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堂堂之陣四

不好！

徐世勣到底不是等閑之輩，發懵也就隻是一瞬間而已，在看清了兩支隋騎的裝備之後，很快便猜到了隋軍此舉的用意之所在，心不由地便是一，額頭上頓時便見了汗，此無他，這兩支規模的隋騎赫然都是弓騎，人隻著皮甲，馬不帶，除了柄橫刀之外，就隻在腰間掛著箭壺，機力堪稱高絕，這會兒橫向包抄兩翼，無疑是要用騎來挫瓦崗軍之兩翼陣型，一旦一字長蛇陣被破，瓦崗軍必不戰自，到那時，正麵的隋軍隻需一個衝鋒，便可將瓦崗軍殺得個大敗虧輸！

“傳令：兩翼騎軍即刻出擊，將隋騎趕走！”

此時此刻，徐世勣在心驚之餘，無比慶幸自己所列的是防守反擊之陣型，騎軍恰好都在了後陣中，調度起來並不會影響到陣型的完整，當然是一刻都不敢耽擱，著便下達了出擊之令。

“放箭！”

“給我！”

徐世勣的反應雖很及時，然則從命令下達到兩翼調整完畢，終歸須得一定的時間，而時間無疑是站在隋騎一方的，這不，還沒等瓦崗軍的兩翼騎軍調整完畢，隋騎已然沿著切線高速衝到了瓦崗軍的兩翼，隨著劉、趙兩名隋將的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兩路隋騎齊齊抄弓在手，毫不客氣地便給慌中的瓦崗軍來上了一通箭雨之洗劫，當即便令集排列的瓦崗軍兩翼步軍好一陣的大，慘嚎聲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

“繞行，注意保持速度！”

“兜圈子，後隊箭不許停，給我死他們！”

一通箭下去，瓦崗軍死傷雖不算多，可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卻是再次慘遭，一見及此，瓦崗軍兩翼騎軍全都怒了，紛紛咆哮著策馬狂衝不止，試圖以手中的長馬槊給大隋弓騎們來上個狠的，這等願無疑很，可惜卻實現不了一沾即走的兩路隋軍一見敵騎衝了來，本不應戰，在劉、趙兩將的指揮下，就在戰場兩側跟瓦崗騎軍兜起了圈子，依仗著速度上的絕對優勢，始終保持著與瓦崗騎軍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用箭雨給死追不放的瓦崗騎軍送上一份死亡的厚禮。

惱，震怒，暴怒，最後卻是都轉了驚恐，這就是兩路瓦崗騎軍將士們共同的真實心理路程瓦崗軍的騎軍一向是學隋軍的製式，各種裝備皆是從繳獲中得來，無論盔甲還是馬槊乃至馬都是如此，防力固然極佳，可所有裝備加起來的分量卻是不輕，短途衝刺的話，速度還行，一旦跑的距離稍長，戰馬的力可就不免下降得飛快了，這不，任憑瓦崗軍騎兵們如何拚力打馬衝刺，都無法追上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大隋弓騎，這等看得見對手卻打不著的鬱悶著實太過憋屈了些，再加上被隋騎們不停的箭雨襲擊殺得個死傷累累，瓦崗騎兵們的士氣很快就從高昂直泄到了驚恐的沮喪。

“中軍穩住，兩翼向後運，列圓陣！”

盡管兩翼的騎軍追逐戰還在持續著，似乎呈膠著之狀，可徐世勣卻是已然看出了己方必敗之下場，到了此時，他已不奢能戰勝齊郡軍了，想的隻是能將大部兵馬安全撤回到汜水河對岸。

“傳令：羅士信率中軍騎兵出擊，配合秦瓊所部猛攻敵左翼，突破敵陣後，夾擊敵中軍，其餘各部同時出擊，不得追過汜水河，違令者，斬！”

圓陣乃是防力最強的陣型，一旦真讓瓦崗軍布了此陣，憑著兵力上的些許優勢，自然有著跟隋軍抗衡到底的本錢，至不濟也能徐徐撤回汜水河東岸，對此，張君武自是心中有數得很，又怎肯真遂了徐世勣之意，這不，瓦崗軍兩翼方才剛開始調整陣型，張君武已然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戰機，中氣十足地下達了全麵攻擊之令。

“嗚，嗚嗚，嗚嗚”

將令一下，淒厲的號角聲頓時暴然而起了，齊郡軍將士們齊齊呼喝著戰號，有若水般向瓦崗軍陣地狂衝了過去，個中又屬羅士信所部八百騎軍衝得最快最猛，本沒給張善相留下多的調整時間。

“放箭，快放箭！”

張善相正自按著徐世勣的命令指揮手下將士向後運，卻沒想到部隊方才剛開始移，羅士信所部已然瘋狂地衝了過來，頓時便急紅了眼，也不管己方的弓弩手部隊本就不曾做好準備，厲聲便高呼了一嗓子。

“嗖、嗖、嗖”

弓弩部隊的威力在於度，若是不能形覆蓋攻擊，那也就本談不上有多的威力可言，值此變陣之際，倉促間，眾弓弩手們本就無法做到默契配合，箭倒是了出去，隻是稀稀拉拉地，本不氣候。

“鐺、鐺、鐺”

麵對著如此稀疏的箭雨，衝在大軍最前方的羅士信本就不看在眼中，雙臂連振之下，手中的長馬槊舞如，將人馬都遮擋得水潑不進，所有將過來的羽箭盡皆被橫掃了開去，暴出一陣有若雨打芭蕉般的脆響，而座下的戰馬之衝勢幾乎沒多的影響，有若奔雷般地便衝進了一團的瓦崗軍之中。

“撤，快撤！”

張善相雖也算是瓦崗軍驍將之一，可自知不是羅士信的對手，這一見羅士信有若地獄裏來的殺神般衝著自己來了，哪敢上前接戰，狂呼了一嗓子，也顧不得手下將士的死活，一擰馬首，便往後狂逃了開去，他這一逃不打，本就已無多戰心可言的瓦崗軍左翼將士頓時全都了分寸，全都丟盔卸甲地撒就逃，還沒等秦瓊所率的大隋步軍趕到，瓦崗軍的左翼便已徹底崩了盤。

“全軍撤退！”

徐世勣原本還想親率中軍騎軍去救援左翼，卻不曾想都還沒來得及行呢，張善相所部便已徹底潰散了個，眼瞅著事不可為，他也不敢坐等隋軍三麵合圍，隻能是無奈地下達了撤退之令，領著手下騎軍向後狂遁不已。

“跪地者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徐世勣所部騎軍都布置在後陣，此際逃起來，自是方便得很，張君武雖是率部急衝，卻也難有機會追上一心隻想逃走的瓦崗騎軍，無奈之下，也隻能是將主意打到了盡可能多抓俘虜上，沒旁的，齊郡軍要發展壯大，兵力自是不能過，似眼下這支瓦崗軍銳部隊中絕大多數都是青壯之輩，又大多都有作戰經驗，恰是補充兵員的最佳來源，張君武又怎肯錯過了去。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張善相與徐世勣這麽先後一逃，原本還打算死戰一番的瓦崗軍右翼主將王伯當也穩不住神了，跟著便率部撒往汜水河方向狂奔了去，一見及此，衝殺過來的隋軍將士又如何肯依，紛紛嘶吼著便追不舍，直殺得瓦崗軍將士狼奔豕突，好不狼狽。

汜水河早已冰封，緩步行在其上倒是無礙，可真要在冰麵上跑起來，那問題就大了，這不，一路狂逃不已的瓦崗軍將士一踏上河麵，就有不將士連人帶馬地摔倒在地，整個河麵上到都是慘嚎之聲，然則隨後追來的隋軍將士卻並未去理會，一衝到了河邊，便即停了下來，張君武親自率兩千中軍步兵沿河岸排開，住陣腳，其餘各部則飛快地打掃戰場，押解著一隊隊的瓦崗軍戰俘向關城方向撤了回去。

“傳令：單雄信、邴元真兩部即刻出擊，纏住敵軍，不得有誤！”

這一見齊郡軍追擊的腳步到了河岸邊就停了下來，李的眼珠子立馬便充變得通紅，沒旁的，早在戰前，他其實已預見到徐世勣所部可能會敗，也早已在汜水河對岸的丘陵後頭布下了兩路伏兵，準備將膽敢銜尾追來的隋軍絞殺在河東，可而今張君武居然不上當，一番心豈不全都白費了去，這李如何能咽得下這麽口惡氣，也不管此際出兵到底有沒效果，怒氣發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殺啊！”

“給我衝！”

李的將令一下，自有隨侍在側的傳令兵著吹響了號角，將命令傳達到了單、邴兩部，旋即便聽喊殺聲大起中，兩路伏兵齊齊衝出了山彎，拚力向河岸邊衝了過去。

“撤，全軍回城！”

齊郡軍本錢張君武可不打算做賠本的買賣，如今勝也勝了，俘虜也抓了不，他自是沒打算再跟瓦崗軍死拚上一場，這一見瓦崗軍兩路伏兵大起，本就沒半點迎戰之意，一揚手中的長馬槊，率部便往關城方向撤了回去。

張君武這麽一撤，單、邴二將可就有些抓瞎了冰封的河麵實在是太了些，徐徐走過去倒還好辦，真要狂衝，那一準會摔得個人仰馬翻，到時候萬一齊郡軍殺上一個回馬槍，鬧不好己方又是一場大潰敗，可若是不衝，等過了河，齊郡軍早去得遠了，再想追，兒就無一的可能，左右為難之下，兩路伏兵一衝到了河岸邊，便隻能是全都茫然地停了下來，目送著齊郡軍將士就這麽興高采烈地撤回關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