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注進鴛鴦鍋鍋底,一面鮮香,一面麻辣,陸欣垂著狗狗眼撒:“舒老師坐我旁邊吧,我給你夾菜。”
“你們幾個太鬧騰,”舒鷂按著太,“隻吃東西不貧的來一個坐我旁邊。”
陸欣撇:“那就只有月白了,他話,讓他坐你旁邊吧。”
火鍋底料選得不錯,食材也都新鮮,大男生們平時被經紀人看著什麼都不敢吃,嚴格管理飲食,今天一個個撒開了吃,桌上的氣氛不比沸騰的火鍋差。
岑月白出門前問過舒鷂想吃什麼,當時口而出說了“青筍”和竹蓀。
但青筍在清湯裡翻滾得越發青翠,竹蓀也越加厚,舒鷂撈回來,卻隻一樣吃了一小口,還是細細咀嚼才下咽,後面就不吃了,隻用小瓷杓子舀了燕窩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岑月白用杓撈著鍋裡煮好的丸子和蝦,給馮凌子倒了滿滿一杓,偏過頭問:“舒老師,要不要吃蝦?”
舒鷂糾結了半秒,豁出去似的:“撈一個小顆的給我吧。”
“舒老師的胃還沒好嗎?”
岑月白把一小塊煮橘的蝦放到舒鷂碗裡,關切地問,“我記得帶我們時候你就總是燕窩和粥,別的基本不吃。”
“吃不了,蝦也就嘗一下,不能整塊吃完,不然有的遭罪。”馮凌子在旁邊說。
岑月白角微,最後也沒把更深層的問題拋出來,再坐回椅子裡時,只是神變得沒那麼愉快了。
馮凌子自己在紅湯裡夾苕夾牛,扭頭看舒鷂,不由地蹙起眉:“對了,齊言清過兩天回來,他跟你說了沒?”
齊言清、舒鷂和馮凌子從小一起長大的,是發小。
“說了,說不用接機,回來一起吃個飯。”舒鷂笑著說。
馮凌子很糾結:“你倆吃吧,我是吃不了,明天下午就要滾回學校繼續研究兒。”
“哇哦,”大琛放下筷子,滿眼八卦,“舒老師很有故事嘛,吊燈上的那個‘周酩遠’是男人的名字吧?齊言清是不是也是男人?”
舒鷂慢悠悠咽下一口燕窩,場老手似的勾起一彎笑:“我今年25歲了,沒有點故事豈不是很失敗?”
幾個大男生八卦兮兮地看著舒鷂,舒鷂和馮凌子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笑起來。
馮凌子擺擺手:“齊言清不算故事,他從小就是我們的好姐妹。”
“那另一個呢?周酩遠?”
“也不算,”舒鷂笑著歎了口氣,“沒什麼可八卦的,我還真是,25歲了也沒有什麼故事,乏善可陳啊。”
一旁裝著沒在聽的岑月白,垂頭看著餐碟裡剩下的醬,聽到“也不算”三個字,他悄悄松了一口氣。
“那舒老師這25年都幹了些什麼啊?”
“跳舞啊,”舒鷂聳聳肩,“一直在跳舞。”
-
周酩遠也不知道自己做在什麼,居然坐在車子裡沒走。
他很有推掉工作的時候,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別墅裡是熱鬧的聲音,聽不清聊什麼,卻能到人聲一直未斷。
周酩遠坐在黑暗裡,看著別墅燈火通明,他從來不曾有過那樣肆意的歡樂。
大概是火鍋進尾聲,別墅裡突然傳來歌聲,是舒鷂的聲音。
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土生土長的帝都人,卻生了一張宛如在江南煙雨裡浸潤過的嗓子,唱起歌來還有些溫溫的覺在。
聲音溫,歌詞就不是很溫了。
“不如跳舞,談不如跳舞,用這種方式相,沒有人覺得孤獨,繼續跳舞,談不如跳舞~”
周酩遠耳邊響起舒鷂那些不走心的“深”:
-酩遠哥哥,我想你想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你想想,如果不是,是什麼支撐我一個人完婚禮?
-!是不計回報的付出!
周酩遠把手裡的指紋鎖備用鑰匙丟進往置屜裡,“哐”一聲,關上置屜,轟油門駛出東槿別墅區。
並且一路都在超速的邊緣。
這種況從未有過,他是個無趣到連開車都一板一眼宛如駕照考試的人。
常年沉浸在各種規則裡的周酩遠,他上了一種,尤其在周憬的教育模式下,他從未“年”過。
瑞恩樂那個最初的老板張群,他吊死在辦公樓裡時,周酩遠才12歲,他被周憬帶著去了瑞恩樂的辦公樓。
周憬指著張群還未從吊燈上解下來的,對周酩遠說:“酩遠,看見了嗎?在這個圈子裡爬滾打,不能掉以輕心,張群就是個例子。”
吊在皮帶裡的人已經僵,窗口吹進風,刮來一死人上特有的怪味。
12歲的周酩遠抿著,看著昔日意氣風發的這位張總,臉青白,舌頭長,眼球凸起。
他那天面對著張群的,到底想了些什麼?
車子停在金融大廈前,周酩遠抬頭看著這棟高聳的大廈。
金融大廈108層,真正是“瓊樓高聳重霄”,越是高的樓層燈越明亮,越是頂端的人越是在拚命。
周酩遠像是短暫地給自己放了個假,又回到大廈裡,皮鞋踩在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輕響。
進了電梯,周酩遠隨手從兜裡出一直開著飛行模式的私人手機,把飛行模式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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