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陋傳聞，還以為是個麵孔可憎的妖婦，然而……

那些流言，究竟是如何才會傳出來的……

“我自是聽過。”他不知不覺點頭。

涅道：“昔日田讚揚荊軻，說道：勇之人，怒而麵赤，脈勇之人，怒而麵青，骨勇之人，怒而麵白，荊軻當屬神勇之人，怒而不變。”

是個閑暇便撈本書看之人，偶爾死記背下幾句，對於臺詞功力不差的來說，隻要留心，倒也不難。

皆學問啊。

靖王死死地著涅，涅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輕輕地拭過他滿是汗的臉頰跟額頭：“隻有喜怒不形於之人，才能大事。”

著靖王呆呆的樣兒，又笑著說：“俗話說，就是咬人的狗不。”

本以為以靖王的脾氣，定然又要一蹦三尺高，說句“你敢說小王是狗”。

誰知涅說完，靖王還是呆呆地，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竟然又出幾分惘然之，又好似是傷心。

涅道：“怎麽了？”

靖王反應過來，緩緩地搖了搖頭：“我……我隻是一時想到我父王。”

“啊？”涅覺得自己跟大王爺大概沒什麽相似之？

靖王的聲音很低，慢慢道：“我忽然記得，父王……父王也曾這麽跟我說過。”

涅道：“大王爺說咬人的狗不啊？”

“才不是！”靖王啼笑皆非，又惱怒地使勁搖頭，而後又肩頭一垂，道：“父王曾教導我，要‘泰山崩於前麵不改’，還說……”

“說什麽？”

“還說……有一個人，就是……你所說的神勇之人，喜怒不形於……要我以他為榜樣。”

“啊？”涅甚是意外，“誰啊？”

靖王的聲音更輕，喃喃說道：“是我二叔……二皇叔。”

涅長長地“啊”了一聲。

靖王的二叔，自然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

靖王被如此折騰一頓，本來滔天的氣焰，如今然無存，最後想到自己的父王，又有些黯然神傷。

涅看著這孩子略見憂鬱的小臉，心頭一，道：“小王子，你的屁被打得又紅又腫，不知道還能不能走？”

靖王一聽，黑臉緩緩有點發紅，卻是道：“小王沒事！哼，你們那花拳繡，算什麽！”

涅笑道：“既然如此，本宮有件事，想拜托你做。”

靖王又是意外又是驚奇：“何事？”

12、送上門

涅著靖王晶亮的眼睛，這孩子生得雖則一般，麵微黑宛如皮猴兒，獨這雙眸子格外有神。

涅看著他之時，不由地就想起他口中的“二叔”，那可是這皇城之主，脈相關，皇帝會否也是個黑皮猴似的人？

一想到此，不由啞然失笑。

眼看靖王半是期盼的神，便一招手，道：“子規，你帶小王子去打個獵。”

子規一聽，頗為頭大，然而又不敢違抗。

靖王一聽“打獵”兩字，渾似打了，原地跳起來，拳掌地問：“要去何打獵？”

原來孩子是最閑不住的，尤其好些新奇刺激之事，靖王尾隨子規，乖乖而去。

也不知子規是怎樣教導靖王的，隻是等了半晌，兩人終於回來，靖王了半邊子，頭臉都是水，卻是格外神，雙手地抱著一尾大魚，那魚兀自搖頭擺尾。而小王子一進冷宮便迫不及待地嚷道：“皇嬸，皇嬸快看！”

他撒飛快地跑到涅前，獻寶一樣：“皇嬸，你看，好大條魚，我捉的！”

涅笑道：“好能耐。”掃一眼隨後而來的子規，見他上雖有各水，神倒也安然。

靖王抱定那一條魚，死活不肯撒手，好像發現了失散已久的好兄弟，親熱的很，隻差低頭狠狠親上個兒。

子規半是勸說半是強迫才讓他把“好兄弟”出來，靖王還老大不樂意。

子規拔刀，利落地在長木板上將魚切開，水桶裏頭清洗了一番，便用數樹枝架起來，放在火堆上燒烤。

火焰吞吐，舐著新鮮的魚，不一會兒功夫，魚裏的油被烤了出來，不停落火堆中，發出嗤啦嗤啦的聲音。

湄妃三人已經自發地圍了上來，目發亮地圍觀。

先前殺魚之時，靖王還略有皺眉，似不忍“好兄弟”被宰，然而見子規作嫻，卻也不知不覺被吸引，等子規在火上烤魚之時，他恨不得奪過來，自己也來一把。

此番又見魚滴出水，小家夥也忍不住跟湄妃三人呆呆相看，聞著越來越濃的烤魚味兒，不知不覺角流涎。

康嬤嬤拿了個小罐子，用刷子將醬調料之類刷上魚，翻一翻，香味更濃。

靖王再也忍不住，道：“讓我來讓我來，我也要來！”

子規隻好分他一木叉，靖王舉著木叉，也不怕火烤，跟著子規有樣學樣，人家翻魚，他也跟著翻，倒是機靈。

又見康嬤嬤忙著往上刷東西，便又問道：“嬤嬤，你弄得什麽？”

康嬤嬤見小主子開了金口，笑道：“這是娘娘讓奴婢去膳房要的，回來自個兒調在一起，刷在這上頭，這魚滋味格外鮮香甜。”

靖王先前鬧騰半天，又去折騰半天，早得前心後心，一聽這個，差點當場探頭啃上一口。

魚烤好之後，子規便挑了中段最的給涅，靖王一看，也擎著自己烤的那段獻寶，涅嘉賞看他一眼，道：“倒是孝順，乖，你自己吃吧。”

靖王喜笑開，這才開始品嚐自己的勞果。

子規又將其他的逐一分派，這魚也足有五六斤重，的流油，足夠吃的。

涅吃了半塊，便已是飽了，著眾人低頭戰之態，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教導機會，便道：“阿靖，我教你一首詩。”

靖王含著魚，順口問道：“皇嬸，什麽詩？”

涅瞇起眼睛，緩緩念道：“烤魚……日當午，汗滴，魚下土，誰知手中，首尾……皆辛苦……”

抑揚頓挫，深念完。

靖王的臉上卻出鄙夷神，斜睨涅：“皇嬸，你當我沒學過麽？這首詩是你篡改了的吧？”

涅天：“啊……原來你也知道啊？”

靖王道：“這是大唐李紳的‘憫農二首’之一，‘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另一首則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死’……皇嬸以為我真的是不學無的麽？”

涅歎道：“唉，本想表達一下本宮的詩歌才華的，沒想到現在不流行這樣了啊……”

靖王忙著吃魚，無暇他顧，咬著魚含含糊糊道：“不過皇嬸還是講故事最好，這個我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滾瓜爛了。……皇嬸你不吃了麽？那塊給我行麽？”

靖王吃得歡快，順便把涅沒吃上的那塊魚也包攬了。⊙思⊙兔⊙在⊙線⊙閱⊙讀⊙

吃完了後，康嬤嬤又親捧了幾杯茶出來，遠遠地見靖王同涅似在耳語，樣子竟很是親。

康嬤嬤一驚，而後又是一喜，心中萬千歎。

康嬤嬤小心地奉了茶，靖王一氣兒喝了，油，看看時候不早，打了個飽嗝：“皇嬸下次我再來看你。”衝著涅一眨眼，蹦跳而去。

靖王前腳出門，後腳康嬤嬤鬆了口氣：“娘娘，當真把奴婢嚇死了，怎麽這小魔星就來冷宮了呢？先前娘娘打他，奴婢真是大大地了一把汗。”

涅不語，隻是微笑。

康嬤嬤又道：“幸好娘娘厲害，生生地把這小魔星給降服了，換了別人，那哪能夠……還不知要鬧什麽樣。”

涅聽到這裏，就說：“嬤嬤，別高興的太早，你以為這件事就這麽完了嗎？”

康嬤嬤一驚：“啊？”

涅哼了聲：“那個送靖王來的人，可還等著看熱鬧呢，這熱鬧沒看著……得多著急啊。”

康嬤嬤眉頭一皺：“對了，娘娘曾說，有人給過靖王糖……定然是有人教唆？”

涅道：“不忙，害人者必反其害，本宮也想看看，到底是誰一直在背後興風作浪呢。”

康嬤嬤道：“可惜娘娘如今人在冷宮，不然的話……”

“冷宮又如何？”涅笑道，“嬤嬤，不出兩日，必定有人的狐貍尾會出來。”

康嬤嬤半信半疑，然而對涅是言聽計從的，當下暗自警惕，誰知，兩天不到，在靖王子離開冷宮的第二日，就有不速之客登場。

前來之人，竟然是西太後宮的管事嬤嬤，後呼啦啦地跟著一大幫子人。

涅拿眼睛一掃，果然看到幾張悉麵孔：魏才人同的宮玉葉，還有齊嬪，後者目同涅相對，卻又低下頭去。

管事嬤嬤扭著不輸給康嬤嬤的壯腰，走到涅前，似是而非地行了個禮：“皇後娘娘大好啊。”

涅嗯了聲，漫不經心道：“好的很……不知嬤嬤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管事嬤嬤見神態自若，應答自如，眼中出一疑之，又說：“是有件麻煩棘手的事，太後讓我來問一問娘娘。”

涅淡淡一笑：“看這陣仗，不似是問問而已，倒好象是興師問罪呢。”

管事嬤嬤聽言辭犀利，更是心頭一凜：“娘娘說笑了，這件事隻要娘娘說清楚，就沒什麽……是關於昨日靖王爺在此被毒打之事。”

康嬤嬤神一變，剛要說話，涅一抬手，道：“竟有此事？本宮怎麽沒聽說過。”

管事嬤嬤冷冷道：“娘娘這麽說，就是不認了？”

涅道：“本宮從不知有誰毒打過靖王，相反，王昨日在此同本宮相談甚歡，不知嬤嬤這信從何而來？”

管事嬤嬤使了個眼，旁齊嬪道：“娘娘，靖王爺如今還躺在太後宮療傷呢，太醫說過是被打所致。”

涅皺眉：“這麽說，王真的被打了？”

管事嬤嬤道：“娘娘當真不知？”

涅道：“怎麽，難道我該知道？還是靖王說自己被本宮打了？”

管事嬤嬤一怔，齊嬪問道：“王爺昨日隻來過此，難道是他自己打的不？”

涅笑了笑：“王自然不會打自己，隻不過，倘若有人故意栽贓嫁禍，打了王一頓又栽贓本宮，那可就難說了。”

齊嬪便不言語，管事嬤嬤卻冷笑：“娘娘可真會說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