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膽子敢打王？”

涅道：“這可要問問王本人。”

管事嬤嬤沉沉地盯著涅，卻見氣定神閑之態，毫無半點慌張，心中正猶豫，旁邊一個嬤嬤低聲道：“太後說必要出這口氣，總不能如此無功而返，不如……他們勢單力薄，倘若我們將帶回去，也是可行的。”

管事嬤嬤一聽，把心一橫：“說的也是，總不能就誤了太後的代……”手一抬，正道：“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隻聽娘娘說的，我們也難盡信，不如且請娘娘去太後殿走一趟？”

康嬤嬤見狀，怒地上前一步：“你們想幹什麽？就算是太後的人，也都還是皇家的奴才，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想要冒犯娘娘不？”

管事嬤嬤道：“這是哪裏的話，既然知道我們是太後的人，那麽太後管教皇後，也是理所當然的，說什麽冒犯？”

康嬤嬤全不吃這套：“放屁！總之有我在，你們誰敢娘娘一汗，我跟拚了！”

正說完這句，卻聽得冷宮門口有人喝道：“喲，果真這裏熱鬧……都別鬧騰了，惠太後有旨到。”

除了涅，人人驚。各自回過頭來，卻見一個錦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快步而。

管事嬤嬤一看，警惕道：“怎麽王公公也來了？什麽事兒驚了東宮太後娘娘？”

王公公的半老太監，先是向著涅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涅坐直子，略一點頭。

他又笑微微地向著管事嬤嬤行了個禮，說道：“恐怕正跟嬤嬤來辦的事兒一個樣。”

兩宮太後素來不甚和睦。管事嬤嬤又驚又笑：“怎麽，太打西邊出來，惠太後也要替靖王子出氣？”

王公公笑道：“瞧您說的，太是沒打西邊兒出來，但這口氣太後娘娘自也要替王子出的，來人，——把魏才人給我押了！”

他前半句時候還帶著笑臉，後一句，卻陡然轉了沉。

13、好人兒

管事嬤嬤大驚：“什麽？您這是何意？”

說話間，兩個小太監上前，已經不由分說將魏才人拖了出來。

魏才人原本站在人後，陡然而出，花容失，道：“不知妾犯了何事？”

王公公神冷瞥一眼：“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

管事嬤嬤上前攔住，怒道：“無故為何拿人！難道惠太後想同我們太後對著幹麽？”

“您這可冤枉惠太後了，”王公公又是一臉笑，“咱們太後娘娘，可是為了西宮太後跟靖王子出氣呢！”

管事嬤嬤怒火衝天：“這話稀奇，我竟不懂！”

“您很快就會懂了。”王公公意味深長地說。

這邊說著，冷宮門口卻又來了一人，眼見是一道小小人影，極快地跑上前來。

眾人自是認得正是靖王的，頓時急忙行禮。

可靖王看也不看，隻是撒極快地跑到涅跟前，竟然張手將一把抱住，裏哭道：“皇嬸，是阿靖膽小怕事，讓您委屈了！”

眾人目瞪口呆。

涅抬手，靖王的頭，雙眉一簇，眼中頓時見了淚花：“靖兒……你沒事就好，皇嬸點委屈，不算什麽。”聲並茂，很是人，又帶一子忍辱負重的濃烈氣息。

管事嬤嬤及一幹人等，個個變。王公公卻點頭道：“唉……若不是咱家來得快，恐怕皇後娘娘可就要蒙不白之冤了！”

管事嬤嬤道：“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怎麽竟看不明白？”

王太監道：“嬤嬤，你這還看不明白？小王子的確不是皇後毒打的，皇後隻是擔了個罪名罷了，手的另有其人。”

管事嬤嬤臉一變看向魏才人：“您的意思不會是……”

王太監冷冷一哼，道：“可不就是這位才人所為麽？”

話音剛落，隻聽得魏才人哭道：“這是怎麽回事？妾是半點也不知啊！”

涅抱著靖王的腰，低頭時候低聲道：“你要死我了。”

靖王抬頭，在耳畔輕聲說了聲：“我是故意的，皇嬸嬸。”

涅深深覺得有個人侄兒有所幸運，也有所不幸。

王太監此刻道：“傳惠太後娘娘旨，魏才人謀威靖王，嫁禍皇後娘娘，靖王不堪迫，竟自西宮逃出前往東宮求救，魏才人膽大包天，禍宮闈，即日起革才人封號，貶為宮人，浣局服苦役以贖罪過。”

魏才人瞪大雙眸，宛如五雷轟頂，憋了半天才了聲：“妾冤枉！”

涅微微看：隻當靖王年紀輕不懂事，隨意挑撥便可，卻不料聰明反被聰明誤。

管事嬤嬤道：“這……這……小王爺，可當真如此？”

靖王哭著道：“皇嬸，我心裏怕極了！”

涅蹙著雙眉，強忍著淚：“都怪本宮……隻無靠，宛如浮萍，寥落冷宮之中，連自保之能都無也就罷了，竟還連累到靖小王爺苦……”

靖王本是九分戲，聽了“隻無靠”四字，不由便想到自家世，想到自小就沒了爹疼娘，頓時無限悲酸，大放悲聲。

王太監搖頭咋舌：“看看，小王爺跟誰親近怎麽說的，這到底是真是假，不是一目了然了嗎？還問個什麽？”

管事嬤嬤見靖王哭的傷心，也不敢高聲，隻低低道：“但是……這、小王爺為何不跟太後娘娘稟明呢？”

王太監鼻孔朝天道：“隻怕是太後娘娘在氣頭上，加上有些人的煽風點火，故而真相在前，也視而不見了，不然的話，為何靖王於無奈竟跑到東宮去了呢。”

管事嬤嬤啞口無言，王太監道：“小王爺，可跟咱家回去麽？”

靖王回頭：“小王過後會去向太後娘娘道謝，暫時不回。”

王太監也不勉強，帶人著魏才人離去。

管事嬤嬤站在原地，呆若木，半晌才道：“既然……隻是一場誤會，那麽奴婢……”

康嬤嬤見麵怯，便哼道：“難道此事就這麽算了麽？娘娘雖人在冷宮，可還是皇後！方才也不知是誰耀武揚威，還想要手了呢！”

管事嬤嬤大為尷尬，深深低頭道：“這的確是奴婢的過錯，不過……也都是因為被那賤婢蒙蔽……待奴婢回去稟明了西太後娘娘，還娘娘一個清白。”

涅道：“如此有勞嬤嬤了。”

管事嬤嬤見並不計較，頓時鬆了口氣：“娘娘寬宏大量，可恨那些賤婢不自量力從中挑撥，幸而真相大白……奴婢這就回太後去，奴婢告辭……”說著，畢恭畢敬地退了。齊嬪也跟著退後，臨去看了涅一眼，也未停留。

一直到眾人都離去，涅才用力將靖王拍拍：“好啦，人已經去了。”

靖王搭搭地抬頭，黑黑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皇嬸……”

涅抬起袖子，替他了淚：“男兒有淚不輕彈，看你這花臉兒……”

靖王乖乖地任憑涅替自己臉，撅著道：“我本來是假意哭的，聽到皇嬸說……才一時真忍不住了。”

涅歎了口氣，他的臉蛋：“行啦，以後多個心眼……別人不疼咱們不打，咱們自個兒得疼自個兒。”

靖王狠狠地點了點頭，又說道：“皇嬸，我曾說過誰若害我，我便要親手報仇的，魏才人曾攛掇我來找你不說，見我傷了，就又跟太後說你打我，要害你呢！若不是我機靈，牢記皇嬸你跟我說的‘東西’二字，還真不知如何是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康嬤嬤驚道：“娘娘，何為‘東西’二字？”

靖王得意道：“是我離開之時，皇嬸說必定有人不會罷休，讓我無計可施之時，牢記這兩個字：東，西。”

康嬤嬤道：“這……這兩個字又是什麽意思？”

靖王破涕為笑：“愚笨！事發是在西太後娘娘，我無計可施，自要去找唯一能住太後的東宮太後娘娘啦！”

康嬤嬤雙眼圓睜，歎道：“阿彌陀佛，這樣的巧宗兒妙計，奴婢這腦袋，怎麽能悟的過來呢，娘娘聖明！靖王也是聰明過人！”

涅笑道：“這就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地過靖王的頭，正要再誇獎兩句，忽然嫌棄地手，“你幾天沒洗頭了？”

靖王很是不好意思，訕訕道：“皇嬸，我回去就沐浴更……”

這邊正說著，忽地聽到旁側有人嬉笑聲傳來，卻是湄妃芳嬪三人，正在爭搶一樣東西似的。

子規留心到便走過去查看，片刻臉凝重回來。

涅道：“怎麽了？”

子規猶豫不答，涅目一：“手裏拿的什麽？”

子規的手放在腰間，此刻便緩緩抬起，終於道：“奴婢方才從琳貴人手中……取得此。”

涅抬手接了過來，低頭掃了一眼，便皺了眉：“這是……”

是一方帕子，白，孤零零地繡著一明月當空，涅將帕子抖開，目一變，竟看到在帕子底下，地寫著兩行小字：黃昏後，絳霞居，字頗為俊秀。

阿靖在旁看了，便道：“噯？絳霞居，那地方不是沒人住麽……距離此不遠，上回我閑著無事，還曾去門口溜達過。怎麽這帕子寫這個，如此奇怪！”

“是啊，這究竟是什麽呢？”涅自言自語。

康嬤嬤道：“娘娘，這大概不知是哪個宮無意丟了的，隻是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古怪，難道有人私相授？”

涅咳嗽了聲，就看子規：“子規覺得這是何意？”

子規神凝重，抬手便拿帕子：“娘娘，這帕子來的如此古怪，且又語焉不詳，留著怕要惹事，還是讓奴婢將它燒了。”

“等等。”涅將帕子一扯，兩人共同用力，那帕子被一抻，卻見那行小字的斜對角上，赫然竟還有一個字：憫。

康嬤嬤本是沒看清楚，此刻湊上來，細細一看，頓時失聲道：“這個，不是娘娘的名兒嗎？”

寧曦皇後，本名範憫，乃是京城大族範家的遠方親戚，因著這個“範”姓，靠著段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自小寄住範府。

涅子一震，就看康嬤嬤。

康嬤嬤也是神微變，急忙否認：“奴婢不認得字，隻是看著有幾分眼，說了，請娘娘勿怪。”

涅看了一眼子規：“你方才有心藏起來，是這個緣由？”

阿靖一時不著頭腦，卻也知道事非等閑，就一聲不吭。

子規低頭：“娘娘，這件事委實微妙可疑，怕是有心人故意設計，娘娘且勿為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