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陳黛薇一下班就來了醫院,接陳雪澤回家。
陳雪澤東西不多,陳黛薇沒用多久就收拾完了。期間陳雪澤就站在后,沉默不語,像是在思索什麼。
陳黛薇要拿東西,頭也不抬地對他說:“讓讓。”
他倒是很快就讓開了,把空間留給陳黛薇,很配合。
他這樣配合,讓陳黛薇意外的,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垂著眼眸,安安靜靜,對陳黛薇這一瞥毫無所覺。
陳黛薇收回視線,繼續收拾東西。
病房里就他們倆,很靜。隔壁床的老大爺被外孫攙扶著做檢查去了。此時,偌大的病房只能聽到窗外徐徐風聲以及陳黛薇收拾東西的窸窣聲。
陳黛薇昨天淋了雨,晚上就有點頭疼。今天吃了藥,也沒緩解,到了現在仍然昏昏沉沉。不舒服,也沒什麼心思跟陳雪澤說話,只想趕收拾好東西趕回家。
昨天,和陳雪澤談了一下。
告訴陳雪澤,的確有人拜托照顧他。但沒人給錢,也沒人強迫。之所以不搬走,是因為合適的房子沒有那麼好找。之所以照顧他……就當免費住著他的房子想報答吧。
想了想,略微疼地補充了句,不給醫藥費也行,反正是免費住他的房子。
說完,其實有點擔心陳雪澤追問下去,畢竟陳黎景說了最好別讓陳雪澤知道他。幸好,陳雪澤什麼都沒有問。
東西收拾好,隔壁床的老大爺也回來了。他舍不得陳黛薇,但還是說醫院這種地方來最好。最后,他看了看陳雪澤,意味不明地來了句:“小伙子,要珍惜啊。”
陳雪澤思緒被打斷,一愣。
一旁的陳黛薇沒聽懂這番啞謎,好奇追問:“什麼?”
大爺剛要開口,陳雪澤飛快說了句:“沒什麼。”
陳黛薇轉而看向陳雪澤,眼神詫異,這還是陳雪澤第一次在沒煩他的況下主說話!
陳黛薇:“陳……”
陳雪澤一言不發轉就走。
陳黛薇聲調拔高:“誒——”
陳雪澤越走越快。
陳黛薇:“陳——”
陳黛薇眼睜睜看著進了另一間病房。
陳黛薇無語又無奈:“……陳雪澤,你走錯啦!”
一分鐘后,陳雪澤折了回來,站在面前,臉上沒什麼表。但不知怎麼,陳黛薇覺得他好像有點不爽。
陳黛薇把自己手上拎著的東西給他一些,沒怎麼多想,抓住他的手臂。
陳黛薇:“走吧。”
陳雪澤因為被抓住手臂,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像是不適應。
然而還沒等他提出什麼,陳黛薇先意識到了不妥。回手,不抓他手腕了,改為拽著他的袖口。
很有分寸地只拽了他一點點袖口。
還為自己剛才不經他同意就抓他手臂的行為道歉:“不好意思陳先生。”
語氣聽起來有些懊惱。
陳黛薇又心詢問:“陳先生,這樣行嗎?”
陳雪澤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就在陳黛薇以為陳雪澤不會理的時候,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陳黛薇了網約車,和陳雪澤一起在醫院外等。不用走路,就松開了他的袖口。
陳雪澤穿著灰衛,黑長,頭上戴著深灰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半張臉,陳黛薇扭頭,只能看見他的下和。
他形很好看。
陳黛薇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難地了太。
車來了,拉著他的袖口上車。
上車沒多久,陳黛薇就睡著了。
實在難,明明吃過藥還是難。整個人像被干了,沒什麼力氣。額頭很熱。
撐了一會,撐不住了,閉上眼就沒意識了。于是也不知道,閉上眼后枕在了陳雪澤的肩膀上。
陳雪澤很久沒出門了。
自從眼睛看不見,他就沒出過門。住院那幾天他就很不適應,眼睛看不見,又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他每天很難眠。
他不理人,也是因為睡眠不足頭痛。
出了醫院,來到寬闊嘈雜的室外,他更是焦躁。
陳黛薇不知道,扯著他袖口的作,其實稍稍緩解了他的焦慮緒。
他也是慢半拍才發現的。
等車的時候,陳黛薇松手了。
陳雪澤表面平靜,心里卻再一次被焦慮煩躁麻麻填充。晚上的醫院外面人其實不多,但每個人的腳步聲,說話時,細微的啜泣聲……陳雪澤都聽的無比清楚。
上了車,陳雪澤的焦躁也沒緩解。直到——陳黛薇靠了過來。
陳黛薇靠過來,陳雪澤心一下子平靜了。但下一秒,他擰眉——怎麼靠過來了?
他很疑。
病房里,隔壁床的老大爺說喜歡他,他半個字都沒信。以前喜歡他的生多,從初中開始,他屜里永遠塞滿書。他登上□□或微信,永遠有新的好友申請。但現在,陳雪澤不認為有人會喜歡他
這些天,也一直恪守著分寸。
陳雪澤正疑,下一秒,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
原來睡著了。
他垂下眼,沒有把推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
陳黛薇還在睡,睡得很沉。車開到他們家附近的時候顛簸過幾下,陳黛薇都沒醒。呼吸聲一直是平穩均勻的。
司機師傅提醒他們:“到了。”
陳黛薇沒反應,依然睡得很沉。
陳雪澤想了想,不重地了下陳黛薇肩膀,重復司機的話:“到了。“
陳黛薇還是沒醒。
司機從后視鏡掃了他們一眼,咦了一聲:“你朋友是不是病了。”
司機說:“臉不太對。”
陳雪澤怔了怔,想起昨天的雨,想起隔壁病床老爺子那一番話。
因為淋雨,病了?
難怪今天比哪一天都安靜。
陳雪澤心有些復雜,沉默片刻,不太練地陳黛薇的名字:“程……程薇。”
他聲音清越,很好聽。
陳黛薇一下子醒了。
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誰是程薇,慢半拍回想起這是自己的“小號,”立即應聲:“嗯?嗯,怎麼了?”
居然是陳雪澤在。
陳雪澤居然了?!
陳雪澤怎麼突然名字?難道出什麼事了?
陳黛薇昏昏沉沉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強打起神迷迷糊糊地問:“怎麼啦陳雪澤?你又不舒服了嗎?”
問完,不等陳雪澤回答,自己先咳嗽了兩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