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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良為妃》第4節

都覺得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太過湊巧,顧沅卻已開口應承。眼見孫得秀眉開眼笑地出門雇車,許汐李清兩個一人一邊拉住顧沅的袖:“阿沅,今天這事有些蹊蹺。平白來了一個秦二,林家就有地方給我們住,不是我們多心,實在有些太湊巧了。”

“也未見得。”顧沅心底不安比兩人尤甚,麵上隻是安兩人,“富家子弟和我們這樣的人不同,住有幾間空房也是司空常見,咱們又不和九娘子的人住一,不過近些,那庵堂又不比寺廟,等閑走的多是客,何況咱們也隻暫住幾日,尋到地方便搬走,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京裏頭子弟豪奢,說不定咱們這裏以為是件大事,人家那裏還沒瞧在眼裏呢!”

“說的也是,”許汐轉憂為喜,“不說別的,就是福慶樓那一頓酒席,也抵得上咱們幾個月的房錢了,聽說有些富人府上長年備著院子,給有些打秋風的窮親戚來往,咱們如今也借一把東風。”

李清心思卻比許汐更重些,看了顧沅一眼,並不搭腔,隻催促許汐收拾行李。三人行李都甚單薄,不多時收拾妥當,孫得秀領了小廝進門,把行李搬到騾車上,三人又與周四結賬,因是周四毀約,按照文書所寫,退還了當月房錢,上了騾車,茫茫然一路進了慈壽庵。

慈壽庵裏的小院果然寬敞清淨,正房坐北朝南三間,一明兩暗,兩邊一邊一間廂房,一角還有個充作茶房的小角房,都收拾的十分整潔。李清見正房軒敞,便讓小廝自西間搬了張人榻進來,將三人行李都安置在東間裏,向著顧沅道:“阿沅,我們三人一睡慣了,如今還是一的好,日後搬出去的時候也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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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得秀“嘿”了一聲,並不多說,裝著笑打恭作揖地告辭,出了庵門才恨恨道:“沒見識的窮酸!眼皮子淺!滿京裏的人,咱們遂王殿下瞧得上哪個?得了天大的福氣,還怕被算計似的斤斤計較,要是換個機靈的,趕著結還來不及呢!”

“師傅,我看那位顧小娘子人還有禮,”他那扮作小廝的徒弟孫禮道,“咱們這趟差使也虧了才順手,也肯出錢打賞,倒不像個不識抬舉的。”

倒是還好。”孫得秀平了平氣,“隻是那兩個看著愣愣的無用,卻不怎麽上道。”他想了想,又冷笑一聲,“想搬出去?你去告訴秦二,給我找人盯嚴了堵死了,要是外麵有人不長眼,敢騰地方給們住,砸了主子的差事,我就砸了他的狗頭!”

托孫得秀的福,顧沅幾人在京裏奔波數日,果然一無所獲。

“如今大考在即,沒個空出房子給人住的道理。”顧沅心底不安一日勝似一日,麵上卻還是安兩人,“咱們在這裏住了這幾日,九娘子也隻遣人問過一回,想必是怕咱們麵上不好看,索不來。如今考期也近了,不如安下心來準備,倘若得中,也有餘力報答。”

許李兩人又尋了數日,卻還是一無所獲,見林家果然依舊一個閑人也不上門,也就把不安轉作了激,各自安下心來辛勤攻書不提。顧沅更是勤謹,每日除了讀書,便是抄了書送到書坊裏去賣,隻對兩人道眼看行甚好攢些路費出來,心底卻另有一番盤算:慈壽庵的院子並不是平白能住的,旁的不論,一間院子一月的香火錢便是十兩,兩個月便是二十兩,包裹裏還剩十三兩銀子,自己日夜加倍抄書,每月便有四兩多銀子,到大考時,總能把這房錢與林家兩清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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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捉蟲)

都說貴人事忙,這句話用來形容皇帝是毫不錯。旁的不說,頭一樣兒就是沒有歇早覺的福分。自記事起,皇帝每日都是五更晨起,梳洗了見長輩請安,隻是即位前是去清和殿見先帝,登了基卻是去仁壽宮見太後。

先帝壽元長,子孫運卻不算好,立了兩位太子,卻都走在了先帝前頭,又都無出,皇帝以嗣皇孫的份承繼大統,哀太子悼太子都遵先帝詔追封了帝號,實際上是兼祧兩房。悼太子妃早年過世,哀太子妃張氏在宮中頤養,皇帝恭敬,每日晨昏定省,太後慈和,也噓寒問暖地關切,但兩人一個穩重一個寡言,彼此之間總是如臨大賓似地隔著一層,並沒有尋常母間的親近。

這一日照例是太後將皇帝一應起居問了個遍之後便冷了場,又想了想,便問道:“聽說膳房的徐朝惹禍了?”

“算不上惹禍,”皇帝搖頭,“是兒自己鬧了笑話,出宮轉了一圈,才知道自己連蘿卜滋味都不知道。”

“這是怎麽個說法?”太後皺了皺眉,崔秀忙上前繪聲繪描繪了一通,因徐朝是太後宮裏出,皇帝又已經發了話不追究,他便有意把話往許汐等人上引,“說起來膳房裏的人也是一片好心,就是做事不周全。倒是外頭那些個嚼舌頭的人可惡,小爺天惜福,每膳不過五味,別說當朝大臣,就是京裏尋常富戶也沒這麽儉省的呀!偶爾進一味海鮮燉蘿卜,那又算得了什麽呢?那些個書生娘子窮酸,聽到幾句閑話就大驚小怪,別說那些有見識的大人,就是我們這些個奴婢,聽了那些話,也替小爺委屈呀!”

太後鬆了一口氣,向著皇帝道:“雖說外邊人口舌多,可終歸是徐朝做得不周全惹人說,且就是撤了膳牌,難道菜就沒別的法子知會主子一聲?分明是有意含糊敷衍。皇帝仁善不追究,可該罰還得罰。”說著向著邊宮道,“玉翠,待會讓許嬤嬤知會慎刑司,膳房的人行事不謹,上下罰半年的俸,徐朝和副管事徐祿擅自更膳菜,著打二十板子,品級各降一級,且留著差使,倘若再辦不好,便一開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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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溫和,如此嚴厲的懲罰極見,顯然是真的怒,崔秀一麵磕頭,一麵心底暗自稱快,說到底太後和皇帝終究是母,疏不間親,徐朝那小子,在皇帝麵前扯著太後的大旗做虎皮,可不是不要命麽!

皇帝起謝罪:“當初撤膳牌是兒一時之氣,也不曾顧慮周全。如今想來,此事其實便是因此而起,兒惹出來的事,要母後來置善後,實在慚愧。”

太後歎了口氣扶住皇帝:“皇帝每日除了理政,就是日講,全天下那麽多大事都忙不完,也隻有這些後宮瑣事上,我能幫一把手。如今我置徐朝,也不單隻因為他一個。這些年宮裏正經主子,我冷眼瞧著有些個閑散慣了的不學好,起了些歪門邪道的心思。起先是給哀皇帝攢冥福,不願手,如今這些人越發放縱了,不能不管。今年裏還得發落一批人,正正宮裏風氣規矩,明年皇帝及笄大婚,宮裏新人執掌起來也好上手。”

這些話之極,皇帝微微有些容,低頭想了想:“母後提起哀皇帝,兒倒是想起一件事。先前日講時徐翰林與兒說起過,先帝常微服去報國寺參禪,哀皇帝隨侍,耳濡目染之下,也一樣通佛理,還為報國寺賜過經書,兒前幾日出宮,也曾去瞻仰祭拜,也在佛前捐了銀子為哀皇帝做七七道場。六月十六是哀皇帝冥壽,兒想奉母後一同去微服進香,一來省得那些個史聒噪,二來也清清靜靜無人攪擾,就是有些不夠恭敬,不知母後意下如何?”

“皇帝想事比我還周全,我還有什麽說的?”太後臉上浮現一個舒心的笑靨,“當年我也隨哀皇帝去過報國寺,也是一樣隻帶了幾個人,安安靜靜地去了,安安靜靜地回來。佛祖本來就是論心不論跡,皇帝有這份孝心,哀皇帝在地下也高興,大張旗鼓地去,那是給旁人看熱鬧做說的談資的,咱們至親骨,不鬧那樣的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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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辰正便要文華殿日講,皇帝不便久待,聽太後又說了些當年去報國寺的舊事,就告退辭了出來。

“小爺這份孝心,真是沒的說!太後老娘娘也真是明達!”崔秀因見老對頭倒了黴,一路上隨在步輦邊上,猶自興地喋喋不休,“前些日子我聽說刑部吳大人家裏鬧家務,吳太夫人說吳大人高升是佛祖保佑,要發願替佛祖重塑金,吳大人說子不語神,母子倆僵持不下,吳大人當院跪了一夜,膝蓋都腫了!吳大人為人方正,才幹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惜就是讀書認死理不知道變通,要是跟小爺學一學,何至於——”

“日後別胡評點讀書人,”皇帝淡淡看他一眼,“惹惱了閣臣,朕也不會護著你。”⑥思⑥兔⑥網⑥

“這件事全京裏人都知道,奴婢怎麽敢胡說?”皇帝平日裏並不忌諱聽這些京中閑話,崔秀把自己說過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忽然福至心靈,“其實想想,讀書人也有好的,比如顧小娘子,那日許小娘子汙蔑小爺什麽一膳千金,還替小爺說話來著——這不就是讀書明理的好麽?”

皇帝微蹙的眉舒展開來,也並不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下了步輦,吩咐道:“這些話,尋機會也說給母後聽。日後回事說話要公平,莫掩了旁人的好。”

秀愣在當場,眼看著講領著侍講太監迎出來,將皇帝迎進了文華殿,半晌方把合上。且不說太後是否留心記住了顧沅幾人,三個人裏頭皇帝單單訓示自己於顧沅上要“公平”,這本就是偏心了!

皇帝並不知道他的腹誹,此刻正端端正正地聽翰林徐章講書。宮裏講書與民間不同,因並不需要應試,於四書上花的時間並不大,反而對曆代史書和律例等更為看重。

這一日講的是前朝廢帝加賦,導致民不聊生的典故。徐章講完了,照例是學生提問,這種時候說話曆來不忌諱,幾個侍讀七八舌提了許多,徐章一一耐心解答,最後含笑問皇帝:“陛下可有什麽不解的地方?”

皇帝想了想:“朕隻是奇怪各民風不同。海州加賦三,便有小民揭竿而起;梧州加賦到五,怎沒見有什麽有誌氣的人出來?”

這句話問得細,也問到了關鍵地方。徐章十分欣:“各民風確然不同,海州臨海,又多海寇,民風強;梧州文風極盛,舉子秀才甚多,加賦時小民多投士紳,不過便宜了高門大戶,雖然加賦五,納稅田畝也減了七八,賦稅總數竟比加賦時還低了。如今我朝雖然賦稅一視同仁,梧州文風依舊未減,每次神試時都獨占鼇頭。陛下`邊的侍讀李瑞娘,也一樣是梧州人。”

“你是梧州人?”皇帝轉過臉問李瑞娘,“梧州什麽地方?”

李瑞娘不敢怠慢,起稟道:“臣是梧州鬆江府平江縣人。”

“鬆江府平江縣,”皇帝微微蹙起眉,“你們那裏既然文風極盛,你讀書時,可也有與你旗鼓相當的?”

皇帝平日在朝政和功課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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