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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定是炒菜!那傳說中汴梁幾位頂尖大廚的不傳之!竟然由一個十歲的孩子,這樣華麗麗的展示在我的面前,蒼天啊,難道是菩薩派善財子來拯救我?!
一定是這樣的,機會稍縱即逝,得把握啊!
青年人咬碎鋼牙,暗下決心。只是三郎仍在廚房忙活,他不敢進去,也不敢出聲打擾,只能在外面抓耳撓腮的候著。
就見一道道香味形俱全的菜肴,流水般端出來。一會兒功夫,就擺滿了桌子。
“如此神速,果然是神技啊……”年輕人激萬分,一見三郎掀簾子出來,他便撲上去,滿臉孺慕的高道:“小師傅,收下我吧……”
“都快死了,”三郎一閃,拉著弟弟坐在桌邊道:“先吃飯。下館子吃飯,還得自己下廚,這什麼事兒啊。”
“先吃飯,吃飯。”年青人趕給三郎兄弟幾個盛飯,又殷勤的分起湯來。
“坐下一起吃吧。”二郎過意不去道。
“師傅面前,哪有徒兒坐的份兒。”青年卻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師伯師叔盡管吃,我站著伺候就好了。”他這是按學徒的規矩要求自己。
“師伯,呃……”二郎咽口吐沫,心說,我還是個年。
“師叔是我們?”小六郎扯扯黑五郎的袖子。
“吃你的飯。”五郎瞪他一眼。
“坐下一起吃吧,”三郎也不好意思說胖就:“拜不拜師,吃完飯再說。”
“遵命。”青年便在下首座位上,擱了半邊屁,本想問問這些五花八門的菜肴,都什麼名兒,怎麼做的。無奈陳家兒郎有家教,‘寢不言食不語’,他只能把疑問,先悶在肚子里。
不過三郎炒的菜,實在是香俱全。從沒吃過炒菜的胖青年早就食指大,很快便忘乎所以、運筷如飛,不記什麼師生尊卑了。惹得陳家兄弟紛紛側目。
好在滿滿一桌子菜,兄弟幾個倒不虞沒得吃。在胖青年的帶下,陳家兄弟也開始風卷殘云,偌大的廳堂里,聽見啪啦啪啦的筷子聲,和呱唧呱唧的咀嚼聲……
做飯的往往沒食,三郎很快就吃完了,端著一碗湯,慢條斯理的呷著,目卻落在那吃得滿發亮的胖青年上。
這是三郎第一次真正展示自己的廚藝,之前在家做飯,爐溫太低,鍋也太厚,還不舍得用油用鹽,食材也十分有限,發揮出三分實力。這次他心準備,訂做了風箱,采購了最新鮮的食材和作料,甚至連鐵鍋都是自備的,唯恐做的菜不夠震撼,無法讓這青年徹底服氣。
三郎之所以會煞費苦心,跑到這家來福酒店踢館,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家店的老板,欠著陳家三萬錢!
從十年前起,陳家便往這家酒店送竹炭,因為是老關系了,所以結算的時間越拉越長,從一開始的按月結算,到最后按季結算。這三萬錢,就是去年冬天到現在的竹炭錢,因為前任老板去世,新老板經營不善,而拖延至今。
陳希亮上門討債時,看到這家床上躺著生病的老娘,地下還有三歲的孩子,提都沒提要債倆字,還給人家放下了一百文錢……
三郎本來還氣陳希亮濫好人,但當他觀察了這家幾天后,也被這個蔡傳富的胖青年了。在街坊的口中,這個名字很有福氣的青年,確實是個孝子。事跡不必枚舉,就說一樁——他老娘臥床半年,沒有生一次褥瘡……這意味著什麼,伺候過病人的都知道。要是父母這樣對子,實在是正常不過,一旦反過來,就是麟角了……至在三郎前世是這樣的。
傳富也確實浪子回頭,十分用心的練習廚藝,希將店里菜單上的一道道佳肴還原出來。無奈廚藝并不能無師自通,尤其是你要開飯館,做出那些復雜菜肴的。
大家掏錢吃飯,是來食的,不是給他當小白鼠的。來福酒店自然門可羅雀,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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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郎回過神來,桌上已經只剩下溜溜的盤子底了,兄弟幾個從沒吃到這麼好吃的食,都捂著肚子直哼哼。那青年蔡傳富抱著肚子起,請陳家兄弟移到另一張桌,奉上茶點果子,然后端著一杯茶水,弓腰在三郎邊,著他道:“師傅,你就收下我吧。”
三郎終于接過他的茶,輕呷了一口。
“師傅在上,徒兒一拜……嗝。”傳富連忙深深一揖……在宋代,這樣作揖,就相當于后代的跪拜了。但誰知往肚里塞得太滿,猛地一彎腰,打了一個響嗝,惹得兄弟幾個笑的肚痛。
“起說話吧。”三郎說一句,他才訕訕起,問道:“小師傅,您什麼時候教徒兒廚藝?”
“中華廚藝博大深,急在一時也沒用。”三郎看看二郎。
二郎便拿出欠條,遞給傳富道:“你先看看這個。”
“啊……”傳富一看就臉紅了,撓撓頭道:“原來你們是債主,怪不得……”說著一臉窘迫道:“請且寬限幾日,幾日后就有錢了……”
“要真是找你討債,又何必費這牛勁?”二郎便按三郎吩咐的道:“實話跟你說,我們是看到你確實有困難,所以才想幫幫你,讓你度過難關。”
“好人吶……”傳富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陳大人就是個大好人,他的兒子……也是大好人。”說著不住作揖道:“多謝師伯師傅憐惜,我一定好好學習廚藝,不讓你們失。”
“你差的不只是廚藝。”三郎不客氣道:“廚藝再好,酒店經營一竅不通,一輩子充其量也就是個好廚子。”
“是,徒兒啥都不會。”傳富愧道:“以前知道在街面上瞎混,現在都后悔死了。”他已經沒法將三郎當小孩子了,竟真把他當師長對待。
“浪子回頭金不換,”三郎老氣橫秋道:“只要你好生跟我學,日后別說在這小地方開個酒樓,就是都府、去汴梁也大可去的。”
要是之前他說這話,傳富肯定會嗤之以鼻,但三郎展示了廚藝界最頂尖的技,自然有資格在京城立足。因此傳富毫沒覺著他在吹牛,反而激的滿臉通紅道:“徒兒定會好生跟師傅學習!”
接著,他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話題道:“不瞞師伯師傅說,我已經把這店賣掉了,到時候第一個便還師公的錢!”
“什麼,你把店賣掉了?”三郎終于無辦法裝深沉,瞪大眼道:“什麼時候賣的?賣給誰了?”
“城東的魯老板,早就想收購我家,但一來這是父業,二來我嫌他給的價太低,所以一直沒肯答應。”傳富嘆口氣道:“但前些日子,師公還有幾家債主上門討債,我無力償還,只能答應下來……”
“賣了多錢?”
“八十貫。”
“這麼大的店面,你賣八十貫?!”三郎氣極反笑道:“買房子也不止這個錢。”想想吧,八萬塊錢就賣掉繁華地段的二層酒店,就算是在縣城里,也是樁讓人吐的買賣。
“我知道,可是他們看我有難,故意價,徒兒有什麼辦法?”傳富快要哭出來道。
“這酒店你賣掉容易,要想再開起來,得花多倍的冤枉錢啊?”三郎嘆口氣道:“已經割了麼?”
“還沒有,”傳富道:“只草簽了契約。”
“能反悔麼?”三郎抱著萬一的希道。
“可以,”傳富道:“沒去府辦理過戶之前,只要返還雙倍的定金,就可以終止買賣。”
“定金多?”
“八貫。”
“我這里有四貫,你還能不能湊到四貫?”
“能……”傳富小聲道:“前天剛把我爹腌的咸賣掉。”
“好!你下午就去,把契約取消掉。”三郎拍板道:“跟我學上一個月,至開店賺錢沒問題的!”
“是。”既然拜師了,那出師之前,自然要全聽師傅吩咐。但別人的學徒是免費的雇工,三郎不僅不要自己干活,還倒錢給自己,傳富到很過意不去,想一想,拿定主意道:“師伯師傅厚恩,徒兒無以為報,只能分你們這酒店一半的分子,請務必笑納!”
繞來繞去,終于說到點子上了。二郎卻扭起來,覺著頗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兩人你推我讓,三郎看不下去了,打斷他們道:“二哥不必如此,我們也不是搞慈善的,我的廚藝和經營理念都是本錢,他學去可以賺錢,給我們分紅也在理!”
“正是正是。”傳富點頭道:“酒店招請大廚,還得給二干呢,我師父這樣的廚神,我給一半絕對不算多。”
“也沒必要一半,我不參與經營,只教教你,幫你出出點子,咱們三七分足夠了。你七我三,債務也就全免了,酒店全是你的,我們只拿干。”
“這,我會不會太占便宜了?”傳富不好意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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