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陸果然沒有回來。
天蒙蒙亮,尹真和茱莉亞就從別墅區出發。他們帶足了幹糧和水,又挑選了合適的武,茱莉亞就帶著那柄名為“滴子”的帕蘭砍刀。
“用弩弓不保險,把這個帶上。”又將一柄短刀遞給尹真,“近距離搏殺,應該不錯。”
那是一柄短刀,刀不算長,卻十分,刃部薄如紙片,刀雕紋重重層層,細致如水紋,尹真接過來,眼睛頓時亮了!
“喜歡?”
“嗯!”他重重點頭,“這刀真好!”
“這是大馬士革/刀,紅彩。”茱莉亞說,“覺得你用短刀順手的,所以就給你找了這把。要是喜歡就給你好了。”
又看看手表:“七點一刻,還早。”
尹真的眼睛盯著茱莉亞手腕:“這是什麽?”
他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圓盤一樣花花綠綠的東西。
“手表啊,不認識?”茱莉亞有點吃驚。
“我、我認識!”尹真馬上說,“認識那個表麵,我也有一塊……可我那個是塞在懷裏的,比這個大。”
“哦,你用的是懷表。”茱莉亞揚了揚手腕,“我這塊是斯沃琪。”
“斯沃琪?”
“是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準不準,也沒對時間。”茱莉亞看看手表,“老陸給我的,他閨上學的時候用的,我戴了好些年。”
提到老陸,茱莉亞的神黯淡下來,尹真也沒好意思再問了。
倆人從小紅屋出來,茱莉亞鎖好房門,他們謹慎地沿著大道往前走。
“咱們要去哪兒?”尹真小聲問。
“公園。”茱莉亞輕聲回答,“就是那個方向,從這兒到達目的地,我們至還得走五六個鍾頭。”
清晨,淡淡的晨曦籠罩著他們,倆人在破損的柏油馬路上行進著,雖然是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毫不敢放鬆警惕,全力注意著周圍的點滴向。
“暫時先在主幹道搜尋一遍。”茱莉亞低聲說,“如果搜尋未果,咱們再深腹部。”
尹真點點頭。
倆人行進的不算快,因為不得小心周圍向,還得檢查老陸留下的痕跡。茱莉亞對老陸的腳印十分悉,沒過一個鍾頭,就在路旁花壇的泥土上,看見了老陸的足印。
“已經幹了。這是他去的時候留下的。”憂心忡忡道。
約莫又走了三個多鍾頭,他們又在一家便利店裏麵,發現了生火的痕跡,還有一些食殘渣。
“他在這兒吃的晚飯,恐怕也是在這兒過夜的。”茱莉亞走進去,瞧了瞧,“喏,櫃臺上的那床破毯還在。”
越往前走,茱莉亞的神就越張。心的恐懼,讓的臉都發白了。
“怎麽了?”尹真看著。
“我擔心,老陸已經到攻擊了。”輕聲說著,打了個哆嗦。
尹真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隻要沒親眼確認,我就不這麽想。”
茱莉亞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默默繼續向前走。
尹真跟在後,一時想不出該怎麽安。他琢磨了好半天,突然說:“和我說說原子彈吧。”
茱莉亞一愣,轉頭看他:“什麽?”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尹真看著說,“和我說說,那東西到底是幹什麽的?”
茱莉亞明白過來了,尹真是想借著別的話題,來分散心裏的恐懼和焦慮。
苦笑起來:“要不是你說得這麽誠懇,打死我我也不信有人不知道原子彈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種大規模的殺傷武。一顆原子彈,能夠毀滅一個大城市,隻需要一個飛行員,就能瞬間殺死千上萬的人,而且後患無窮。”
尹真好像聽見了什麽荒謬之極的話,他一臉驚詫道:“怎麽會呢?怎麽會有那種東西呢?一個人瞬間殺死千上萬個人?!那……那到底怎麽殺?”
茱莉亞點點頭:“看來,你的家人父母,在隔絕你與社會這方麵做得太功了。他們是想把你關在無憂宮裏,讓你永遠都不接現實的黑暗麽?”
尹真沒有立即回答,半晌,他才輕聲說:“他們不是不肯告訴我,而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們……很無知。”
茱莉亞仰頭看了看天空,午後天空藍得驚人,好像一個包裹無數的籠子。
“沒有誰是預知未來的神仙。”忽然說,“大家都曾很無知。而且一點兒都不警惕未來——《後天》記得麽?”
“後天?”胤禛睜著眼睛,“後天有啥事兒?”
“不是說後天那個後天,是說電影《後天》。”茱莉亞衝他翻了個白眼,“還記得自由神像被巨浪給卷過去的鏡頭麽?最後手裏那個火炬變了麥當勞的甜筒。還有《2012》——我就說不能總拍這種片子!壞話說多了都會變真的,更何況把影像拍出來!而且還一遍遍的拍!是紐約,在電影裏沒被摧毀一萬次也有八千次了,大家還看得笑哈哈的——這下好,笑不出來了吧?真的玩完了吧?”
胤禛沉默好半天,突然問:“紐約是啥?”
茱莉亞簡直想給他跪下!
“我是真的不知道。”胤禛很誠懇地說。
然後,茱莉亞就歎了口氣:“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是說,2012年的時候,人類還把世界末日當個玩笑,到了十二月份,網絡上全都是關於末日的狂歡段子。後來,12年完好無損的過去了,大家也就把這事兒當了個笑話,誰也不再放心上,還說,哪裏會有世界末日這種事。結果呢,不到三年,天罰就出現了。”
尹真默默聽著,他忽然問:“這些過程你都記得?”
茱莉亞搖搖頭:“我不記得。我的記憶有斷裂,前麵一段是正常的現代社會,再醒過來,才發覺事出了變化,可能出事的階段我一直在醫院裏昏迷——這些都是老陸告訴我的。我原本死活不相信,覺得怎麽可能?又不是演劇。一直到電視停播,滿街戒嚴的坦克還有樓頂的直升機,我才明白是真的。當然,等到我親眼看見喪這東西,也就太晚了。”
倆人默默往前走了一會兒,尹真似乎在琢磨說的這些話,卻聽茱莉亞又說:“其實,事真的不對頭,你知道麽?”
“什麽?”尹真停住腳,看著,“哪裏不對?”
“哪裏都不對。”茱莉亞嚴肅地說,“非常不對。我告訴過你的,我的殘留記憶和這個世界的記錄有出。”
“什麽意思?”
“就是上次和你說的原子彈。告訴你吧阿真,在我的記憶裏,人類曆史上隻有兩個城市遭過核攻擊。可是這個世界的曆史書上……”
突然停住。
尹真沒防備的止步,差點撞到上。
“茱莉亞?”
“那兒。”
聽茱莉亞的聲音不大對,尹真越過的肩膀,順著的目往馬路對麵去。
就在街道的另一端,距離他們約四十米遠的斜對麵,一頭巨大野,正端坐在一間紅電話亭前麵!
還沒等尹真回過神,茱莉亞用力抓著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拖回拐角屋簷下!
“你幹嘛啊……”尹真問。
“是老陸!”茱莉亞哆嗦著說,“他在那個電話亭子裏!”
“不會吧?!”尹真吃了一驚!
“不信你去看!”
尹真把混的思維收了收,他忍住一顆怦怦跳的心,用手住牆角,以最小心的姿態悄悄探出頭去,又看了看。
沒錯,那間紅的電話亭裏,關著一個人!
就在他麵的那一瞬,電話亭跟前的龐然巨發出一聲低吼,扭頭朝這邊了。
尹真一頭冷汗把子回來!
“那……那是個什麽呀?!”他的臉有點發白,“那個大東西……”
“獅子呀!”茱莉亞快瘋了,“你怎麽連獅子都不認識!”
“什麽!”尹真更吃驚了,“這玩意兒怎麽長這個樣子?!它不是應該……”
他們聽見了一聲大吼,接著,又是一陣撞擊的巨響。
倆人頓時牆不了!
好半天,響聲停歇,尹真再度慢慢探出,朝那邊了。
“真的是老陸。”他愕然道,“他被關在那個紅亭子裏了,獅子正在撞那個亭子呢。”
茱莉亞的手指,死死抓著尹真的胳膊,的指甲都要掐進尹真的裏了!
“他……他還好麽?”巍巍地問,“他沒變喪吧?”
“沒有。”尹真忍著胳膊的疼,沒推開,隻搖頭道,“我看見他拿著刀呢。但是門關上了,他出不來。”
略微鎮定了一會兒,茱莉亞恢複了膽量,用手攀著尹真,靠著他,也把往外傾了傾。
沒錯,的確是老陸,隻見他被關在那隻容一個人的狹窄電話亭裏,雖然還活著,但看樣子已經束手無策了。
而那隻非洲雄獅,仍舊蹲在電話亭外頭,虎視眈眈瞧著他,就仿佛雙方在較量耐心,看究竟是誰先投降。
“他不是被關進去的,他是逃命時躲進去的。”茱莉亞終於判斷出來了。
“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茱莉亞咬咬牙:“咱們去打那頭獅子!”
尹真慌了,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
“不然怎麽辦!老陸已經逃不出來了。他躲在那裏頭也不知躲了多久了,我們得幫他!”
“你就這麽跑出去,葬獅腹的就是你了!”
尹真這麽一說,茱莉亞也不了。
“是我該死!”茱莉亞聲道,“都怪我,出來時怕引起喪注意,一把槍都沒帶。”
尹真努力鎮定下來,他仔細想了想,忽然問:“這附近,有沒有安全點的地方?獅子闖不進去的?”
茱莉亞靠在牆上,閉著眼睛想了想:“……如果說逃生區,那就隻有附近的地鐵口了。”
“地鐵口?那地方安全麽?”
“是我和老陸臨時在裏麵搭建的一個避難所。不過,我們有好久沒去了。”
“不管怎麽說,比現在這樣安全,對吧?”
茱莉亞點點頭。
“那行。”尹真說,“我去引開獅子,茱莉亞,到時候你跑前麵帶路,咱們就去那個什麽地鐵口。”
茱莉亞震驚地著尹真:“你想怎麽引開?”
“發出靜,把那家夥的注意力吸引到我這兒來,它就不會守著老陸了。”
“你瘋了?!”茱莉亞差點起來,“你跑得過獅子麽!”
“我跑得很快。”
“再快也快不過獅子呀!”
“這誰知道呢?那個東西很大,子看著又沉又笨的,跑起來不一定利索。”
茱莉亞目瞪口呆著他:“……我說,你沒看過《世界》?!”
“沒看過。而且我也不覺得有必要看。”尹真耐心說,“沒告訴你,我的腳可快了,再說還隔了這麽遠……”
“你以為你是博爾特!”
尹真皺眉道:“我不認識那個人!可我知道自己的能耐,茱莉亞,咱們在這兒打仗是沒用的,還不如快點行!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茱莉亞還想爭辯,倆人卻聽見了又一陣獅吼!
倆人悄悄頭一瞧,嚇得臉都變了!原來那頭獅子又在撞那間電話亭,這一次,它用力相當猛烈,電話亭的門被它撓得,接連搖晃了兩下,幾乎要歪倒!裏麵的老陸用手強撐著,旁邊一塊菱形玻璃力不住,突然裂開,嘩啦啦碎了一地!
“快!來不及了!”尹真用力推了茱莉亞一把,“快跑!”
然後他一個箭步從影裏衝出來,對著獅子大吼:“喂!這邊!”
獅子聽見靜,頓時停止了撞擊,它迅速轉過來,盯著尹真!
看它轉,尹真在驚喜的同時,也覺得冷汗從後背刷刷冒了出來!
他索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獅子扔過去:“傻大個兒!來呀!”
瞬間,獅子發出震耳聾的咆哮聲!
它一躍而起,衝著他們撲過來!
“快跑!”茱莉亞尖。
倆人撒開,沒命的狂奔,茱莉亞的心都要從膛裏跳出來了:天哪!一頭獅子!一頭獅子在後追!
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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