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卻見涅閉著眸子，鼻息均勻，竟是已經睡著。

康嬤嬤又驚又笑，低聲喃喃自語：“娘娘睡得倒快……不過也是，這一天當真不大好過，娘娘麵兒上看似沒事人一樣，誰知心裏頭是什麽滋味呢？早點歇息也是好的，隻是……為何娘娘說陛下不會來呢？”

康嬤嬤替涅放下床帳，便出來外頭，迎了子規，子規便問道：“娘娘如何了？”康嬤嬤道：“睡著了，大概是累壞了。”子規道：“……就這樣睡，不接駕嗎？”康嬤嬤道：“我也是這麽說，可娘娘說，陛下今晚不會來，讓我們安心，早點歇息。”

子規道：“為何？”康嬤嬤道：“這個我哪裏知道？不過娘娘……這病了一場，心眼長的可真靈巧，……總之以後娘娘說什麽，我便聽什麽。我要去睡了，白天季太監來傳旨的時候，我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

子規便笑道：“那嬤嬤先去歇息吧。”康嬤嬤道：“你呢？”子規道：“我再站會兒，過了子時就也去了。”康嬤嬤歎了口氣：“那，若你不放心，子時就我起來，我繼續看著。”子規道：“好說，快去吧。”

康嬤嬤去後，子規便守在殿，儀殿的宮太監，一半兒是先前在宮當差的，都跟子規認得，然而子規仍有些不放心，又怕涅有事，一時半會找不到人……

如此靜靜坐著，外頭萬籟俱寂，宮門口果真不見半個人影，先前伺候著的宮們見狀，又吃定先前寧曦皇後的脾氣，便也各自懶去了，子規看在眼裏，心中冷笑：“改日有你們好的。”

一直到過了子時，中庭月滿，滿地清輝，子規看了會兒，也稍有了些困倦之意，正要邁步進殿假寐片刻，卻聽到外頭似有腳步聲響。

子規心頭一凜，往前一步，低聲喝道：“什麽人！”

卻見眼前燈籠的芒一閃，有人當前道：“是子規嗎？”

子規一聽這個聲音，渾一抖，急忙躬跪了下去：“是……奴婢……參見陛下！”

19、香先

有話要說：嗯呢……

關於“奴婢”這個解釋，第一章的有話說其實就有，但好像很多同學都忽略，於是再寫一下，以後切勿再提此類疑了。

奴婢

基本解釋

1.原指喪失自由、人奴役的男，後泛指男仆人

2.太監對皇帝、後妃等的自稱

子規驚愕之下，眼前人影晃，那人已經到了跟前，子規見麵前的袍擺，是黑緞織金線繡的山河圖，金線在月下閃著冷涼的，子規不敢抬頭，一直到那人的手在他鬢邊劃下，遊離到下頜，略用力一抬。

子規渾僵直，本能地閉了雙眸，耳畔卻聽那一聲道：“別人都去睡了，你還在守著？你對朕的皇後，果真忠心。”這聲音似暖如涼，就好像棉花堆蹭過臉頰，然而裏頭卻似乎藏著一把鋒利的刀。

子規竭力忍著骨子裏的戰栗：“回陛下，這不過……是奴婢的本分。”

那人一笑：“昨夜晚冷宮有刺客闖，也多虧了你了。你，——很好。”

子規覺得下頜一鬆，他急忙低頭，才敢睜開眸子：“多謝……多謝陛下。”

那人負了雙手，淡淡地問道：“皇後睡下了麽？”

子規道：“娘娘以為陛下不會過來，又兼疲倦子不好，便睡了，讓奴婢進去通報……”

那人緩緩道：“不必，朕自己進去就是了。”

子規眉頭一皺，言又止。

那人邁步，子規才敢抬頭，畔大太監季海踱步過來，道：“子規，起來吧，別跪著了，陛下都親口誇你了，前途無量啊。”

子規垂眸：“多謝公公。”

季海道：“別謝我，沒我什麽事，都是托寧曦皇後的福……今晚上，後宮的娘娘們怕是沒一個能睡著的，就連太後們也不安穩著呢，是西太後就兩次說子不適，相請陛下過去……”

子規不聲聽著，季海抄著手，歎了口氣道：“陛下本來說哪也不去，在勤政殿批奏折呢，沒想到這半夜裏，竟然改了主意，說要來看看皇後娘娘，陛下對皇後，果真是深著呢。”他說到此，就掃了一眼子規，“對了，為什麽方才你說娘娘以為陛下不會來了？”

子規心中一跳，繼而靜靜說道：“大概是娘娘等了許久，覺得陛下該在別歇下了，故而以為不會來吧……”

季海才點了點頭，沒再言語。

涅睡得朦朦朧朧，夏日夜長，幾個時辰一過便覺口幹，子一，本是要爬起來喝水，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便輕聲喚道：“來人……嬤嬤，子規……”

閉著眸子，沉沉地不願從床上爬起，隻道：“本宮要喝水……”

耳畔似乎捕捉到細微的腳步聲，涅安心。

呼呼地睡了片刻，果真有一隻手照看住自己的肩膀，輕輕地將扶起來，半抱懷中。

涅覺得這個姿勢倒是舒服，便略了一下，眼睛不抬，含糊道：“水……”

上有什麽東西，溼潤薄涼地下，涅怔了怔，剛要問什麽，卻不由自主地張開，一口清冽甘甜的水便口中。

一口水，遍舒泰，本來的驚訝也消退了些，涅咂了咂：“還要……”

約裏似乎有一聲淡淡的笑，涅慵懶哼道：“笑什麽，留神本宮人打你這奴才板子……”

的♪又上來，涅本能地張開喝，水喝了一半，心神有幾分回歸，整個人怔了怔，一，一時包骨悚然，頓時睜開雙眼。

“噗……咳咳……”一口水半是嗆，半是噴出，了那人半邊袍服。

涅著麵前之人，心念轉間，慌忙低頭道：“不知是陛下來到，臣妾……冒犯，還請陛下……降罪！”

說著，便翻下床，對麵坐著之人也不阻止，泰然坐著，眼睜睜地著涅自床上雙腳落地，盈盈下拜。

夏夜炎熱，隻著一件單薄的裏，淡淡地黃，因方才作間，襟不整，低頭之時，便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在他所坐的位置，似乎能俯視到若若現的，小鴿子似地微微唞。

“皇後，不必惶恐，”不聲地打量著跪在邊之人，他道，“起來吧。”

卻並非是令自己起，反而手，將的手一握，半是不由分說地拉到自己邊。

涅心中驚跳，卻竭力按捺，雙眸閃爍躲避，將前之人看了個大概，不看還罷了，一看，心中翻江倒海地不安，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把人甩開，離開三尺遠。

當今的皇帝，姓朱名玄澹。從冷宮三寶那裏得來的信息，半真半假：芳嬪說皇帝勇猛無匹，琳貴人說皇帝乃端莊君子，湄妃說皇帝俊且品味非凡。

在這是個人就“皇帝陛下萬歲萬歲”的年代，這些話，自然要大打折扣才能近一個本價。

如今皇帝就在眼前，涅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不該是這樣的……

致細養在皇宮裏，不經風雨的話，賣相估計也差不到哪裏去，若真如湄妃般說長相俊秀，以古人審，那也無非是個小白臉，鴨子似的。而又參考芳嬪所說“勇猛”，於是，那多半是個中鬼，因為要勤地“寵幸”後宮三千，雨均灑之，故而不管怎樣，也該有點兒縱過度的氣質……

但是現在這位，他的手牢牢地握著涅手腕，未曾十分用力，但有種無形的迫，讓無法彈。

他的鼻子很，眼睛很漂亮，渾上下，著一種……很特別的氣質。

眼神清澈，卻並不是那種耀眼的亮，有種鋒芒斂引而不發的味道，那種半是淡然半是沉沉的目，一掃過來，幾乎有種讓人無法遁形之，似乎什麽都逃不過這雙厲害眸子。

倘若是定神靠近了細細看，覺得這雙眸子的漂亮是有來由的，因為是一雙傳說中的眸，眼尾很是人的往上出一個弧，仔細看，連心也忍不住隨著這弧度而。

他的肩膀很寬，腰的端直，不知是否因為束腰玉帶的緣故，寬肩之下，顯得腰竟勁瘦，卻出令人不可小覷的力度。

黑發一不茍地在頭頂玩了個發髻，鬢若刀裁，鼻梁很直。

他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多到三十歲之間，……雖是坐著，但應該很高大。

倉促間，涅的目閃，獲得了以上諸多信息。

而就在觀察敵之時，朱玄澹一笑，手上略一用力，涅不由己撞他的懷中，不知何時他的雙略微張開，便不期然地在他雙之間了。

的地撞在他的上，那種力度令涅心中的不安越發重了：“陛下……”半真半假地垂了眸子，聲音帶。

“皇後，莫非……真的很怕朕麽？”他的聲音極為溫和，帶著一種淡淡的笑意。

“陛下說……哪裏話？”涅竭力不去跟他目相對，做膽怯怕狀，娓娓細語，“隻是臣妾方才醒來，一時迷糊……竟來不及接駕不說，還有些冒犯陛下……請陛下恕罪。”不敢，可這個姿勢又極其微妙，讓人忍不住要一下。

然而隻了一下，就知道這並非是個好的選擇，因為的大所蹭著的地方，很是要，很是不妥……

極為不妥。

“可是朕覺得，皇後將醒未醒的模樣，很是可。”

他的雙手在腰間環抱過來，在肩頭，溼潤的氣息，讓骨悚然。

“陛下……”渾已經顯出了汗意，然而偏偏無法掙。

“皇後上的味道，好聞……”他卻玩上癮了似的，深深嗅了嗅，“朕很是喜歡。”

涅的心怦怦跳：“臣妾……上有汗，有些骯髒，陛下還是……”

他輕輕地笑了，似乎看破的拙劣借口：“怎麽朕想親近皇後，皇後不喜麽？還是說，在恨念朕先前貶斥皇後了冷宮苦？”

“臣妾哪裏敢？”涅努力振，借機掙紮，想離開他旁，“臣妾隻是無限激陛下，最終明察秋毫，才讓臣妾重回宮中……哪裏敢……記恨……”

話是說出來了，然而作卻到了強而有力的阻擊。

涅隻是往外蹭了一下，便被對方一把又抱了回去，不由分說地往下一按，便不由己地坐在了對方的大上。

筆直且長的，很有力道地弓著。

陷懷抱，無可逃。

涅心跳如擂，那人卻偏低下頭來，將下一抬：“皇後，好似……心口不一呢？”

涅瞥見那紅紅的雙♪，菱角的形狀，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