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市，隨便解決了午飯后，薄明煙隨孟栩然去到影視城附近酒店套間，見到了《暗殺》的導演、造型師及編劇。

導演很喜歡孟栩然的設計，對著孟栩然一通夸，孟栩然在一旁掛著淺笑，應對自如。

“都說是虎父無犬呢，傅總家兩千金，是一個賽一個的厲害。”造型師也附和導演夸了一。

孟栩然臉上的笑淡了下去：“過獎了，和他們比，我還差些。”

端起了杯子，將里面的水都喝完了。

薄明煙起拎起中間茶幾上的水壺。

“哪里的話——”造型師握著杯子，抬頭看了眼拎著水壺添水的薄明煙，“謝謝。”

話題就這麼被打斷了。

薄明煙給每個人添了水，繞了一圈，最后走到孟栩然側。

接水杯時，薄明煙的指尖到了孟栩然的指尖。

便是這時，孟栩然抬頭看向，薄明煙作頓了一下，半垂著眸子，目和手指同時錯開。

半杯溫水，熱度剛好。

孟栩然長睫了，順勢把話題引回了正題：“把設計稿拿出來，讓各位老師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好。”薄明煙應了一聲從包里拿出文件袋。

談進行到下午四點結束，孟栩然中途接到電話，顧悅微那邊大概五點半結束，兩地方隔的遠，所以通結束后兩人沒多逗留，馬不停蹄去到了雜志社所在的華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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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大廈一樓會客大廳，顧悅微的助理和雜志社副主編魏瀾已經在候著了。

見到孟栩然和薄明煙的影，魏瀾立即風風火火地迎了上去，熱地招呼兩人往電梯走。

從大廳到等電梯，魏瀾一直在和孟栩然閑聊。

十句里五句不離合作借服，還有五句試圖勸說孟栩然花一個小時給做個專訪。

字里行間都在旁敲側擊孟栩然的合作意向。

孟栩然在旁邊回得模棱兩可，沒答應也沒拒絕。

手背在后，右手抓著左小臂。

垂下來的左手拎著包，手指在珍珠鏈上點啊點、捻啊捻的，一刻不帶停。

大概是等電梯等的有點不耐煩，或者是不太喜歡這種拉扯。

薄明煙收回視線，瞥了眼側顧悅微的助理，孩看著年紀不大，除了開頭做了個自我介紹就一直沒說話，時不時地會看兩眼手表。

電梯上下來許多人，魏瀾和孟栩然的談話暫時被打斷。

進了電梯后，薄明煙見顧悅微的助理又看了一次手表，揚了揚眉，隨口問道：“顧老師這會兒有空了麼？”

“你們來的時候在拍第三組照片了，不知道拍完沒，我們結束了得去機場。”助理瞄了一眼孟栩然說，“時間可能不太多。”

孟栩然淡道：“就量個尺寸，幾分鐘的事。”

“拍照快得很，顧老師底子好、鏡頭表現力也特別強。”魏瀾接過話茬道，“孟總底子也好，要是拍的話，也很快的，耽誤不了多時間。”

孟栩然不咸不淡：“有空一定試試。”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

孟栩然說話有個病，尾音隨著心，高興了就翹起來，不高興就會下去。

薄明煙揚了揚眉，趁著魏瀾還沒說話，開口詢問顧悅微的助理道：“之前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顧老師的資料，顧老師對丙烯酸纖維過敏是麼？”

“嗯對，好像很多都用的那個料子對吧。”助理看薄明煙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們顧老師一穿就起疹子，純羊的倒是沒問題。”

薄明煙點開手機備忘錄追問：“除此之外，顧老師還有對什麼面料、染料以及金屬飾品過敏的麼？”

“金屬飾品出了純銀純金的，都會過敏的。”助理想了想說，“其他的就沒有了，回頭我再問問顧老師，總結好了發給您行麼？”

“麻煩你了。”薄明煙溫聲道。

被這麼一岔，魏瀾沒再開過口，孟栩然背在后的手挪到了前面，盯著薄明煙側看了一會兒，無聲地勾起了。

出了電梯，魏瀾帶們到拍照的影棚房，之后接了個電話，打了聲招呼便先走了。

顧悅微不在影棚里。

助理進去和一個短發人通了一下，面難地朝外面覷了好幾眼，片刻后，出來說：“實在是抱歉，顧老師在做專訪，得麻煩二位等一等了。”

小心看著孟栩然的神，又補充了一句：“很快的！”

《暗殺》里角的服多以旗袍為主，得量定制，擔心明星團隊提供的數據有偏差，孟栩然都是親自去量的。太清楚，這會兒要是錯過了，下次約更麻煩。

不想也得等，只能同意。

站了一會兒，孟栩然說：“你陪我去一趟衛生間唄。”

薄明煙一愣。

年時太傲，后來太孤僻，薄明煙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至今都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有些孩子上廁所還要人陪。

“走吧。”薄明煙說。

這層樓的衛生間就兩個隔間，都沒人，倆一人進了一間。

從隔間出來后，薄明煙走到鏡子前。

后的隔間門被推開，高跟鞋踩地的清脆聲響越來越近，孟栩然站到了旁邊的位置。

兩水流聲重合。

薄明煙忍不住問：“為什麼不想和雜志社合作？”

“也不是不想，以前想的，人家看不上。當初弄公司就想靠自己，所以moment立時我爸那邊一聲沒吭，外人眼里moment就是個不知名的設計師搞出來的小公司，尋求合作是經常壁。我四季系列出來以后，我爸覺得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于是曝了我的份，然后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孟栩然清的聲音就混在水聲中，蔥段似的手撥弄了兩下水花，不咸不淡地說：“我吧，有點兒記仇呢。”

“雜志社的發行量和廣告刊例價在國能排進前五，影響力不低。借服做專訪可以讓更多人了解你的設計和設計理念。”薄明煙也關了自己這邊的水龍頭，“就像是個傳聲筒，你可以借它向所有人宣布你是優秀的個，無關你父親。”

干凈了手上的水珠，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如果實在不想的話，就隨心吧。”

孟栩然怔愣住。

推掉了很多以前看不上的公司遞來的橄欖枝，別人都說是小公主記仇，要讓那些人高攀不起。

其實并不是這樣，只是分不清，這些人態度的轉變，究竟因為見證到了的實力，還是因為背后的靠山。

薄明煙從鏡子里瞥見孟栩然關掉了水龍頭，了一張紙慢吞吞地拭著手，垂著眼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懸掛在鴨龍頭口的水珠堪堪落了下去，在水池部的水塞上氤氳出一朵水花。

因為孟栩然沒接話，薄明煙還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從衛生間出去沒多久，顧悅微結束了拍攝，長相和孟栩然屬于一掛的，有種東方韻味的古典，但偏清冷些。

量完尺寸，薄明煙想起周文琳的請求，住問道：“顧老師，可不可以給我簽個名？”

顧悅微：“可以，簽哪里呢？”

孟栩然正從包里掏手機，聞言，眼尾抬了抬。

余里，顧悅微從薄明煙手里拿過筆，薄明煙攤開手中的靈本遞到顧悅微的面前，頭微微偏了過去。

孟栩然輕蹙了一下眉，垂頭，給陸珊發消息。

薄明煙朝看了眼，視線下，落在地毯上。

果然，發圈在孟栩然拿手機的時候被帶了出來。

顧悅微簽完名便先行離開了。

薄明煙走到孟栩然旁邊，彎從地毯上撿起發圈：“放放好。”

“包太滿了，沒地方塞了，”孟栩然撐開發圈往薄明煙手腕上一套，“你幫我保管一下唄。”

薄明煙：“……你自己怎麼不戴？”

話音剛落，孟栩然從包里出另一個發圈，往自己手腕上一箍，末了，還晃了晃手，遞給一個“喏，滿意了吧”的眼神。

“……”

那包不就空出來能放了麼。

薄明煙張了張口，想說這話，卻發現孟栩然正若有所思地盯著看，話一出口就了：“怎麼了？”

“看不出來你還追星。”孟栩然轉往電梯走，“你喜歡顧悅微啊。”

薄明煙跟在后：“那個是文琳姐拜托我要的，兒喜歡。”

孟栩然“哦”了一聲，音調拖得長長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在電梯口兩人停了下來。

薄明煙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行哦。”孟栩然按了電梯鍵，“我跟魏瀾約了明天做個專訪，得多逗留一天。”

薄明煙想這和又沒什麼關系，問道，“那我自己回去？”

孟栩然按了電梯鍵，扭頭嗔怨地瞪著：“不是你勸我做專訪的麼？”

薄明煙：“……算是吧。”

“那你不得陪我？”孟栩然理所當然道。

“……”好像沒病。

此時，孟栩然手機震了一下。

薄明煙聽嘖了一聲，側目看了一眼。

視線相撞、錯。

孟栩然按著手機發了一條語音：“算了，就當給公司省個錢吧。”

發完，孟栩然側頭問薄明煙：“晚上跟我一起住標間，沒意見吧？”

薄明煙：“……”

您都紆尊降貴給公司省錢了，我還能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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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珊正盯著手機，屏幕的聊天記錄顯示——

小孟總：【幫我在華大廈附近酒店定一間房】

63：【訂好了［圖片］】

小孟總：【怎麼訂了一間標間？】

63：【您不是說只定一間麼？】

63：【我這就去退了重訂，還是像以前一樣一間豪華大床房一間普通大床房麼】

最后一條是孟栩然剛發來的語音。

聽完了一遍語音，陸珊撓了撓頭，又聽了一遍，在心里下了個結論：小孟總今天一定忙昏了人開始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