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嬴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霎時間把阿蘅澆了個心涼！

他醒了？

不對！

阿蘅略一知，就發現其他人都還是昏睡著的，偏偏隻有殷長嬴一個人醒著。

那麽很可能，他本就沒有被迷昏！

殿中人太多，剛才的況又太過急，阿蘅沒來得及確認所有人的狀況，才造眼前的困局！

但很快，阿蘅就想到，無論殷長嬴是看了個全程，還是剛剛才醒，都沒辦法解釋為什麽自己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

壽太後帶去休息的宮殿，離靈堂所在的宮殿，直線距離都有近千米。

一個幾歲的，平常都被人抱來抱去，腳都沒沾過幾次地的孩子，大半夜不驚任何人，從一間宮殿走到另一間宮殿……

這要是沒問題才不正常！

想清楚這點後，阿蘅立刻明白，這時候謊隻會讓事更糟糕。

所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才轉過，實話實：“我看見了一個怪。”

殷長嬴的表有些莫測：“什麽怪？”

一炷香時間之前，殷長嬴正跪在靈前，就發現周圍的人陸續倒下，而他也仿佛到某種莫名力量蠱，昏昏睡。

那一刻，殷長嬴本能想到的是——有刺客！

極大的毅力和極端的冷靜令他在最後關頭，用隨佩戴的匕首刺了自己的手臂側，靠著痛祝恢複了神智，就見一個宮人躡手躡腳地走到父王的棺木邊。

還沒等殷長嬴作出反應，便發現殿似乎縈繞著某種異樣的力量，然後他就發現突兀出現的阿蘅與這個“宮人”打了起來。

不知是因為阿蘅的力量化作屏障，保護在他麵前，從而影響到了他；還是因為怪了重傷，維持不住假麵。

總之，怪逃竄的那一刻，在殷長嬴眼裏，就好像是這玩意突然褪去了人皮，驟然變了怪的樣子，然後倉皇跑了。

阿蘅本來想描述一下怪的樣子，以取信殷長嬴，但轉看見殷長嬴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

殷長嬴的上，竟然湧著極為狂暴的能量！

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殷長嬴，在阿蘅眼中就像一個風暴眼，或者黑。

原本流淌於地之間的“氣”，到了他的邊，似乎被某種無形之力影響，變得狂而霸道，充斥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殷長嬴，居然也能掌握超凡能量！

阿蘅先是陷了巨大的震驚，甚至不自覺有一地恐懼，因為本沒辦法去想，這樣的殷長嬴會讓世界變什麽樣！

但很快，就明白了，殷長嬴現在的狀態，無疑是剛才被刺激到了，突然覺醒了力量！

他不會控製，可他與生俱來就很強！

如果殷長嬴控製不好這力量，會出大事的！這種等級的力量強度，一旦失控，至半個昭宮都要被夷平！

阿蘅來不及管那麽多，頂著這近乎毀滅地能量，艱難地向殷長嬴走去。

短短幾步，上的“風”之屏障居然被衝擊得完全碎裂，但也功地走到了殷長嬴的邊，然後踮起腳，握住了他的手，將自的力量傳輸過去。

霎時間，一奇異地共鳴，自靈魂深升起。

兩人都是一怔。

阿蘅知到了殷長嬴的緒——震驚、焦躁、痛苦、失落、難過、狂喜……種種複雜的織，衝擊著他的心房。

而殷長嬴的“世界”，突然變了。

他從未發現，自己的聽力這麽好。

一陣風拂過，卷起樹葉，緩緩落到地麵，如此細微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居然能在夜裏，看清窗欞上有一塊不足指甲蓋大的地方掉了一塊漆。

再然後，他突然覺得，怪留下來的腥氣，還有靈堂裏點燃的熏香，都是如此刺鼻。

而某種更高更神的“覺”告訴他，這諾大昭宮，影憧憧，潛藏著某些不知名的危機。

最後，殷長嬴才發現，自己的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這麽不準確，應該，借助這奇異的共鳴，他與阿蘅共了、知乃至緒，並跳出了原本的自己，站在一個更高，更宏大的立場上，去審視過去、現在乃至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就好像靈魂離了，居高臨下地俯視整座昭宮，乃至蕓蕓眾生。

那些紛而複雜的緒，就這麽自然而然地離了他們的，令他不再焦躁。

阿蘅本能地用“風”形屏障，自我保護時，整個能量循環，也借由這層冥冥之間的聯係，快速地被殷長嬴所掌握。

他試著用了一下“風”的力量，就見一陣狂風自殿前庭院席卷而起，摧折無數枝葉。

阿蘅由於實力更強一些，也更重視事的細微之，立刻看出來，這些被殷長嬴所縱的風掃到之，失去了大半生機。

同樣都是“風”，由不同的人用出，差別竟然這麽大？

有些疑，鬆開殷長嬴的手，快步走出宮殿，來到走廊上，從花盆裏拾起一支被狂風摧折的花，緩緩地將“木”之力量注。

那朵即將凋零的花，在這份溫和力量的滋養下，緩緩綻放。

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的殷長嬴，從阿蘅手裏將這朵花接過，同樣注剛剛掌握的“木”之力量，可那朵花幾乎是一到他的力量，立刻零落，枯萎的花瓣隨著風，落到地麵上。

殷長嬴思索片刻，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又從旁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輸一力量。

這一次，花倒是開了，開得無比豔、人，比方才要明豔無數倍。

但阿蘅卻能覺到，這朵花的生機已經被耗空了，很快就要死去。

歎了口氣，向殷長嬴出手。

殷長嬴將花遞到手上，阿蘅輕輕點了點花瓣，什麽都沒。原本豔麗無比的花就逐漸褪去了鮮豔的，回歸古拙質樸的本真，然後平和地、緩慢地，凋零，隻留一縷殘紅，滋養著大地。

原來是這樣。

阿蘅突然懂了。

格決定力量質，願決定展現方式。

殷長嬴的格強勢、霸道，充滿野心和掠奪，所以他的力量無比狂暴，無差別地傷害所有人。

哪怕他心裏想著“新生”，得到的結果，也隻是曇花一現後的毀滅。

對殷長嬴來，生也是死。

對阿蘅來，死亦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