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堂堂之陣（三）

“鐺、鐺、鐺……”

羅士信的招式沒什麽花俏，有的就隻是快與猛，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槍而已，卻得程咬金不得不著全力招架，但見其手腕略一調整，強行調整了“百鳥朝”的出擊方向，對羅士信刺擊過來的那一槍展開了最嚴的阻截，隻一瞬間，兩支長馬槊也不知擊了多回，撞擊聲有若雨打芭蕉般地暴響個不休。

“噌！”

百十下的撞擊過後，羅士信那狂霸的一槍終於勢盡，槍尖著程咬金肩頭的虎頭鎧釘而過，炸出了一溜的火花，可到了底兒是不曾傷到程咬金的人。

“好子，再來！”

羅士信往昔與人戰陣廝殺，有人能跟其過上幾招的，通常都是一擊必殺，而今見得程咬金居然連著接下了自己兩招，戰意頓時便大起了，咆哮一聲，一個打馬盤旋，再次向程咬金衝殺了過去。

“殺！”

程咬金投瓦崗寨不久，手無寸功卻高居馬軍總管之職，全是因李大力提攜之故，本在瓦崗軍中威不足，沒因無功在手而遭諸般同袍們的鄙視與排，而今，好不容易才有了建功之良機，也自不願就這麽丟臉地敗逃回陣，哪怕明知道自己的武勇恐是不及對手，卻還是豁了出去，大吼著與羅士信狠殺了起來。

殺，再殺，兩員勇將各自振，對衝之際，各展本事，轉眼間，三十招已過，羅士信雖已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可程咬金卻依舊咬牙不退，拚死與羅士信周旋著，韌勁可謂是十足得很。

“給我死！”

眼瞅著遲遲拿程咬金不下，羅士信心頭的火氣可就大起了，沒旁的，若不是顧忌到戰前張君武的待，羅士信不敢將力量徹底放開，早在數回合前，便可將程咬金挑殺當場，何至於纏戰到這般地步，這會兒殺一起，可就不打算再留手了，但聽羅士信一聲大吼，於兩馬即將再次相之際，雙臂一振間，又是霸絕下的一槍殺出。

“吼！”

這一見羅士信此槍來得兇猛異常，程咬金本就於下風，哪敢有毫的大意，暴吼了一嗓子，拚盡全力地抖槍斜架，試圖以巧勁卸開羅士信的槍勢。

程咬金的應對不能不迅捷，隻可惜羅士信此番出手看似霸道絕倫，其實卻是個巧招——二段寸勁槍，前一槍隻是個虛招，槍尚未靠上程咬金架過來的槍柄，便已是驟然一停，而後陡然便又是一個加速，打了個時間差，閃過了程咬金的堵截，從其槍柄下方急速穿過，快若閃電般地直取程咬金的膛。

“哎呀！”

見勢不妙，程咬金慌間趕忙來了個鐵板橋，隻聽“呼”的一聲，寒閃閃的槊尖從其鼻端急速掠過，帶起的勁風刮得程咬金麵皮生疼不已。

“傻大個，過來罷！”

饒是程咬金應對迅捷，可惜卻全在羅士信的意料之中，還沒等其慶幸自己逃過了一截，就聽羅士信一聲大吼之下，槍左手，形一長，空出來的右手隻一，便已準確地抓住了程咬金的腰帶，隻一拽，神力一發，便即將程咬金生生拖離了馬背，再一抖，可憐程咬金都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何事，就已被羅士信這一抖給抖得狂翻白眼不已，一的力氣瞬間便抖得散了開去。

“給我捆了！”

拿下了程咬金之後，羅士信本不給瓦崗軍將士殺出救援的機會，策馬便奔回了中軍本陣，將提溜著的程咬金往地上一丟，厲聲斷喝間，自有數名大力不虧的齊郡軍士兵搶上了前去，不管不顧地便將程咬金捆了隻粽子。

“士信，好樣的，且先歇上一歇，看某破敵！”

張君武先前雖是待過羅士信要生擒程咬金，可也就隻是吩咐而已，心底裏其實並不抱太多的希，畢竟程咬金也屬難得的猛將，可不是那麽好擒的，卻不曾想羅士信還真就辦到了，心自是大好，隻是這當口上，並不是閑話的好時機，張君武也就隻是誇獎了羅士信一句，便即將視線轉向了已略顯慌的瓦崗軍大陣。

“傳令：左翼劉彪、右翼趙揚即刻率輕騎按預定方略出擊，將瓦崗賊子打出來！”

時值羅士信生擒程咬金之際，齊郡軍上下士氣正自高昂不已，然則張君武卻並未下令全軍殺出，沒旁的，此一戰的本目的不在於大勝，而是要在取勝的同時盡可能地保存齊郡軍的元氣，他自然不願跟瓦崗軍，那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張君武是斷然不會去幹的。

“騎軍跟我來！”

“騎軍出擊！”

……

張君武的將令一下，中軍的號角聲頓時淒厲地暴響了起來，左右兩翼的騎軍指揮劉、趙二將自是都不敢有毫的耽擱，幾乎同時下了命令，各率本部騎兵衝出了陣列。

“傳令：兩翼弓弩手準備覆蓋攻擊，盾刀手隨後上前接戰，擋住軍強衝！”

盡管已瞧見了隋軍兩翼騎兵的出擊，然則徐世勣卻並不打算急著將手中的騎軍派出去攔截，而是依舊堅持預定的防守反擊策略，打算先擋住大隋騎軍的狂突之後，再設法發反擊，以確保此戰能穩勝。

“全都有了，隨我來，左轉！”

“全軍聽令：右轉，保持隊形！”

……

徐世勣的將令一下，原本就在張戒備的瓦崗軍兩翼弓弩手們立馬聞令而，紛紛搭箭上弦，瞄向了疾馳而來的大隋騎軍，戰作倒是頗為嫻，可惜卻是在做無用功——就在瓦崗軍弓弩手們剛做好放箭準備之際，劉、趙二將幾乎同時下了命令，隨即便見兩支規模騎軍突然一個變向，齊齊往斜刺裏衝了過去，本就不曾進瓦崗軍弓弩手們的程之，這等形一出，不止是瓦崗軍弓弩手們全都傻愣在當場，就連主將徐世勣也自頭腦一懵，兒就搞不懂隋軍這到底唱的是哪出戲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