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頭百姓雲泥之別。自小家敗，沒讀過多書，但是閑著也從書攤兒上淘換詩集。想起來有句話形容他很合適，腹有詩書氣自華——他一定是個有學問的人，有學問，自然就熏陶出那份從容優雅來了。撇開舊恨不說，定宜這刻還是很激他的，不管怎麽樣，能替說句話，可見這人至比七王善。

至於七王爺弘韜，衙門裏嘮家常時偶爾提及過，聽說脾氣不好，幹什麽都較真，白瞎了賢親王的名號了。

“你不知道裏頭緣故。”七王爺有點不耐煩，“和你說不上。”

“我問過底下人，照我看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安靈武既然已經伏法，前頭的種種不提也罷。”那位好心王爺看了一眼，“依著我，不該殺，倒該賞。”

七王爺聽得立起眉頭來，“你的意░

師哥到底是師哥，定宜吸溜兩下鼻子，上了他原先用來準備拉首的排子車。

季鳥兒【知了】在枝頭得興起，蓬蓬的熱氣迎麵撲過來，打著黃櫨傘問：“師哥，你知道醇親王嗎，今兒是他救了我。”

夏至唔了聲，“這位王爺不怎麽在外走，我知道的有限。怎麽，你惦記著報答人家？人家是黃帶子，舉手之勞辦件好事兒，沒準兒轉頭就忘了。你要是提溜著京八件上門謝恩，人家王府裏管事的門都不讓你進，你可消停點兒吧！”

倒沒想什麽謝恩，就是聽說他有耳疾，心裏可惜罷了。和夏至一說，他咳了聲，“人活在世，坎坎不了。宗室吃朝廷俸祿，可憐能賽過咱們？拿人頭換大子兒，誰願意一手呀。要是給我個王爺幹，我願聾了呢！”

也是的，自嘲地笑笑。自己到了這份上全拜他們那號人所賜，雖說一碼歸一碼，反正不待見姓宇文的。現在一門心思攢錢上長白山找哥子們，等找見他們，自己就不是無依無靠的了。今天的事不過是個尋常際遇，過去了也就忘了。

☆、第 5 章

市井多濁氣，同在四九城，換個地方就大不一樣。

臨近傍晚的時候諸王進暢春園，今天是固倫公主壽誕，都來吃的壽麵。固倫公主和睿親王弘巽是同胞，按著兄妹排序來說是墊窩兒【最小的孩子】，父母疼，從小養在邊，比起一般公主要貴許多。祁人沒有及笄的說法，滿十七就算大人，因此十七歲的生日尤為重要。太上皇和太後遠在雲南都回來了，兄弟們自然也要來道賀的。帝王家人淡薄，這當口裝也要裝得親厚。一家子聚攏來圍桌吃飯，聽示下聊家常，這天連皇上都不能例外。

園子裏鬆風習習、綠水環繞，走過丁香堤時腳下微有震，抬眼看，不遠大水車汲汲轉，帶起的水花四散奔襲，在湖麵上籠起薄削的一層霧，朦朧中霞漾，很有些詩意。

風中送來一陣歌聲，細聽是昆曲，曲調婉轉一唱三歎，弘韜駐足問邊上太監，“這是三爺進送進園子的小戲兒？聲口不錯，回頭帶來見見。”

小太監嗬腰道是，笑得滿臉褶子，在前邊挑燈引路，“三爺說太後聽戲，從朝暉戲園尋來的人。生旦淨末醜一都是十幾歲的漂亮姐兒，鮮煥著吶。這些人擅細曲，鼓點兒一打，《桃花扇》唱得人骨頭發。七爺既發了話，過會子我回稟花兒總管一聲，您和十二爺找個僻靜地兒，把人撥來給您二位單唱。”

弘韜轉過臉一皺眉，“張就飄三四裏，老爺子知道了還得了？留在園子裏不，和芍藥花兒說，想法子帶出去，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