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一切可好麽？”

苑婕妤麵白皙，眼波生，顯得很是滋潤，低調道：“勞娘娘相問，一切安好。”

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略湊近了，問道：“這兒也沒外人，苑婕妤，昨晚上陛下他……幸了你幾次啊？”

苑婕妤猝不及防，愕然之餘，略有些開不了口。

涅肅然道：“本宮也是為了皇嗣著想……才如此一問，你不用多心，隻管說就是了。”

苑婕妤垂著頭，低聲道：“回娘娘，一……一次。”

涅道：“一次啊……”

苑婕妤道：“嗯……”

涅略微頷首：“好，好……那你回去吧，讓你的宮人多多弄些滋補調養之，好好地把子調理好了，本宮你一舉得子，太後歡喜，這宮也熱鬧些。”

苑婕妤略微意外，仍舊謹慎小心說道：“多謝娘娘。”

苑婕妤起，按規矩行了禮，便款款地往外而去。

涅死死地盯著的背影，走路的姿勢。

苑婕妤本就段兒修長，走起來儀態萬方，好看的，涅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從腰看到，從又看到腰，找不出一不妥當的地方。

苑婕妤出門之後，康嬤嬤早就留心涅的神態，見直勾勾盯著苑婕妤的背影看，還以為心裏妒恨，便道：“娘娘，這大熱的天，奴婢再給您端一碗酸梅湯來……”

涅聽到酸梅湯三字，忽然眉頭一皺，抬手向腹部。

康嬤嬤道：“娘娘，怎麽了？”

涅神不定，過了會兒，才苦著臉道：“沒什麽……好事兒，隻是酸梅湯先不能喝了。”

26、比花

秦王朱鎮基在勤政殿外遇見一人。

朱鎮基目一亮，邁步往前，瀟灑地將手中扇子一搖，笑對那人道：“劉侍衛？”

那人正從勤政殿出來，行匆匆似有要事在，見秦王笑盈盈地就在眼前，一怔之下急忙見禮：“原來是秦王殿下！正是休明。”

朱鎮基聽他談吐可人，更為心喜：“劉侍衛這是要去哪啊？”聲音竟有幾分古怪的溫。

劉休明自然是聽得極分明的，一時愕然，卻仍畢恭畢敬道：“萬歲爺有差事讓臣去辦，正要出宮。”

朱鎮基打量他英俊眉眼，點頭道：“哦，甚是可惜了，早知道本王該早點進宮，那便可以同劉侍衛一塊兒出宮了。”

劉休明咳嗽了聲，略有些疑地看向朱鎮基。

朱鎮基正要再說，卻聽得殿有人道：“是秦王來了麽？為何不進來？”正是天子之聲。

朱鎮基微微一笑，大聲道：“正是臣弟！即刻進去見駕了！”又小聲對劉休明道：“劉侍衛，那麽咱們回頭見了。”

劉休明略微躬：“秦王殿下請。”

朱鎮基了劉休明的背影，才邁步往前，早有太監將殿門打開，朱鎮基，上了玉階前行禮：“臣弟見過聖上！”

朱玄澹正在批些折子，聞言筆上不停，隻是略抬眼瞧他：“鎮基方才在外頭做什麽呢？”

秦王道：“正巧到皇兄的前侍衛，便多說了兩句。”

朱玄澹筆下一揮，將批好的折子放在旁邊：“沒吵起來吧？”

秦王一愣：“啊？”

朱玄澹又取了一份折子，瞅他一眼，淡淡地道：“先前你跟休明很不投契，曾有一次還故意找他的茬兒，差點打起來。——忘了嗎，還是轉子了？”

秦王笑道：“皇兄，正是此一時，彼一時也……臣弟總得有點長進，怎能總是那麽失禮呢。”

朱玄澹哼了聲，低頭又看折子，裏道：“你的子無礙了麽？”

秦王走前了幾步，笑地著朱玄澹，回道：“沒什麽大礙了，勞皇兄記掛。”

朱玄澹難能可貴地一笑，道：“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朕是沒什麽記掛的，隻是太後那邊總是放不下心，既然好了，就多去陪陪太後讓安心吧。”

秦王苦著臉道：“皇兄，這幾天跑的都斷了，還有，好歹都是兄弟，您怎麽說臣弟是禍害呢。”

朱玄澹斜睨著他，道：“說的不對麽？剛病好了就給朕找麻煩，害得朕在那一幹老臣麵前丟臉！還得拾掇你丟下的爛攤子……”

秦王笑道：“那是因為皇兄聖明且英明，手腕通天，自然就是能者多勞了。”

“病了一場，倒是比先前更會拍馬屁了，”朱玄澹似笑非笑，也不再看折子，抬頭著秦王，“那件事朕給你挑過去了，以後切記，萬萬別再給朕如此！再有下回，朕絕不會再由著你的意願胡為。”

“是是是，”秦王一疊聲地回答，“皇兄日理萬機，臣弟自然會乖乖地，絕不會給皇兄添。”

朱玄澹凝視著他，道：“你有這句話，便證明你還有幾分心，那麽，最近在府可安生麽？”

秦王本是笑瞇瞇地，對上朱玄澹的雙眼，竟有幾分心虛，急忙道：“皇兄，臣弟自然是循規蹈矩的。”

朱玄澹道：“然而朕怎麽有些耳聞……你，好似不太規矩……”

秦王瞪大眼睛做驚愕狀：“皇兄這是何意？”

朱玄澹漫不經心說道：“聽聞你最近不你那幾個侍妾了，喜歡跟侍衛廝混在一起了？”

秦王大驚，苦道：“皇兄，臣弟……臣弟不過是想要跟些侍衛學習武功，乃是個發圖強的意思……別無他意啊。”

“發圖強，說這話朕都替你臉紅，”朱玄澹喝道：“學習武功需要侍衛的跟大麽？”

“啊……”秦王聞言，啞口無言，便訕訕地，低聲道：“皇兄，你怎麽連這些都知道……”

朱玄澹揚眉喝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你做什麽朕會不知！你打量著能瞞天過海呢，說，你究竟想如何！”

秦王被他一頓嗬斥，隻覺得雷聲在耳，慌忙跪倒在地：“皇兄，臣弟、臣弟……真沒別的意思……隻不過，練武練得興起就……有點失了儀態是真……”

“給朕閉！還敢抵賴，”朱玄澹霍然起，從龍案後轉出來，著地上的朱鎮基，道：“你好歹也是子龍孫，先前怎麽胡鬧，花天酒地，都也罷了，你若是敢給朕真的弄出一個斷袖的傳聞來，朕便人把你拉出去，就在這門口打個稀爛，看你還敢不敢如此丟皇家的臉麵！”

秦王被一通嚇唬，抬起袖，做拭淚狀：“皇兄，人家……臣弟不敢了，臣弟先前不過是鬧著玩兒，真沒有那什麽斷袖的心思……皇兄……”

朱玄澹道：“行了，別給朕裝哭！你休要忘了，安靖還在你府上，你若是不做出個好的表率，將安靖帶壞了，你怎麽向死去的大哥代，怎麽向在天的列祖列宗代？”

秦王跪著往前，蹭到朱玄澹前，抬手拉拉他的袖：“二哥，我真的知錯了……你饒了我這回罷……”

朱玄澹看著他紅著臉嘟著淚汪汪的樣子，將袖用力扯回來：“夠了！若是真的知錯倒也罷了……若是再給朕知道你來……朕可絕不會手，小心皮之苦！”

朱玄澹訓斥了秦王半天，才放了他：“滾去見太後吧！”

朱鎮基千恩萬謝，退出了勤政殿，在門口上了汗，自言自語道：“好厲害，我在家裏頭的事，竟知道的如此清楚，果然是不好混啊……”◇思◇兔◇在◇線◇閱◇讀◇

他帶著的小太監見狀，便問道：“王爺，您平日見陛下都是眉飛舞地出來，這回臉怎麽這麽差？”

朱鎮基道：“差點兒要打我屁呢……能不差麽？”說著，忍不住手了自己的腰下部，歎道，“如此可……怎麽能被無摧殘？必須好好保護著才是。”

一時戚戚然地，打起神去見太後了。

此刻七月中旬上，花園裏花朵盛開，千百，引得蜂蝶舞飛，著實熱鬧。

涅流連其中，滿眼的姹紫嫣紅，心也跟著十分愉悅。

康嬤嬤道：“娘娘，您要像今天這樣，能夠時時出來散散心倒是好的，看著花兒開的多好，奴婢讓人折幾支在瓶裏，放在娘娘房裏頭賞玩吧。”

涅道：“不用，本宮得閑便出來看看，放在瓶子裏頭片刻就枯萎不新鮮了，哪裏比得上開在枝頭自在的。”

康嬤嬤自然點頭稱是，又低聲笑道：“娘娘，奴婢還沒來得及恭喜您呢。”

涅奇道：“恭喜什麽？”

康嬤嬤越發小聲，道：“恭喜娘娘終於過了天葵……將來，就可以給天子誕下子龍孫，開枝散葉了。”

涅聞言，便無語天。

先頭涅貪酸梅湯好，多喝了一碗，腹痛之後竟來了月信。

這幾日涅子苦，聽康嬤嬤話語裏頭意思，才知道是範憫的初次。

想來也是，範憫自小在範府裏頭，待遇便很是不好，據嶽思簪說“宛如三等丫頭”，子素來是不好的，再加上這子心思細膩，神同子都不足，月信竟延遲到如今。

而涅熬著苦楚，心裏頭卻也略微寬，生平第一次激生理周期的存在。因為倘若朱玄澹又來，那邊可以堂而皇之將他打發，也不必費盡心思裝腔作勢了。

不料，這狗皇帝像是知道什麽似的，整整三天未曾出現，讓涅無緣得見他挫的臉。

他三天未踏足儀宮，涅倒是無妨，宮裏頭頓時流言漫天又飛。

隻說皇後剛出冷宮，又失了寵，諸如此類，把康嬤嬤氣得不行，終於抓住個暗地裏嚼舌頭的宮，狠狠打了一頓，才讓那些慣常說的奴才收斂許多。

涅熬過這三日，月事停了，便急不可待地沐浴了一番。在儀宮窩了三日，心裏自也煩悶，便出來花園裏走走風。

正看花間，對麵卻有一人，手中捧著幾朵花，窈窕而來。

來者生得花容月貌，一天青素錦服，襯得容人比花，捧著花兒來到涅跟前，略欠行禮：“姐姐萬安。”聲音也，正是梅仙。

涅道：“免禮，妹妹在此作甚麽？”

梅仙道：“太後喜歡花兒，妹妹每天便來折兩隻給太後殿供奉著。”

涅打量手裏的花朵，又看看豔的臉，道：“太後宮裏頭已經有妹妹這朵最的了，其他的也難看在眼裏，倒是為難了這些花兒，在妹妹這樣玉人兒麵前，想必也愧地想趕開敗了。”

梅仙眼中出驚愕之意，卻微笑道：“姐姐真是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