好借口換服走開。

進屋卻發現母親也在，不由問道：“外麵不打牌了？”

大太太自丈夫去世後，就常年茹素念佛，此刻正慢慢撚著佛珠，搖頭道：“我不耐煩這些，老太太讓吉祥替我了。”又道：“等下把你繡好的錦囊取出來，再把我給老太太念的米珠裝好，回頭好送去供奉。”

玉華取了錦囊來，上麵有自己繡了整整一個月的佛像。

“你怎麽也不玩了？”大太太拿著錦囊看上麵的針線，似乎還比較滿意，見兒不回答，便冷笑道：“不用說，又是五丫頭不好吧。”

玉華不願說旁人的是非，隻道：“沒什麽，我回來換裳。”

“你就是這麽老實！”大太太有點恨鐵不鋼，佛珠也不念了，不屑道：“算個什麽東西？繼室所出而已。”又拉了兒坐下，“你可是咱們孔府的嫡長孫，就算三丫頭跟你比，也還要差那麽一、二分呢。”

近些年，母親的脾氣越發的大了。

玉華不願把玉儀也拉進來，遂道：“三妹妹人好的，為人和善又伶俐。”

“伶俐個什麽啊？”大太太像是想起什麽可笑的事，哧的一笑，“自己的將來都還不知道在哪兒，還去管別人，聽說還教四丫頭識字呢。”又笑了一回，“你說說，這不是一子傻氣嗎？”

“三妹妹也是好心。”玉華辯白了一句，“再說了，跟四妹妹又不同，畢竟是從前二嬸嬸生養的，將來也不會太差的。”

“罷了。”大太太不以為然，“倘使從前二太太還在，自然有的好日子。可如今親娘都不在了，外家又不管，還能飛到哪兒去？”

玉華不解道：“怎麽不管了？”

“你想想。”大太太分析道：“你祖父已經連任了兩屆蘇州知府，馬上就該考察，若是這時候得一門貴親，豈不是能幫上一把？如果顧家願意娶三丫頭做兒媳，或是給在京城找一門親事，孔家還會接回來嗎？在蘇州，咱們家就算是頂了天了。”

玉華不知道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一時想不，也不願去理會，便道：“好不好都是各人的命，況且婚姻大事，哪裏由得了兒家做主？”

大太太卻道：“反正啊，你的那些妹妹們不會有什麽出息，往後跟們歪纏。”語氣一凝，認真道：“你放心，我自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

“好好的，又說我做什麽？”玉華有些害臊，起道：“我出去看看，母親在屋裏歇著吧。”

大太太想到獨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