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掃了他一眼，說道：“從前，有個孩子，他天生膽大，任頑皮。”

靖王一聽，“啐”了口，道：“你是說小王？沒興趣聽。”

涅道：“別這麽自作多……那孩子長得比你俊多了。”

靖王一張臉又黑起來。

涅道：“因為他天生膽大，作出了許多同齡人不敢做之事，因此許多孩都很是懼怕羨慕他，因為他是家中獨子，因此家裏頭的人也都不管他，還有人為了奉承這家的家長，說這孩子如此膽氣，畢竟前途無量。”

靖王悠然神往，即刻又將自己代。

涅道：“有一天，這孩子在樹上歇息，見到一個路過的行人，他一時起，就想作弄人家，你猜他做什麽了？”

靖王沒防備，順口道：“做什麽了？”話一出口，才猛然醒悟。

涅道：“他下子，撒了一泡尿。”

“哈哈！”靖王甚是意外，卻又忍不住笑起來。

涅道：“他在樹上，這尿自然是灑了那人一，你猜那人怎麽反應？”

靖王笑嘻嘻地，恨不得自己便是那個孩，正盡作弄人，便樂道：“他自然是極為生氣，你是不是說他把那孩子打了一頓？陳腔濫調，想嚇唬我？沒門兒！”

康嬤嬤同子規並湄妃三人，正在聚會神聽著，聞聽靖王如此說，康嬤嬤就飛了個極大的白眼，隻覺得這孩子的確是無可救藥。

涅卻笑道：“你又猜錯了。”

靖王呆道：“什麽？”

涅道：“那人並沒有罵那孩子，也沒有打他，笑嘻嘻地，一點也不在意那孩子的尿弄髒了他的裳，反而招手讓那孩子下來，給了他一些銀兩，誇獎他幹得好。”

“什麽？豈有此理！”靖王大道，“怎麽會有這種事？”

涅不疾不徐道：“偏生就有這種事，當時那孩子也很是驚奇，不知為何居然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作弄了人，還有銀子收，於是這孩子很是高興，第二天，他又爬上樹，果然見又有一個行人經過此，又在樹下乘涼。”

靖王道：“莫非他又要如法炮製？”

涅道：“是啊，這回你猜對了。”

靖王鬆了口氣，然而卻更不著頭腦了，便隻閉靜靜地聽。

涅說道：“那孩子像是先前那樣撒了尿，把那人淋了個滿頭滿臉，便從樹上下來，向那人討要銀子。”

靖王死死地盯著涅：“他給了銀子了？”

涅說道：“是啊……那人手探懷中，然後……”

靠近靖王，手在`前做掏東西狀，沉聲道：“他掏出——一把刀，猛地往那孩子的脖子上用力一劃，隻見眼前鮮飛濺，那孩子的脖子便被割開……”說到“往那孩子的脖子上用力一劃”之時，的手掌並起如刃，在靖王脖子上輕輕劃過。

靖王慘一聲，子猛地一。

涅施施然地直起腰來，撣了撣肩頭落下的一點微塵：“可惜啊，那孩子往後倒下之時，眼睛還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到死，也不知自己為何而死的。”

嫣然回頭著靖王一笑：“小王子，你如此聰明，可知道為何麽？”

涅問鼎影後之前，曾也演過許久的話劇，話劇是最考驗演員功力的，是好是壞，一目了然，能在話劇舞臺之上創下口碑的，肯定都是一流的演員。

而涅的演技，已經非一個“出神化”可以形容。

要嚇唬一個小孩兒……，簡直是殺用牛刀。

著靖王子驚魂未定的臉，涅心中笑道：“慚愧慚愧，勝之不武啊。”

11、馴小駒

靖王驚駭之極，這故事顯然不適宜年兒，一開始，還以為是個千篇一律勸人回頭學好的，中段，有點話的意思，結尾，卻赫然了恐怖片。

配合涅那種表，作，語氣，大太底下，溫度驟降，涼嗖嗖地。

靖王著子，變抖，嚨裏還憋著慘。

涅斜著眼睛看了會兒，施施然起，回頭，卻正對上畔眾人的目。

教訓靖王時候，子規同康嬤嬤在前，湄妃三人在側。

此刻，五個人各自呆若木，除了子規，都跟商量好似的半張著，向涅，康嬤嬤的表尤為出眾，扭曲的宛如名畫《尖》中的人……

涅淡定地看一眼子規，幸好子規的臉隻是有些發白而已。

涅問道：“真個沒有人知道那孩子為什麽會死麽？”

靖王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脖子兀自好端端地，一怔之下，聲嘶力竭道：“你騙人的，騙人的！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以死？莫名其妙！”

涅忽然深思：倘若裏的這是一個劇本，將來播出後，觀眾們恐怕也是靖王這種反應。

涅道：“那你想怎麽樣呢？”

靖王囁嚅，而後昂頭道：“不可以死！”

涅道：“最好是這第二個人也乖乖地付錢，你便滿足了，是嗎？”

靖王瞪著涅：“總比死了要好……”

涅道：“看你一臉聰明相，沒想到竟是一顆木頭而已。”

靖王氣急敗壞：“什麽？小王……小王……”待要發狠，卻到底沒了先前那勁頭。

正在調侃，卻聽子規從旁邊說道：“娘娘，奴婢有話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涅轉頭：“說來聽聽。”

子規垂著眸子，半低著頭，聲音卻清晰無比：“娘娘，奴婢淺見，覺得這結局乃是被人一早安排好了的，這孩子必死。”

靖王怔怔地，涅道：“誰安排的？”

子規道：“那便是給這孩子銀兩的第一個行人。”

涅一笑：“何以見得？”

子規道：“被人以汙穢之汙了子，尋常之人自然是會大怒，然而此人尚且毫無怒意，反而給予對方嘉獎，這人不是個瘋子，便定然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他知道這孩子的家族龐大，不可招惹，然而卻又暗恨這孩子，便出此毒計。那孩子得了銀兩，因為好玩又有趣，終究撞上了潑急烈的第二人，反葬送了命。”

涅仍笑，地上靖王渾發涼，咬牙道：“就算如此……也……也不定非要死，尋常之人，會一出手便殺人的麽？”

子規不慌不忙，說道：“此中有個機緣巧合之說，誰知這第二人是不是天生野難馴？或許他本就是個歹人，故而隨帶刀，但就算第二人不是，這孩子被銀兩蠱心智，必定還會試上一試，如此下去，終究還會釀禍。”

靖王想了想，啞口無言。

而子規說到這裏，卻聽到“啪啪”地清脆掌音，從旁傳來，子規回頭，見涅手掌相擊，急忙行禮道：“奴婢淺見妄言，還請娘娘見諒。”

涅道：“這說的對極了。隻是還差一個結論。”

子規仍舊垂著雙眸，波瀾不驚地說道：“假如那第一人不曾給他銀兩縱容他，那孩子便會得了教訓，以後謹慎些，不至於欺負到人家頭上去，自也不會惹禍。……因此這孩子的死，便是那第一人一手安排！”

涅笑道：“好極好極，那不知靖王意下如何？”

靖王一不地，好似出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涅道：“小王子嚇傻了？”

靖王咬牙，瞪向涅：“小王會被你的把戲嚇倒麽？小王知道你的用意！”

涅道：“那不妨說來聽聽，說實話，我很是懷疑小王子你的……”說著，手指便輕輕地點了點太，兩隻明澈過人的眼眸，卻含笑帶嘲地著靖王。

靖王聽此言看此景，咬牙道：“你無非是想我知道，——給我糖果對我好的不一定是好人，而……打我板子訓斥我的，也不一定是壞人！”

涅眉一挑，眼前微亮：這孩子當真不笨嘛。

涅笑道：“靖王還是有幾分見識的，另外本宮再送你一句：聽來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眾口一詞千夫所指的那個，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靖王撇：“你又在說你自己，哼。”

涅笑而不語，手一抬，尖尖手指點了點靖王。

子規即刻上前，單膝跪地，道：“先前迫不得已，得罪王爺之，還請見諒。”

靖王斜睨他：“你打過小王，小王會記得清清楚楚。”

子規不理，隻是飛快地替靖王解開束縛，小家夥從地上跳起來，一頭臉的汗。

涅笑道：“所有事兒都是我指使他們幹的，你要記仇，且記在我上便是了。”

靖王磨牙，似乎想說點什麽，又忍下了，隻是哼哼。

涅起，走到他的邊，靖王警惕地抬頭看，涅抬手，替他將發上沾著的一枚樹葉摘下，又替他略拍了拍肩上的土。

靖王神變幻不定。

涅做完這些，聲問道：“對了，小王子，先前你說給你糖的不一定是好人，……誰給過你糖？嗯？”

靖王子一抖，對上涅極澈的眸子，了：“小王……小王現在不想同你說。”

涅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家夥，果真比本宮想象的要聰明許多。”

靖王聽了這句，低頭恨道：“小王隻知道，誰若敢對小王包藏禍心，小王必然不放過他！”

涅著小家夥滿臉怒氣的樣子，若有所思道：“靖王，那給銀子的第一人，自是罪魁禍首，但你想過未曾，那些放縱故事中孩子為所為之人，其實都是幫兇？”

靖王震驚。

涅慢慢說道：“宮廷是最險要的所在，難道你的父王生前未曾教導你麽？就如故事裏那孩子的家族，大家族免不了爭鬥，人心難測，或許，早就有人暗中盯上了那孩子，圖謀不軌……偏偏他不知收斂，給了旁人機會……”

靖王渾發：“你是說……你、你你……”

涅卻忽然又嫣然一笑道：“本宮隻是說故事嘛，靖王你想到哪裏去了？乖，別怕。”

靖王怒道：“小王沒怕！隻是、隻是……”

——隻是想到這鎮日裏見了他都笑臉相迎的宮廷之中，或許每個人的笑臉背後都藏著一把刀子，故而震驚，無措，戰栗……又憤怒。

涅著靖王臉上變幻的表，輕聲又道：“小王子，你可曾聽過‘泰山崩於前麵不改’？”

靖王怔住，抬頭看。下，這的容而致，靖王約記得不過是十五六歲……當初聽聞了那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