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蓮華輕笑一聲，聽不出是真笑還是氣笑的，他說：“你膽子大，練了不到一個月的弓箭，就敢上戰場殺敵了。”

聽起來，還想擒王。到底誰給的自信？

“後來我就被蘇公子拖了回來，他很生氣……”阿蘭快速看了步蓮華一眼，小聲說道，“還想殺我……”

“嗯，軍規。”步蓮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你過來。”

阿蘭走了過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步蓮華了的頭發，手指順著發遊走到耳邊，將鬢邊的發掛在耳後，輕聲在耳邊說道：“你該謝謝蘇北湘，戰場多變危機四伏，如果沒有他，你沒命回來。”

“可他……”

“噓……”步蓮華輕輕吐氣，“你聽我說，他要真與你較真，你早就死在他劍下了，你現在有命跟我說話，這就已經沒事了。”

阿蘭更是難過，頭又低了些。

“勇氣可嘉，而且你是接到暗門令去的。”步蓮華說道，“沒事的，別擔心。挨罰是不了……”

阿蘭說：“我知道，我的錯我承擔。”

“誰說是要罰你了？”步蓮華輕輕笑了起來，“明知前線作戰，樓二軍接暗門令的人卻不在崗，真追究起來，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川拿下了嗎？”

“嗯，拿下了。”阿蘭點頭，“樓玉已經進城了。”

“好，他會來理這件事，到時候，你不要說話。明白了嗎？”

“我怎麽能讓你……”

“聽話。”

“……”阿蘭吸了口氣，看著麵容憔悴的步蓮華，心中更不是滋味。

川拿下，作戰時百姓們奇怪的舉，樓玉也問的差不多了。

神城主在川這些年沒什麽政績，卻立了一個黑旗教，而且全城百姓幾乎都了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教。

此教是神自創的，用來供養開天辟地神留下來的黑旗。若一個人今生苦難越多，死得越壯烈，靈魂被吸招展開的黑旗後，下輩子就會越富貴。

樓玉又聽了那個埋伏在城門的小兵繪聲繪講了阿蘭如何一箭斷旗桿後，喜氣洋洋地回營地裏嘉獎阿蘭，卻在門口先被蘇北湘攔了。

樓玉剎住腳，笑瞇瞇問他：“嗯？怎麽了？”

蘇北湘神嚴肅：“你要去找阿蘭？”

“沒錯。”

“……不懂戰場，你也沒給講過什麽軍規，這次看在沒耽誤你攻下川的份上，就別重罰了。”

“……哦？”樓玉沉默片刻後，噗嗤嗤笑了起來，“喲？說來了？”

“若真要罰，錯應該在蓮華，當然，我也有份。”蘇北湘一臉不願，“我人在營地，卻沒看住。”

“哈！”

樓玉著下：“哈！這還真是……”

蘇北湘不耐煩道：“聽見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樓玉笑道，“你呀……哎，真不知道該同你還是該同你。”

作者有話要說：　　蘇北湘是個傲。其實他人真的不錯，我鋪墊了也不……比如，大老遠的趕到南朝接步蓮華回去，比如士兵們見到他都很熱，一口一個二公子，比如阿蘭控訴他，大家也都想不到是他。

然而沒卵用，他看到阿蘭之後就……擰，那頭劈裏啪啦把人吼一頓，這頭屁顛屁顛跑來說。注孤生，沒法子。【正確攻略法請看步蓮華，得大大方方正麵表現出對的好】

謝謝東：追熊年，巫覡，你們簡直真如火啊！

第18章空乏其（三）

樓玉進來，先是用十分歡快的語氣喊：“阿蘭！”

在蘇北湘滿是疑的短暫沉默中，他立刻沉下聲，又嚴肅道：“阿蘭。”

步蓮華不聲地向前挪了半步，把阿蘭護在後。

“小七。”他開口應道，“事如何我大概都知道了，你要怎麽理此事？”

“你們可真是……”樓玉猶自好笑，招手讓阿蘭過來，“我總得先問明白吧。來啊，阿蘭，跟我講講怎麽回事。”

阿蘭看了一眼步蓮華，可惜他覺不到詢問且帶求助的目。

“我錯了。”

阿蘭勇於認錯，樓玉笑瞇瞇地看著。

“我收到了暗門的傳令。”阿蘭如實代，“我一時衝，想法太簡單……就想到戰場上找你，想要把消息告訴你。”

樓玉兩隻眼睛像貓咪一樣亮閃閃的：“暗門傳的是什麽話？”

“除掉城門黑旗。”阿蘭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旁邊的人……”

樓玉角扯得更開了，看起來十分開心：“既如此，你為何斷黑旗？”

“……實際上，”阿蘭坦白，“我瞄準的是黑旗旁邊那個怪裏怪氣的老頭……我知道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樓玉拍大笑，“我就知道你那個準頭，如果真心要旗桿，怎麽可能會辦到！你做不到那麽準的！果然！果然……果然是運氣啊！瞄準的人，中的旗桿，實在是幹的漂亮！”

蘇北湘越聽越糊塗，皺眉道：“什麽意思？”

步蓮華已經陷無止境的沉默中去了。

樓玉哈哈笑完，了鼻子，對阿蘭說道：“那個風水先生在程以外，當時況反常，我就覺得一定有古怪，於是派了最好的弓箭手去除掉他。沒想到你卻搶了他的弓箭，還一箭斷了黑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阿蘭，這是天運啊！哎！蓮華你聽到了嗎？！”

步蓮華語氣平淡道：“你激什麽……你先說怎麽理吧。”

“還能怎麽理？”樓玉指著他，指尖又轉向蘇北湘，“你們一個個，奇怪的要死。我是那種獎罰不明的人嗎？”

他對阿蘭眨了眨眼，笑道：“決勝關鍵不是那個風水先生，而是那麵黑旗。那個風水先生在川城以太守的份，強行傳教，黑旗教。那麵黑旗可是教中至寶，管靈魂回，被阿蘭一箭，真的是一箭，就那麽妙的一箭，給弄斷了！哈哈哈哈，無□□回了！當時那些人就跪地上了，這一仗打得真妙，真長見識！”

阿蘭臉上煥發了彩：“小七，我是立功了嗎？”

“對啊，首功。”樓玉出白牙，繼而又轉了腔調，輕咳一聲，說道，“不過你不經允許突至戰場，確實是錯。好在沒有幹擾作戰，且立了首功，雖是誤打誤撞，但功過相抵，沒事了。”

他說完，又合攏手輕聲說道：“進城我單獨獎賞給你……的。”

阿蘭興地跳了起來，心經過了大起大落之後，高興地晃著步蓮華的手，像隻雲雀，語調愉快地喊：“蓮華你聽到了嗎？！我沒事了！我不用罰了！你也不用了！！我還立了功！”

“小七，你不能這樣！”

蘇北湘卻突然開口道：“你這是鼓勵下次接著這般魯莽嗎？！這次是運氣，下次呢？下下次呢？！何必慣著的病？竟然還說要單獨獎……你可知道騎的那匹馬甚至連鞍都沒有，魯莽至此……今日要是沒那個運氣，後果隻會有兩種，甩下馬被踩死，到了戰場幹擾作戰，被軍陣殺！不管哪一樣，那都是大罪！！”

樓玉示意他冷靜下來：“蘇二，阿蘭是第一次……”

“你沒聽說嗎？！”蘇北湘指著阿蘭，阿蘭已經被他突然的怒吼驚懵了，“到那裏去是要自不量力地殺程外的城守，本就是在添！是，是好運氣，誤打誤撞解決掉了你的什麽‘戰場關鍵’，可你當我三歲小孩？樓玉你這場仗是絕對會贏的，首功在？你在開玩笑嗎？你又是何必……”

他又看了眼步蓮華：“你們又是何必要寵著一個無教養無資質做事衝不過腦子又聒噪又愚蠢的南朝宮？你們給什麽麵子？到底做沒做錯，我們都能聽出來，你，你們，還有我，全部都該知道，這次隻有過而無功！”

樓玉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道：“唉……真不知該怎麽說你。”

步蓮華不愉道：“北湘，說兩句。”

“我說？”蘇北湘快要被氣笑了，“我要是不說，你們一個個還要把捧上天嗎？我倒是奇怪了，你倆現在如此對，是真以為能當什麽皇帝？嗬，帝王命……我看那是你步蓮華隨口編的吧？”

步蓮華見的變了臉：“北湘，閉。”

“好，就算那是真的，我們可以說可以想，能嗎？能嗎？！”蘇北湘看向阿蘭，用一種朽木不可雕的眼神，“你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到帝位的邊兒。我看這帝王命也就給添了個胡作非為的由頭，天天飄到天上，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了？”

“你看你，你這又是何意……”樓玉拍了拍他肩膀，“姑娘家的原本高高興興的……”

“我是見不得有的人，分明沒那個可能，也沒那個資格眼界，想的是討寵逞能的東西，卻偏偏仗著好運氣沾沾自得，還真以為你們對好是因為那帝王命高貴到天上去了？”

“北湘，這話就過分了。”樓玉低聲說道，“來之前不還好好的嗎？我真是搞不懂你，說不罰的是你，這會兒欺負人小姑娘的也是你……”

阿蘭終於從蘇北湘的怒吼中回過神來，咬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抬起手，指著蘇北湘，咬牙說道：“蘇北湘，我就那麽讓你討厭？”

蘇北湘也是急懵了神，盡管樓玉拉著，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南朝宮……真以為自己有個帝王命就是什麽稀罕人了！”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嫌棄我出嗎？！我忍你很久了！”阿蘭聲淚俱下，“是，我是不如你蘇北湘，你父母都是英雄好漢，你蘇公子出高貴，我吃不飽穿不暖每天跟野狗一樣活著的時候，你蘇北湘穿金戴銀捧著金算盤在大院子裏讀書！”

阿蘭狠狠了眼淚：“我出是不好，我是宮，我是南朝的人，我天生不配被你蘇北湘看得起！可我能選嗎？！我能嗎？你問問天下人，有哪一個想出下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