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明芝怒氣退去，一臉頹喪，“孔家這不是多事嗎？好端端的……”說著，突然驚呼起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阮氏的餿主意！沒準正打著好算盤，想拿玉儀去攀一門好婚事，好給自己添一門貴親呢。”

顧明淳聞言臉慘白，心下卻有幾分相信了，半晌找不出話去反駁，強自辯道：“信裏隻說是接人回去，興許是姑父想念三妹妹呢。”

顧明芝撇道：“都過了十年才想。”

“什麽婚事，什麽貴親。”顧明淳無話可駁，隻得斥責妹妹道：“你一個兒家，說這種話也不害臊！”

“你就吧。”顧明芝撇了撇，“回頭可別自己抹淚。”

顧明淳的心事被妹妹說破，又當著玉儀，不免微微紅了臉，“懶得跟你一般見識。”一拂袖，轉逃出門去。

顧明芝還在後喊道：“有人哭鼻子去咯。”

玉儀原本滿心愁緒，此刻也忍不住一笑，“你呀，從小就喜歡欺負自己哥哥，還不是仗著舅舅舅母疼你。”

顧明芝眨了眨大眼睛，戲謔道：“心疼了？”

玉儀搖頭一笑沒有辯白，免得越描越黑。

其實明淳的那點小心事，自己早就知道了。可惜兩世為人的經曆，無法對一個十五歲年產生愫，畢竟代差了不是一點半點，甚至可以說差了幾千年。況且明淳還太年，自相的那點小意，未必能夠長久，說不定過個兩、三年就忘了。

不過在這個時代，明淳卻是理想的丈夫人選。

不論人品、樣貌、家世都不錯，而且還知知底，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有。雖然這份不見得能長久，但至不會剛新婚幾天，丈夫就急哄哄的去納妾，平時夫妻相也能更融洽。

古代子隻能依附丈夫生存，如果非要選一個人，明淳當然是上選，可惜彼此的緣關係太近了。不過以目前況來看，即便沒有這個因素，將來也一樣是個未知數，天知道自己回蘇州會如何。

不論是父親想要接自己回去，還是繼母的意ω

李氏笑道：“我年輕時用過的一些首飾，現在人老了用不上，正好你拿著，回家戴著玩兒罷。”

翡翠手鐲、珍珠項鏈、金簪、玉釵、寶石耳墜，裝了滿滿一匣子。

玉儀在公主府沒見過好東西，但一來年紀小，二來大家世族也不興太花哨，平日打扮都隻是點綴，首飾也是分門別類放置，很這般五六堆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繚。

“舅母的心意我領了，可也用不了這麽多。”玉儀揀了一對碧璽耳珠出來，把匣子關上遞過去，“留著給二表姐戴吧。”

李氏執意不肯收，歎氣道：“我雖隻是你的舅母，但實則卻和親娘一樣。”說著，眼眶一紅，滾出些許眼淚來，“我心裏舍不得你走，不過你舅舅說的也在理，哪有攔著人家親生老子接人的？不得隻能放你回去了。”

玉儀心下亦是黯然，抿不言。

李氏又道：“這些東西你帶著，往後幾年不添首飾也盡夠了。”頓了頓，“萬一有個急難之時，還可以換銀子。”

李氏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算起來還沒玉儀活的年頭多，平日心裏雖然親近，但也絕不可能當做母親對待，所以之餘也還忍得住。

顧明芝卻已搭搭起來，滾著淚道：“三妹妹你別怕，要是孔家的人對你不好，就寫信送回京城，到時候我們派人去接你。”

顧明淳也道：“三妹妹，你可千萬別忘了寫信啊。”

“舅母你們放心。”玉儀一手握住李氏，一手握住表姐，再看了表哥一眼，“我回去以後，一定會多忍耐爭執，時常給你們寫信。”又笑了笑，“再者外祖母說了，會讓方嬤嬤跟我一道回去。”

“方嬤嬤？”顧明芝吐了吐舌，臉上還掛著一淚痕，“有在倒是不錯。”又微微皺起眉頭，“隻是方嬤嬤那脾氣，隻怕三妹妹你也會不自在的。”

方嬤嬤在宮裏呆過一段時間，玉儀和明芝年時，曾被公主指派，負責教導小姐妹倆的禮儀。玉儀畢竟心理年紀大，還算坐得住，明芝年又子活潑，在方嬤嬤手下吃了不苦頭，至今仍是避而遠之。

“數你淘氣。”李氏笑罵道：“玉丫頭從小就不像你，又懂事又聽話，方嬤嬤喜歡還來不及，哪裏會難為？你也不小了，是該好好收一收子了。”

顧明芝笑嘻嘻道：“祖母前幾天還誇我了呢。”

李氏嗔道：“你呀，有玉丫頭一半懂事我就滿足了。”

玉儀張了張，最終隻是微微一笑。

其實方才想說，像明芝這樣憨也沒什麽不好。隻有在父母雙親的庇佑下，同胞手足的遷就下，才會過得真的幸福，才會養天真恣意的子。

可是這話不能說，說了就好像自己過得不好，舅舅舅母一家薄待了自己似的。不論李氏是真心喜自己，還是看在外祖母的麵子上，作為舅母來講，這些年並沒有虧待過自己。

至李氏送來的這一匣子，那可都是真金白銀。

李氏回到自己房中，一個人悶聲不語的坐著發呆。

“夫人，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