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寸,給我掌!”
所以不是所有姓宇文的都是好相與的,定宜咬著牙,斬釘截鐵應了句是,就那麽左右開弓開子了。因為生悶氣,自己也覺得很沒意思,下手就比較重,幾掌下去臉上火辣辣的,很快就腫了起來。
七王爺一看怎麽來真的呀,趕停,“你存心和我抬杠是不是?把自己扇壞了再上十二爺那兒訴苦去?”狠狠跺了跺腳,“今晚上你就給我跪這兒,沒我的令不許走!”跺得太重震了筋骨,口冷氣,一瘸一拐進裏間去了。
☆、第29章
第二天起上外麵看,那小子躺在桌邊上正呼呼大睡呢!
地上涼快,屋裏也沒蠓蟲,他睡得倒踏實。七爺邁著四方步過來,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停住了,彎下腰看他,睡得小臉兒酡紅,還別說,五真是一副相。不過再看看那脯,還有那雙腳,這點疑頓時煙消雲散了。
好啊,讓他罰跪,他安睡一宿,眼裏還有主子沒有?想上前踢他一腳,想了想似乎也不大忍心,於是換個方法吧!七爺開始吊嗓子,“咿咿咿——啊啊啊——”,這下他聽見了,一個翻坐了起來。
七爺背著手過來,吊著半邊角問他,“沐爺,昨兒個睡得好啊?”
定宜剛醒,腦子裏一陣懵,想起來昨晚是在這兒過的夜,居然很慶幸。再琢磨琢磨,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七王爺讓罰跪來著,沒幹過這差使,跪著跪著居然睡死過去了。
苦著臉說:“主子,我錯了,您看我一不小心……”
“你還會作養。”七爺哼了聲,看看他的臉,約有點浮腫。他記得以前也曾罰過府裏那起子奴才,太監油,拿手打臉跟抹牆似的,敷衍了事就罷了,不像這小子,真下得去那手。
“算了。”他歎口氣,“我也不是不近理的主子嘛,看你伺候鳥兒伺候得好,就不怪罪你了。”朝鳥籠撇撇,“帶出去見見吧,這麽些天憋壞了。兒的沙子別忘了換,去吧。”
定宜噯了聲,趕磕頭謝恩退了出來。
站在外麵醒神,覺得自己還算走運,遇見的兩位王爺都不是壞人。也可能是爺們兒豪邁不拘小節,沒有抓住的錯大做文章,這就夠超生的了。
提溜著兩個鳥籠,找個避的地方掛好,喂點兒食再加點兒水,站在底下和兩隻鳥說話。紅子隻會,百靈機敏,聽見夥房裏雄開嗓,它也嗷嗷的學,定宜聽得直發笑。
一笑牽扯到腮幫子,倒不是疼,有點木木的。了,朝井臺那兒去,打水洗了把臉,洗完抬頭一看,沙桐正打廊簷下過來,托個托盤兒,裏頭放著清粥小菜。脖兒了聲諳達,“十二爺起了?”
沙桐點點頭,“早起了,拳都打完一套了。”
手道:“那您吃了嗎?我給您送去吧!昨兒說好了要給王爺請安的,正愁找不著由頭。”
沙桐打量一眼說,“就給你個機會吧,小來小往的都是人,沒的回頭說兄弟不照應你。”把盤兒給他,扯扯領說,“我也換裳去,你悠著點兒,可別給我捅婁子。”說著一揚胳膊,衝門前站班的戈什哈打個招呼,自己挫著步子走了。
定宜接了手,小心翼翼端著,一路鶴行往十二爺屋裏去。進門環顧,十二爺不在,也沒管別的,先把碗筷都張羅好。這廂正布置呢,聽見梢間裏有舀水的聲音,然後十二爺揚聲了句沙桐。
怎麽辦呢,沙桐不在,就是回話,十二爺也聽不見。猶豫了下,不進去倒不好,進去了,萬一王爺在洗漱,裳子都了……捧住了臉,那怎麽好意思呢!
躑躅不前,所幸梢間裏不再有靜,既這麽就稀裏糊塗帶過了。把桌上小碟兒擺得盡可能舒稱,一疏忽的當口那金石之聲又傳來了,說“桐子,進來。”想是哪裏不方便,要人搭把手吧!
定宜心頭天人戰,不能去啊,爺們兒正洗澡呢,進去了怕長針眼。那就不去吧,出去找個戈什哈也行……腦子裏是這麽琢磨的,可惜沒聽自己使喚,等回過味來,已經到了梢間門口了。倒認命,眼下已然這樣了,何必扭作態呢,沒的讓人看出端倪來。
咽口唾沫,一頭紮進了梢間。
驛站的窗戶是支摘窗,上頭蒙著竹篾紙,那種紙比較,外麵天大亮,裏頭也一目了然。定宜探一看,十二爺著上半,正彎腰擰那盆兒裏的手巾。
還好穿著子,鬆口氣,不過看見他這模樣也怪害臊的,趕耷拉下眼皮上前打個千兒,“十二爺,沙桐不在,奴才來伺候您。”
他轉過臉看,表沒什麽變化,角輕輕挑了下,“是你?”
本來嘛,各人邊有專門服侍的人,不是誰都能上手的。定宜心裏直打突,臉皮再厚也有怯的時候,王爺這麽說,吃不準他是什麽看法,留下似乎不太好。往外指了指,“我替沙桐送吃食進來,不是正遇上您嗎,我就尋思聽您示下……要不您稍待,我去把沙桐傳來?”
他突然手拉一下,“來了就這麽著吧。”把手巾遞了過去,也沒言聲,背轉過子,溜溜的脊背正對著,意思是讓給背。
定宜托著巾櫛,手都在打。王爺這條兒、這皮兒……在市井間行走,見過太多窮苦人著膀子幹苦力,那是歲月和磨難錘煉後的脊梁,彎了,遍布風霜。眼前這位呢,雖說也經曆過坎坷,畢竟份擺在那兒,尊養著,沒幹過活累活兒,那份鮮煥尋常人比不了。
慌張歸慌張,愕著不是辦法。橫了心把手巾覆上去,用上適中的力道來回。沒上過澡堂子,也沒有專門伺候的手法,隻知道盡心。過一遍換手巾把子,擰幹了轉回來時,發現他已經正對著了。
背和前可不一樣,定宜有點無從下手。悄悄瞥一眼,頓時頭暈目眩。這個不了,太刺激人了。哆哆嗦嗦把手巾呈了上去,“王爺……給。”
十二爺沒手,隻是看著,眼裏有流轉的霞,“昨兒在七爺上房過夜,七爺為難你了?”
定宜有點意外,他連沒回下都知道?不過直言說在七爺房裏過夜,怎麽聽著那麽別扭呢!又不好意思和他對視,目左右遊移著,一麵辯解說:“我有幾句話不中聽,挨了七爺一通訓,讓我跪那兒了。我剛開始跪得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麽……就躺下了,所以算是在那兒湊合了一夜。”
他抬了抬下,“那這臉是怎麽回事?”
把掌那一環略過了,卻沒能逃過十二爺的法眼。他個頭高,要看仔細就得蹲下`子來,結果閃躲不開,兩個人的目還是上了。十二爺的眼睛實在很漂亮,靠得越近越震撼人心。這麽深邃,像海子裏的水,看多了能把人看醉。一個男人,有這樣一雙手,有這樣一雙眼睛,即便他殘缺,那殘缺也不能掩蓋他的華。
弘策呢,不單留意他的臉,也試圖讀懂他眼裏更深層次的東西。他有他的懷疑,雖然暫時不能說出口,但這種覺時刻都在心頭盤桓。房裏沒收人,不表示他眼盲心盲,好歹協理著刑部和督察院,對人的談吐言行有他獨到的認識。這個沐小樹,總他看不。說他豪,一點也不,他的細敏[gǎn]任何人都比不上;說他矯,又無從說起,他也踏實肯幹,幾百裏路顛躓沒有聽他一聲苦。!思!兔!在!線!閱!讀!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一時半會兒沒法下定論,總之開始留意他。他的種種舉都顯得異於常人,所以他忍不住試探,比如現在。
定宜萬萬猜測不到他的盤算,就來說十二爺是沒把當外人,關懷呀,看見委屈就要主持公道。笑著,可能自己沒覺察,笑容在晨曦裏婉如花。抹了抹自己的腮幫子,不願意讓他擔心嘛,換了個相對輕鬆的口氣道:“臉啊,沒事兒。席地睡沒枕頭,脈倒流了有點浮腫,不礙的。”
說完了才又意識到,聊了這麽半天,他還赤/著上呢!赧垂下眼,剛才他沒肯接帕子,這就是要讓效勞吧!他們做王爺的慣常讓人伺候,自己手腳,在別人看來不合常理。定了定神,巾櫛在手上顛騰,啪地一下,膏藥似的在了他膛上。
王爺格真棒,艱難地吞咽,嗓子裏咕地一聲響,忙抬眼看,還好他聽不見,否則得臊死。
弘策沒想到他直接就上來了,小肚了,莫名到慌,“你……”
啊了聲,“我什麽?奴才伺候得不好?”
也不是不好,隻不過和他設想的大相徑庭罷了。別有待考證,若真應了他的猜測,應該不是現在這樣從容。他擰起眉,也許是他想得太多了。至於為什麽會想太多,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定宜繃住了弦兒,真就在他上連薅好幾把。王爺是那種練著武,卻不顯得孔武的形。這世上人和事都講究適度,適度便生歡喜。心裏得厲害,以前和膀子的夏至麵對麵坐著吃飯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如今這麽一個似近而非近的人,竟分外令到局促難堪。
沉默久了愈發左右不是,笑著打岔:“我今天要給畫眉鳥換河沙,過會兒騎馬上還鄉河邊上淘沙子,十二爺吃河蜆嗎?我給您撿河蜆去。蒸了把剝出來,讓廚子炒上兩個蛋,味道可好了。”
他說的那些他都沒有嚐試過,關注的重點也不在吃上頭,隻道:“前頭那截水麵寬,你一個人去要當心。”
說:“不要,留點兒神,未見得會被水衝走。”眼看洗得差不多了,麻利兒從旁邊架子上取了便袍過來,大張著襟伺候他穿上,末了兒笑嘻嘻打一千兒,“那奴才就告退了,外頭桌上有早飯,王爺別忘了吃。我去瞧瞧沙桐忙完了沒有,換他來服侍您。”
十二爺點點頭,調開視線沒再看。定宜這半天過得針紮似的,能活著走出這梢間是老天有眼啊!趕再嗬一嗬腰,可不敢多逗留了,很快便退了出來。
離十二爺屋子遠遠的才停下,挨著抱柱緩氣,自己還琢磨呢,頭回了手,這回前後背都薅遍了,下回呢?是不是該洗腳了?不過這十二爺的板兒……沒話說的。先頭膽怯,隻敢囫圇看,現在憶起來,模模糊糊的,倒也回味無窮……
腦子裏天馬行空不控製,突然醒了神,頓時窘得厲害。姑娘大了開竅了?活了近十八年,從沒有過這麽心慌的時候。這種味道和了驚嚇可不同,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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