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薄明煙把換下的服放進洗烘干一的洗機，回房間看了一會兒時尚資訊，估著時間到了，起出門。

冷氣撲面而來，比屋里還涼快。

從客廳約傳來說話聲。

“他們就是心刁難我，看我好欺負唄……我連晚飯都沒吃，他們吃好吃的都不帶我嗚嗚……”

鼻音拖長，帶著濃濃的哭腔。

避免尷尬，薄明煙腳尖一轉去了廚房。

客廳里，孟栩然戴著耳機坐在餐桌前，面前放著一桶泡面。

耳機里傅珺雪哄：“別哭了，周末請你吃飯。”

“我不想吃飯，我想吃菜。”

“……”

結束通話，孟栩然順著覺，眸朝廚房的方向掃過。

見孟栩然摘下耳機，薄明煙捧著水杯從廚房出來。

燈下，依稀能看清孟栩然白皙臉頰上掛著的淚痕，眼尾泛著紅。

視線相撞的瞬間，孟栩然打了個哭嗝兒。

屋里安靜，嗝聲讓人難以忽視。

白日里不茍言笑的人，回到家就委委屈屈地和家人撒哭訴。

還哭到打嗝兒。

薄明煙覺得有點好笑，但笑話人不厚道，面上沒分毫。

孟栩然眼睛瞪得圓圓的，盯，甕聲甕氣地說：“怎麼，沒看過人哭，沒聽過人打、”

尾音一聲嗝。

這人皮白，有點就格外明顯，薄明煙看鎖骨到耳尖全紅，更想笑。

語氣不好，薄明煙也就不顧及面子了，耿直道：“沒看過哭到打嗝的。”

“……”

孟栩然張想懟回去，又被嗝打斷了，懊惱地拍了拍口。

一幅惱得隨時又要哭的模樣。

薄明煙將手里的水杯遞了過去：“新杯子，沒喝過。”

孟栩然抬眼，著氣，趁著平靜的兩秒憋出一句：“謝了，不用。”

人家不要，薄明煙不會上趕著湊，于是收回手，自己喝了。

在仰頭的瞬間，孟栩然手抬了抬，很快垂下。

放下杯子，薄明煙對上孟栩然直勾勾的目：“你要喝的話，冰箱里還有。”

“我不喝冷的嗝——”

孟栩然火速閉上了。

還氣，薄明煙點了兩下頭，心道：“水壺里有剛燒的。”

“我不，嗝——”

孟栩然抿了直線。

就兩人半生不的關系而言，薄明煙沒立場管喝不喝水，扯扯角，轉而去了洗房。

看著桌上空了的千錘紋玻璃杯，孟栩然緩緩吐氣。

氣得嗝都不打了。

等薄明煙收完服，客廳里已經沒了人。

關了燈，薄明煙抱著服回房，路過廚房時。

“薄明煙。”里面傳來孟栩然的聲音。

“嗯？”薄明煙停下腳步轉過。

孟栩然穿著質的吊帶睡站在料理臺旁。

擺下兩條長白得晃眼。

對比薄明煙的長袖長，們就像在兩個季節。

“剛剛你在客廳聽到、看到……”孟栩然話音頓住，在斟酌用詞。

“什麼？”薄明煙抬眼，視線落在比臉還大的搪瓷茶缸上。

幾分鐘前還說不喝冷水不，現在卻在用這麼大杯喝水。

孟栩然翹起的小拇指蜷了蜷。

“我不希在公司聽到有關我在家里哭的事。”

孟栩然見薄明煙背著站在廚房門口，神斂在影子里，看不分明，擱下杯子，又補充了一句，“有的人就是天生淚點低，沒辦法。”

無奈的調調，仿佛自己不包含在“有的人”里似的。

“我公私分的很清。”薄明煙冷淡道，“還有其他事麼？”

孟栩然：“沒。”

薄明煙點頭，徑直回房。

躺在床上，薄明煙覺得疲累但是睡不著。索到手機，點進朋友圈里看面料商更新的樣品圖。

刷著刷著，目定住。

準點的時候，林慧心發了一條態。

媽媽：【祝小帥哥生日快樂】

配圖里林慧心和二婚對象賀應一左一右，賀應的兒子賀辰澄站在中間，笑得很，很刺眼。

薄明煙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一下。

朋友圈刷新出了新態。

還不是得加我：【兩天前就到了的寶杯，今天才看到，很喜歡。】

印著麥穗圖案的搪瓷杯照片隨之映眼簾。

那麼哭，這麼大的搪瓷杯還真是個寶杯。

“有的人天生淚點低，沒辦法”

薄明煙不由得回想起孟栩然在廚房說這話的一幕。

這人似乎從以前就這樣，委屈了就哭，要人哄了就直說，覺著自己厲害了就自夸，覺得不對就為自己辯解，哪怕會因為恥用這種猶如在說別人的語句。

但總會表達出自己的緒。

不像。

收回思緒，薄明煙點進孟栩然的頭像里，給設置了備注：“哭包”。

“還不是得加我”這個網名真是怎麼看怎麼欠。

臨睡前，薄明煙迷迷糊糊地想，扔掉了留有孟栩然微信號的便利，結果因為租房還是加了好友。

就算不租房，職以后也是要加的。

孟栩然這昵稱起得可真好。

-

天亮。

薄明煙被魂的鬧鐘吵醒，掙扎著起床。

收拾好自己后，薄明煙出了房間，鎖好門，進了廚房，看見穿著睡站在灶臺前的孟栩然。

聽見靜，孟栩然側頭看了一眼：“我煮了粥，要吃點麼？”

薄明煙習慣地拒絕：“不了，謝謝。”

從櫥柜里拿出一瓶礦泉水，薄明煙又聽孟栩然問：“你怎麼去公司？”

薄明煙不假思索：“坐地鐵。”

孟栩然默不作聲地擰按鈕到大火。

藍的火焰在鍋底張牙舞爪。

看得人有點燥，薄明煙喝了一口水，走出廚房，換鞋出門。

地鐵里人多，上車后薄明煙被到兩個學生面前。

扎馬尾的生說早飯吃的是自己煮的面。短發生訝異：“你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還會自己煮面。”

薄明煙被勾起了回憶。

出國后的第二年，薄明煙為了解饞省錢，開始學著自己做菜，等和傅珺雪合租后，廚藝已經很好了。

薄明煙記得傅珺雪第一次蹭做的菜時，除了夸，還踩了踩孟栩然。

“我們一家廚藝都不行，不過最菜的就是我妹，把榴蓮放微波爐里熱，屬最牛！”

就是吐槽的那天，孟栩然給傅珺雪打語音通話，傅珺雪在洗碗又讓薄明煙幫忙應付。

薄明煙至今都記得電話那端含笑的聲音聽起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激。

“姐，我剛用咖啡煮粥了！可香了！”

也記得問“能好吃麼？”后，孟栩然聽出來聲音不是傅珺雪，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傅珺雪發給一張聊天截圖，圖片里孟栩然說【發你室友】。

下面是一張照片。

棕的一坨粥，爛泥似的。

最后是三個微笑的表。

不知道家里那口鍋里，是不是正常的粥。薄明煙想，也許剛剛不拒絕還能看到。

-

到公司時還不到九點，ava正和男裝設計師劉閑聊，見薄明煙來了笑著打招呼道：“早呀~”

“早。”薄明煙低開電腦。

直起時，劉遞過一塊半拳大的三明治問：“要不要來一塊？”

薄明煙條件反地往后退了一步。

劉一愣，薄明煙了下頭發，狀若自然地調整了座椅，溫和道：“謝謝，我吃過早飯了。”

劉收回了手。

ava埋汰道：“我問你要，就摳摳搜搜的，明煙不要，你還上趕著給。”

劉：“你要是有人一半的值，我也上趕著給你。”

“你真是馳名雙標狗。”ava吐槽完，突然話鋒一轉，“小孟總監每天都打扮得好好看啊。”

薄明煙抬頭，孟栩然已經進了辦公室，只看到一片角。

“小孟總監剛剛好像在看我們這兒，”ava嘀咕道，“我記得沒規定說辦公室不給吃早餐啊，為什麼那麼看我們呢。”

話音剛落，薄明煙手機震了一下。

哭包：【來辦公室】

應該是要談計劃書，薄明煙把手機揣進口袋，起去到總監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

辦公桌后，孟栩然穿著月白連，旗袍融合飄紗的設計。

相貌出眾，氣質出塵，清貴得不食人間煙火。

和昨夜哭到打嗝的樣截然不同。

“坐。”孟栩然將一份厚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音清，“從今天起，你進高定組，跟進影視服裝項目，這里是項目相關資料，你拿回去看一下。”

上個季度，孟栩然設計的“四季”系列將moment品牌打響，引來了不合作意向項目，其中就有影視服裝項目，為了進一步擴大品牌知名度，孟栩然挑了更符合moment設計風格的電影《驚雀》談了合作。

薄明煙往下坐的作放緩，消化完孟栩然說的話，問道：“那昨天孫經理讓我做的項目呢？”

那是明年網售的春夏系列。

“我會通知孫經理給其他設計師跟進。”孟栩然食指按著文件往薄明煙面前推，“我看了你履歷，以你的水準完全可以進高定組，所以，”

話音一頓，抬眸，進薄明煙眼里，慢悠悠地說：

“跟著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