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靜語穿著那件黑呢風,圍著占喜送的灰圍巾，服沒有兜帽，臉上倒是依舊戴著口罩,占喜過他彎著的眼睛能看出來，他在笑。

“小魚！”好意外，更多的是驚喜,雙眼閃著亮,“你怎麼來啦？”

駱靜語右手手背抵在下下，又指指占喜，這是“等你”，占喜懂的,心里暖得要命。

駱靜語已經接過手中的麻袋,掂了掂,眼神疑地看向。

“很重是嗎？”占喜笑著說,“有板栗，蜂,筍干,番薯，都是很重的東西,有一半是給你的。”

看明白語后，駱靜語空著的那只手用力搖了好幾下,占喜知道他的意思——不用那麼多,說：“要的啦，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兩人已經向路邊走去,占喜原本是打算坐公車的,西站離青雀門很遠,打車太貴了,可是駱靜語拿出手機晃了一下，指指那些停著的黑車，占喜問：“你車啦？”

駱靜語點點頭，在路邊停下，麻袋擱到地上后打開手機給占喜看，他了一輛網約車，還有5分鐘能到。

占喜問：“你為什麼要來接我啊？這麼遠，我以為你在家做飯呢。”

駱靜語沒回答，又笑起來，口罩上方出來的眼睛都快彎得看不見了。

占喜噘噘，指指自己的臉：“你能不能把口罩拿下來呀！”

駱靜語聽話地摘下口罩，占喜看到他的臉，有些不自然地說：“帥一人，干嗎老要戴口罩。”

“？”駱靜語似乎沒看清的形，微微皺了皺眉。

占喜繃不住了，一撇頭：“沒看懂拉倒。”

這下子駱靜語不干了，往臉的方向了一步，彎了彎腰，想要看清到底說了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占喜慌得上后仰，看到的反應，駱靜語才覺到不妥，人也立刻站直了。

相對無言中，他的手機振起來。

駱靜語低頭看，是一個電話，可能是網約車司機打來的。

他把手機遞給占喜，右手比著“6”在耳邊，是打電話的手勢。

占喜幫他接通，果然是司機，告知對方位置，掛斷后把手機還給駱靜語。

“你以前車時，到這種況怎麼辦啊？”占喜口齒清晰地問。

駱靜語指指手機，搖搖手，再做了個在手機上打字的作。

占喜明白了，他都是給司機發消息，但也擋不住有些司機還是會打電話來。

駱靜語又打字給看：【定位對了，我在等你。】

占喜“噗”一聲笑出來，對駱靜語豎起大拇指。

很快，車子來了，兩人都坐進后排。

行駛中，駱靜語打開手機相冊，給占喜看這幾天禮的照片和視頻。他拍了好多，沒能發給占喜，這時候就獻寶樣地給看。

“哇！”占喜指著一段視頻，抬頭說，“禮很會走路了呢！”

駱靜語得意地挑挑眉，就像一個孩子被表揚了的父親。

“看起來都長大一點了。”占喜一張張照片、一段段視頻仔細看，一直翻到關于禮的第一段視頻——駱靜語抱著它坐在飄窗上，喂完后對著鏡頭綻開笑。

占喜抿抿，掀起眼皮瞅他，指著視頻說：“這個，發給我。”

駱靜語：“？”

“我……那天，不小心……刪掉了。”占喜難為地笑笑。

駱靜語比個“ok”，立刻就給發視頻，占喜心里一，看他在相冊里選擇時，湊過去拍拍他的手臂，手指點點其他幾張照片。

“？”駱靜語沒太明白，占喜干脆自己上手，把想要的照片和視頻都給勾了。

磕磕地解釋：“那天……不小心，刪了好多……”

駱靜語無奈地笑起來，比了個手語：指指占喜，右手拇指和四指彎曲，整只手形一個“c”，又用雙手比了個心。

比心！怎麼突然比心啊？占喜瞪大眼睛看他，駱靜語知道沒猜出來，只能打字道：【心。】

哦……原來是怪心啊，占喜不開心地撇撇，心想我還不是為了你！

說歸說，在占喜的“監督”下，駱靜語還是很順從地把照片、視頻九張九張地都發給。

占喜心花怒放，雖然聊天記錄沒有了，好歹照片能搶救一些回來，尤其是那幾張有小魚手的照片，可太喜歡了！都要都要。

車到目的地，兩人下車，一路走進單元樓。

電梯從負一樓地下車庫上來，在一樓開門后，占喜看到里頭站著一家三口——是顧心馳和他的爸爸媽媽。

“小魚哥哥，占姐姐，新年快樂！”還沒等他們走進去，顧心馳就起來。

占喜也對他笑：“新年快樂。”又從麻袋里掏出一罐蜂遞給他，“我今天剛從老家回來，這是我們那兒出的蜂，送給你吃。”

“哎呀，小占你太客氣了。”顧媽媽很不好意思。

“謝謝占姐姐！”顧心馳收到禮好高興，叭叭叭地就說開了，“我爸爸媽媽剛才帶我去看電影了！可好看了！本來我們想在外面吃飯的，但所有餐廳都很多人，我們就只能回家吃飯了，原本我是想吃披薩……”

顧爸爸頭疼：“你干脆把份證號碼報了得了！”

占喜還是頭一次見到顧爸爸，向他微笑致意。和小魚一起去十五樓，就沒按樓層鍵，顧心馳以為忘了，趕過去幫忙按下八樓：“占姐姐我給你按了！”

占喜：“……”

就在考慮要不要再把八樓按熄時，有一只手已經了過去，長按按鍵，八樓樓層鍵就滅了。顧心馳一家三口都向手的主人，駱靜語長而立，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占喜臉紅紅，心想這部電梯是有毒嗎？

顧心馳很委屈，翹著，心想怎麼做好事這麼難的？

顧爸爸則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漂亮妹子住八樓呀？怪不得了……

十五樓到了，大家各回各家，駱靜語打開門，一陣溫暖的氣息便流淌出來，占喜換好拖鞋就急著喚：“禮！媽媽回來啦！你在哪兒呀？”

客廳里沒有禮的蹤影，駱靜語很有經驗了，直接進主臥，跪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果然，小貓又躲在了里頭。

占喜也不顧這是小魚的臥室，跟進去后和他一起趴到地板上，驚訝地：“禮！你怎麼在床底下呀？快出來，臟不臟啊！”

禮鉆出來了，卻沒往占喜那兒去，直接沖著駱靜語，被他抱起來后還嗲嗲地了兩聲

。駱靜語則笑瞇瞇地它的腦袋，姿勢嫻地將它摟進懷里。

占喜：“……”

完蛋，兒被拐跑了！

沒敢仔細參觀小魚的臥室，隨著他回到客廳，才知道小魚為什麼沒有留在家里做飯，原來這一晚，他準備吃火鍋。

他的客廳沒有餐桌椅，被他不知從哪里搬出一張折疊餐桌，也是白，四人位，把電火鍋爐和配菜一一擺上桌，駱靜語又把工作臺邊的椅子搬了兩張過來。

他的椅子非常有意思，一共四把，每把造型、、材質都不一樣，共同點是看起來坐著都很舒服，人能窩進去的那種。

駱靜語給占喜拿的是一把橙木制椅子，很厚重，有的半包靠背和坐墊，占喜人往上頭一坐，滿足地哼了一聲，抬起頭問：“你從哪兒找來這麼舒服的椅子啊？”

駱靜語笑笑，拿出手機打字：【你喜歡嗎？送給你。】

“我天！”占喜一拍腦門，“我喜歡你的房子，你肯不肯送給我啊？”

駱靜語還認真地想了想，回答：【可以，那麼我住那里？】

占喜沒心沒肺地和他開玩笑：“你住我的802唄！”

駱靜語笑著打字，手機遞到占喜面前：【每個月銀行8500了，你工資是夠嗎？】

占喜差點吐，人撲過去用小拳頭噼里啪啦捶他：“討厭討厭討厭！”

駱靜語笑得不行，小跳步地躲開占喜的“襲擊”，收起手機掉外套，又指指占喜的外套，占喜便把羽絨服下來遞給他。駱靜語打量著手里的服，瞄了占喜一眼，又拿出手機打字給看：【歡歡，紅你穿非常好看了！像草莓。】

占喜被他弄得面紅耳赤，只能用大來掩飾赧：“快去弄吃的啦！我好啊！”

順便還手捂胃部做了一個“”的手語。

駱靜語不逗了，掛好服后去廚房端湯鍋。

他去接占喜前就把火鍋準備好了，鍋底不是買的，是他自己燉的豬肚湯，半只切小塊在湯里，加上豬肚，湯都燉了白。

另外他還準備了很多火鍋配菜，有葷有素，調料也分辣和不辣，最后，他大著膽子拿出一瓶紅酒，試探著給占喜看。

“還喝酒啊？”占喜是真沒想到，不太會喝酒，猶豫了一下還是搖著手拒絕了，“有飲料嗎？你喝酒吧，我想喝飲料。”

駱靜語也沒失，孩子不喝酒很正常，趕又去找來一扎蘋果，占喜表示滿意，等到鍋底滾起來，兩個人便起新年里的第一頓晚餐。

和小魚吃飯時不方便聊天，占喜已經習慣了，客廳里很安靜，只有火鍋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還有禮偶爾轉到他們腳邊，喵喵地兩聲。

豬肚湯底很鮮，占喜吃了好多，抬頭看對面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駝圓領，吃相很斯文，近乎細嚼慢咽。占喜和他吃過這麼多頓飯，從沒發現過小魚吧唧，或是出現用餐禮儀中其他不合適的行為。

他都聽不見，難得的，畢竟占杰吃起飯來有時候聲音都很大。

吃完火鍋，占喜幫駱靜語收拾碗盤，自告勇要洗碗，駱靜語哪兒肯啊，把推出廚房，讓去陪禮玩。

等他收拾好廚房走出來，就看到占喜懶洋洋地賴在橙椅子上，鞋子都了，兩條曲著擱在椅面上，懷里抱著小貓在擼。

駱靜語拉過椅子在邊坐下。

占喜看著他，問：“小魚，你家為什麼沒有沙發？”

駱靜語想了想，指指客廳那頭的工作臺，打字回答：【沒有位子了。】

占喜往工作臺去，原來如此！

小魚的客廳是個很大的長方形，按照常規，靠近臺的位置是擺沙發茶幾電視柜的，但他擺了一張像公司會議桌那麼大的工作臺。如果要放沙發，就只能放到戶門、也就是他們現在所的位置，這里采不夠好，的確不適合。

駱靜語又補充：【我的家沒有客人。】

占喜不滿地看他，指指自己鼻子：“我不是客人嗎？”

駱靜語一愣，打字問：【你喜歡沙發？】

占喜笑著說：“喜歡啊，你不喜歡嗎？我樓下那個小沙發，我都覺得很舒服呢。”

駱靜語眨了幾下眼睛，覺得自己領會到了占喜的意思。

“哎呦呦，我吃太飽了。”占喜哼哼唧唧，“你菜也準備得太多了，覺我都吃胖了。”

面對駱靜語，一點也不矜持，覺特別放松，特別自在，哪怕他聽不見，也不會說話，兩個人待在一起都不會到尷尬。

占喜想到自己高中時的男同學們，明面上喊“班花”，背地里卻“elevengirl”，和他們從來聊不起天，在班里整日沉默寡言。

又想起自己大學時的同學，因為大一時遲貴蘭鬧出的那件事，大家對議論紛紛，最多的說辭是“假正經”和“白蓮花”，幸好三個室友理解，要不然，那四年會過得很艱難。

至于公司里的男同事們，占喜覺得基本都是外貌黨，剛職時，好多單小伙子都對表示過好，約吃飯或是看電影，占喜一個都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