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廷白不能再等了。”

賀婉貞是願意玉儀嫁過來的，忙道：“也不算太小，先訂了親，回頭再準備一、兩年嫁妝，嫁過來剛剛好。”頓了頓，“反正小叔叔也有屋裏人，隻不過子嗣上頭晚幾年罷了。”

江太夫人又道：“隻是那繼母我看不上，親生兒一味的慣，庶出的養得一小家子氣，實在上不得臺麵。”

“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賀婉貞抿一笑，“若是孔三小姐嫁到江家，往後便是江家的媳婦，有老祖宗你教導著，還愁什麽？”

江太夫人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想找個稱心如意的好妯娌。”

賀婉貞莞爾一笑，又有些擔心道：“孔三小姐是豫康公主的外孫兒，在孔家又是嫡出長，隻怕人家未必願意呢。”

“難道我們廷白還配不上？”江太夫人隻覺自己孫子是最好的，有些不樂意，“若是公主的親閨，或許我們家攀不上，外孫都隔了兩層了，又能有多高貴？到底姓孔不姓顧，也就是知府家的孫小姐罷了。”又補道：“說一句自大的話，祖父我還沒瞧在眼裏呢。”

賀婉貞方才不過是故意激將，眼見有了效果，忙笑，“老祖宗說的是，哪怕是個金枝玉葉，也沒有我們白大爺配不上的。”

江太夫人問道：“今兒廷白去哪兒了？一整天都沒見到他。”

江廷白此刻正在蘇州城外，看著漸漸遠去的幾匹馬兒，直至再也看不清上麵的騎坐的人，方才揚鞭策馬回城。剛到城門口，便見四周已經開始戒嚴盤查，心中暗道一聲好險，虧得今天沒出什麽岔子，到底平安把人送走了。

回想今日之事，不由想起了那孔三小姐，一想到那牙尖利好似小貓的樣子，就忍不住搖頭一笑。當初在畫舫上見麵時，隻當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沒想到竟然是一朵玫瑰花，渾的尖刺兒。

不過當時幸虧反應快，----畢竟自己的法子隻是下下策，萬一真的造誤會，自己倒還沒什麽，孔三小姐隻怕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至於自己說事後娶，雖然不是隨口誑語，但真到了那種糟糕的地步，便是自己願意娶，祖母也肯定不會同意的，到時候隻怕難以收場。

當初在畫舫上出手相救，除了有點遠親關係外，另一方麵也是想好孔家，畢竟家族基都在蘇州地麵上。倘若自己毀了孔三小姐的名節，到時候好就不用想了，沒準兒兩家從此結下了仇，那自己的禍可就惹大發了。

不對……還有豫康公主那邊的顧家，越想越是了把汗，虧得那丫頭反應快，這才把一場驚險化為虛無。

還好，還好，江廷白心裏鬆了一口氣。

“白大爺。”剛到江家門口，便見一個小廝跑上來道：“太夫人傳了話，讓白大爺回來了過去說話。”

江廷白年紀不小了，不方便再住宅，平日都是住在七房這邊，隻每天去江太夫人跟前請安。今日忙著送那位重要的客人，一早就沒有過去，眼下不等換服，便又匆匆去了上房院子。

江太夫人迎麵便問：“我聽廷書媳婦說，你在回來的路上，出手救過那孔家的三小姐，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是。”江廷白點了點頭，“因為用了幾瓶子藥膏，是書大哥托我帶給大嫂嫂的，所以才說了這事，沒想到們在京中原是舊識，倒是越發巧了。”

“你覺得孔三小姐如何？”

江廷白一怔，明白祖母又在為自己婚事心了。

江太夫人又道：“今兒我也見了，是一個貞靜秀雅的好姑娘，樣貌也不錯，家裏的基和你也般配。”頓了頓，“隻是不知道你怎麽想？”

貞靜秀雅？江廷白嗆了一下，“呃，年紀似乎太小了些。”

“也不小了，先訂親再準備嫁妝，總得花個一、二年功夫，嫁過來剛好。”江太夫人照搬孫媳婦的話，埋怨道：“你這個年紀，別人的孩子早就滿地跑了。你不急，祖母還等著抱曾孫子呢。”

江廷白暗道，如今便是我想娶，人家也不願意嫁了吧。

“你也別太挑剔了。”見孫子不吭聲，江太夫人反倒更熱心了，“我看人家姑娘好的，你還配不上人家呢。”不知不覺中，又把孫媳婦用過的激將法搬了出來，“早點把親事定下來，省的你回頭挑花了眼。”

江廷白哭笑不得，祖母今天怎麽還擰上了？又不好反駁，隻得道：“雖說祖母你看好了，也得先問過孔家才是，等人家答應了，再說其他吧。”

江老太太滿意道：“這個你不用管，我看中的孫媳婦沒有娶不到的。”

江廷白想著自家去提親，那孔三小姐知道了，會不會以為是自己在戲弄？婚姻大事竟然恍若兒戲一般，怕是氣得渾汗都要炸起來。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很是有趣。

拒婚

江太夫人雖說對玉儀有意，但也不會冒冒失失去提親，而是先私下打聽了，確認玉儀並沒有定下親事。這才請了梅同知家的夫人來，婉轉說明意思，許了謝禮，讓梅夫人幫著問個話兒。

梅夫人欣然允諾下來，這門親事若是了，便能同時好江家和孔家，對丈夫的前程不了好。

要知道同知乃是知府副職，將來若是孔老太爺升任了，或是年老歸田，這知府一職很可能會由梅同知繼任。此刻討好上司乃是必不可的，若是再得江家提攜，不升任知府有，甚至還有可能做個京兒。

梅夫人滿心熱絡，心竟比說親的兩家還要急切。

第二天，便借口娘家捎了幾樣土產，拎著東西上孔家做客。閑話了好一大篇，終於轉到了玉儀上，“聽說你們家三小姐才回來。可惜前幾天我不得空，江家辦花宴的時候沒趕去，不然也見一見，瞧瞧京城裏的姑娘都如何打扮。”

阮氏原以為是來說閑話的，此刻不由猜出一、二分來，麵上不聲，笑道：“梅夫人若是想見，我這就人去請三小姐過來。”

“那倒不用。”反正又不是給自己相兒媳，梅夫人對玉儀本人興趣不大，而是轉著圈問道：“聽說三小姐是個極伶俐標致的姑娘，又難得賢淑大方，不知多人家想娶了做兒媳呢。”飲了口茶，“不知可曾定下沒有？”

阮氏笑盈盈道：“你們家哥兒才十歲，這就急著相看了？”

“哪有？不過隨口問問。”對方沒有準話之前，梅夫人可不敢提江家，免得到時候結親不反仇，敷衍道：“再說了，我們家哪有這個福氣？實在當不起。”

阮氏也不勉強相問，隻是閑閑的撥弄著茶水。

梅夫人又說了幾句無關要的話，到底還是忍不住，又道：“要說京城裏好的年輕人多了，三小姐又是公主養大的，怎麽沒在京裏訂一門親事？”

“還小呢。”阮氏笑著打太極，偏生就是不正麵回答。

梅夫人心裏急得好似貓抓，又不敢得罪阮氏，勉強靜下心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常話。一會兒誇阮氏好福氣，養了三個兒子，一會又誇孔五小姐聰明伶俐，眼看都快說到晌午了，還是沒有打住的意思。

阮氏見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心下有些厭煩，但又不願梅夫人改天再來這麽一回，弄得自己都沒空聽婆子們回話。況且自己要辦的那件事還沒定，有人摻和進來隻會更，未免中間橫生波折，想了想道：“梅夫人認得人多、見識廣，回頭我們姐兒大了，還請幫著多多留心。”

梅夫人笑容一滯，“難道你們家三小姐已經定了？”

“倒也沒定下來。”阮氏微微一笑，“彼此正相看著呢。”低聲音，“你也知道，三小姐不是我生的，的親事更要多加留意，免得別人說我這個繼母不上心。”

自己剛來提親，人家就已經有對象了？梅夫人心裏一陣失，比自己沒說到媳婦還要沮喪，到底不死心，追問道：“不知是哪家有福氣的孩子？嘖嘖，你們家三小姐那般好的人品，誰娶了誰有福氣。”↙思↙兔↙在↙線↙閱↙讀↙

“可不是，都說是個有福氣的呢。”阮氏話音一頓，淡笑道：“不過眼下隻是先看著，到底不還兩說，等定下來了，不得找梅夫人添一份嫁妝。”

梅夫人茫然的點點頭，喃喃道：“應該的，到時候再恭喜你們家三小姐。”

親事尚未說定，不願過多詳細況，這也是人之常。畢竟沒結親，於兩家都不是什麽值得慶賀的事。梅夫人一再追問，本來就是有些不禮貌，此刻也不好厚著臉皮深問下去，隻得訕訕起告辭。

趙榮家的送人回來，問道：“這梅夫人，是來替人給三小姐提親的？”

“應該是吧。”阮氏點點頭。

“沒說是誰家？”

“哪有一上來就直接說的？”阮氏失笑，“萬一說不，又把話傳了出去，倒是鬧得兩家都不愉快。”了手腕，“不過說不說都是一樣，十之八九是江家。”

“太太如何知道？”

“這還用想嗎？”阮氏勾了勾角，道：“三小姐回來還沒幾天，除了前天去了江家，本就沒有出過門，而且聽說，江太夫人還親自去說了話。雖說花宴上去的人不，可你瞧梅夫人那上心的勁兒，除了江家，還有誰能讓那般著急？你別忘了，可是同知家的夫人。”

“看不出，三小姐還真是人小鬼大。”

阮氏淡淡道：“原本就不差，有人相中也實屬平常。”

趙榮家的撇了撇，竊笑道：“聽說三小姐在路上遇險，就是那江家四房的白大爺救的，莫非兩人那時候就識了？”靈機一，低聲道：“太太，這可是一條把柄吶。”

未出閣的小姐，跟陌生的外姓男子有，且又有“英雄救”的段子，想要造出一段“佳話”來，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阮氏卻微微蹙眉，“你別來，當心壞了我的事。”

趙榮家的豎起一食指，問道：“姚家真的肯出這個數？”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阮氏嗤笑了一句，又道：“你覺得是個了不起的數，人家未必放在心上。他們家要得就是一個靠山，不然生意做得越大，風險就越大。隻要生意穩穩當當，出去了的自然還會賺回來。”

“不過……”趙榮家的一副痛的樣子，“若是這事兒真的了，隻怕姚家給的聘禮也不會的，到時候嫁妝……”有些不甘，“那太太豈不是又填回去了？”

“人家難道是不會辦事的？”阮氏微笑道：“放心吧，他們家的生意還想做長久呢。”

梅夫人帶著滿心惋惜，著頭皮去江家回了話。

“照這麽說，已經在說人家了。”江太夫人微微不快，自覺這門親事並不辱沒了孔家小姐，沒想到一點轉圜都沒有，被人拒絕的幹幹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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