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偏堂候著

石西村離縣城有著六十裏山路，張劉氏中鬱著一口氣，腳下步子走得急，很快就走得大汗淋漓。ＷｗＷＣＯＭ

走出村子已是卯時左右，大亮遠遠的看到渡口有兩艘船。張劉氏若是走山路，怕是要走個兩三才能到縣城。

錢搭子，幾乎一路跑的跑到渡口。一艘船已經開走了，隻剩下一個老艄翁坐在船頭。

一邊抬手著額頭上細的汗珠，一邊開口道：“蔡老伯，我要進城，這船什麽時候開啊？”

張劉氏經常進城，這些擺渡的人都認識。

艄翁了，一般進城的都會起早來渡口等船，晚了到城裏轉不上一圈就得回來，不然趕不上回來的船了。

他的船上已經有兩個人了，他的船不大，再等最多也就能多載一個人罷了，船上的客人等著著急，一個勁的催，張劉氏也是急著趕路的樣子。

艄翁笑道：“這就開，你上來就開船了。”

張劉氏麻利的跳到船上，船緩緩的開。艄翁搖著櫓，笑問張劉氏：“你不是昨才進過城嗎？”

看到張劉氏今兩手空空，他又追加了一句：“你今不賣豆腐，看來是有別的事啊。”

張劉氏‘嗯’了一聲，就別過臉去，著河水悄悄的彈走眼角的一點晶瑩。家中變故，實在不想再跟任何人提起。

每提起一次就像往自己心上捅一刀一樣的疼，自家的事在自己眼中是大的事，在別人眼中大的事也隻不過是故事，多何益？

到了縣城才現竟然連衙門在哪兒都不知道，每次進城都隻是在集上擺個豆腐攤，除了集市就隻能找得到繡莊，別的地方是兩眼一黑。

找人問問路，原來穿過集市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就到衙門了。剛剛走到集市，站在街邊正向前張著路徑，隻見一個漢子急三火四的朝這邊快步走來。

怕被人撞上，下意識的向旁邊閃了一閃，那漢子的袍襟被賣茶碗的桌角刮住了，他向前一邁步，‘嘩啦啦’一陣陶瓷落地的破碎聲。

張劉氏沒有心思看熱鬧，隻想快點到衙門去告狀，然而隻是一瞬間這裏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既然不過去，也隻有等解決了這樁事才能趕路了。親眼目睹了前前後後所有的經過，也和別人一樣以為那漢子肯定不會賠錢的。

茶碗都摔了碎片，可還怎麽數得清到底碎了多個茶碗？以那個漢子的無賴，他定然會抓住這點不放的，這簡直就是個死結。

張劉氏雖然沒有心關注這件事，但被堵在這裏也是沒有辦法。真的沒想到，被堵在這裏倒比去衙門更早的見到了縣太爺。

更想不到縣太爺居然比要上十多歲，竟然是個才二十來歲的夥子。更更想不到縣太爺如此清明又如此明，隻幾句話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場糾紛給解決掉了。

眾人嘖嘖稱奇的讚歎聲讓的心裏升起了一分希，當看到縣太爺彎要鑽進轎子裏時，才恍然大悟後知後覺的明白縣太爺這是要回衙門去了。

是想要去衙門擊鼓鳴冤的，但是這個機會豈不是更好？剛才那個老頭就直接攔轎告狀了，他的事就那麽輕鬆的順利解決了。

自己為什麽有近路不走去繞遠路？縣太爺近在眼前，此時不上前去告狀，更待何時？而且自己連狀紙都沒有，現在衝上去告狀還有機會把事清楚。

若是到衙門去告狀，第一道程序就是投狀，也就是把狀紙遞上去的意思，本都沒有狀紙，第一道坎就邁不過去。

生怕就此錯過良機，於是瘋了似的撲向轎，兩個衙役都險些攔不住。縣太爺隻問了句有沒有狀紙，沒有，縣太爺便彎鑽進了轎子裏。

張劉氏以為縣太爺這是不想理會，正自愣，衙役告訴去轎子後麵跟著走，大人是讓到府衙去告狀。

不管怎麽這也算是爭取到了一機會，也不介意衙役的不耐煩，不斷的向衙役道謝。

林捕頭跟並肩走在轎子後麵，路上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林捕頭倒不是好奇心強，也不是急於去了解案，而是看淚眼不幹又一副驚恐忐忑的模樣，故意跟聊聊讓放鬆一下。

衙門不遠，沒走多一會兒就到了。張劉氏看著威嚴的衙門口，不自覺的肚子就。

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往衙門口裏闖？盡管自己是來告狀的，盡管自己沒有做過虧心事，這個地方還是有種讓人撒就想往外跑的抑。

縣太爺並沒有直接升堂，而是去了後衙。林捕頭也跟著去了後衙，他走之前吩咐衙役好生照看張劉氏。

衙役請張劉氏到偏堂候著，隨時恭候縣太爺的傳喚。張劉氏在衙役的示意下心的坐下，衙役還給端來一杯水，寵若驚的站了起來。

“坐吧，沒事兒。”衙役沒有像剛才在街上那般厲聲厲，雖談不上親切有加，卻也帶著三分笑容。

張劉氏戰戰兢兢的坐下，也不敢去水杯。衙役比劃了杯子一下，道：“看你走的一頭汗，喝吧。”

張劉氏還真是的要命，這水來的正是及時。先向衙役道了謝，然後心的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衙役就站在旁邊沒有走開，等到喝完了水，才繼續囑咐道：“一會兒大人就要升堂了，問你什麽就什麽，盡量把事得清楚點。”

“哦”聽馬上就要升堂，張劉氏既興又張。沒想到事會這麽的順利，直接就走到了升堂這個步驟。

更知道升堂這個步驟有多麽的關鍵，如果不能縣太爺的話，可能姑的冤枉就要沉海底了。

沒法不張，因為沒有把握所以更加的擔心。用力的攥著杯子，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一口氣喝了杯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