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下一堆諾言,說了幾籮筐安的話,孟蓁好不容易才把弟弟給哄好了。
把眼淚汪汪但卻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的小孟啟給自家師傅,孟蓁帶著的劍和匕首,閃出了郝夢雲家的門。
郝夢雲一手牽著阿啟,一手把木門從裏麵上,“阿啟乖,郝姨先帶你去吃早飯。”
話音未落,郝夢雲心裏就是一陣難。
可憐的小徒兒,大老遠的背著弟弟,從孟家莊走到家,連口水都沒喝就又急急忙忙趕了回去。
還有小徒兒的父親母親,就因為對族人尚且抱有一信任,最後居然被的隻能活活燒死自己。
果然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孟三那種畜生不如的東西!
且等著吧,若是小徒兒沒能逮到機會殺那些劊子手,郝夢雲也絕對不會讓他們繼續逍遙自在。
郝夢雲心裏發著狠,手上作卻極其輕。
抱著小孟啟,踩著梯子翻牆去了隔壁的嚴振武家。
嚴振武已經買了豆漿、油條、蛋餅、白菜豬包回來,正準備爬梯子去郝夢雲,郝夢雲就已經自己翻牆過來吃飯了。
看到窩在懷裏的小孟啟,嚴振武非常驚訝,“這不是阿啟嗎?他怎麽跑你那裏去了?”
郝夢雲把小孟啟放在炕桌旁坐好,“先吃飯吧,吃完了我跟你說。”
嚴振武聞言,忙把還散發著熱氣的一堆早點放到炕桌上麵。
郝夢雲去廚房拿了碗筷、湯匙出來,嚴振武則用溫熱的布巾給小孟啟手臉,完又拿了水杯給這孩子漱口。
小孟啟被烏氏和孟蓁教育的非常懂事兒,嚴振武照顧他,他不僅乖乖配合,而且還會萌萌的跟嚴振武說:“謝謝嚴叔叔。”
嚴振武暗暗歎氣,郝夢雲心裏也頗不是滋味兒。
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這世道真的已經壞到了一定地步。
***
孟慶澤家起火的第二天上午,孟氏族人就在族長孟錫華的帶領下,匆匆給孟慶澤一家辦了喪事。
他們不知道孟蓁和孟啟已經連夜逃去縣城,隻以為這一家四口已經全都被燒死在了那間屋子裏頭,所以孟大、孟二和孟三去各家報信的時候,說的就是“一家四口兒全都燒死了”。
然而過來幫忙的孟氏族人卻怎麽也找不到孟蓁和孟啟的首,這讓孟家三兄弟心中不約而同打起了鼓。
孟二是個心裏藏不住話兒的,他看著孟三就要開口詢問,嚇得孟三心髒差點兒停跳。
那兩個小崽子不見了,他心裏也很慌張,但他卻比孟二更能看清眼下形。
他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無論那兩個小崽子是不是還活著,他們眼下都絕對不能在族人麵前自陣腳。
雖然他們的這些族人全都窮的叮當響,平時跟孟慶澤一家也幾乎從不來往,但孟三卻知道,如果他們一家落了把柄在這些族人手裏,那這些族人肯定會聯合起來,狠狠咬掉他們一大塊。
雖然他們一家也沒比這些族人富裕多,但他們這不是才剛發了一注橫財嘛,孟三可不想到的還要分出一部分給這些族人。
他狠狠瞪了一眼孟二,孟二被他瞪得下意識閉了。
孟三這才用手抹著本沒有眼淚流下的右邊眼角,“嗚嗚嗚...可憐我那侄兒侄,小小年紀就被人害了不說,現在居然還連首都找不見了,嗚嗚嗚...我還以為山匪吃人的傳言都是假的,現在看來...嗚嗚嗚...這些山匪真是太可惡了...嗚嗚嗚...我可憐的弟弟弟媳、侄兒侄啊,你們死的好慘啊...”
孟氏族人都是些沒有見識過人心險惡的淳樸村民,就算村子裏偶有勾心鬥角,但村民們見識和手段所限,勾心鬥角的手段往往都極其淺顯直白。
而且他們就算再討厭一個人,最多也就是排一下對方、跟親戚朋友說說對方的壞話,再不然就是招呼上親戚朋友,和對方罵上一架、打上一架,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在這種環境下出生、長大,村民們實在很難想象出“借刀殺人”“謀財害命”這樣的高級玩兒法。
所以雖然孟三這話並不是全無,但孟氏族人卻本找不出在哪兒。
他們所知的一切線索,全都來自於自稱“第一個發現況不對”的孟三。
孟三說他看到有山匪抬著箱子、袋子從孟慶澤家離開,還看到孟慶澤家火衝天。
有人問他怎麽知道那些家夥就是山匪,孟三就說那些人帶了刀槍和弓箭,又說對方足有一百多人,他人單力孤,雖然意識到況不對卻也本不敢冒頭兒。
這麽說雖然有貪生怕死的嫌疑,但貪生怕死又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兒,隻要他勾結外人謀害同族的事沒有暴,其他都不過是細枝末節,本不會影響他們接收孟慶澤留下的田地、宅子、鋪麵。
孟氏族人就算心裏不平,卻也必須考慮他們一家與孟慶澤之間的緣關係——在孟氏現存的所有族人裏麵,他們一家是與孟慶澤一家緣關係最為親近的。
再加上他伯父是現任族長,他們家要吞掉孟慶澤留下的那些產業,孟氏的其他族人最多也就說說酸話,於他們而言不會有多大妨礙。
相反如果他們謀害孟慶澤一家的事暴出來,那他們不僅什麽都不會拿到,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被族人為了名聲以及利益“大義滅親”。
很有幾分小聰明的孟三,唱念做打的一通表演,找不到孟蓁和孟啟首的事就這麽被他糊弄了過去。
孟氏族人和他一樣,也聽人說過,甚至親眼見過災荒、戰時期的人吃人事件,所以在天下初定、很多地方都還一片混的這個特殊時期,他們倒是沒有質疑孟三口中的“山匪吃小孩”一說。
眾人在族長孟錫華兩口子的指揮下,合力把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的孟慶澤兩口子,放族長原本為自己老娘準備的柏木棺材——為了名正言順霸占孟慶澤留下的那些產業,孟氏族長難得手麵寬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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