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飛狗跳

“縣太爺來了，縣太爺來了。ＷｗＷＣＯＭ”

人們順著鑼聲過去，隻見一頂轎緩緩而來，前麵有兩個衙役鳴鑼開道。

周寧巡視河堤回來，轎子走到街上，前路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衙役隻好敲鑼提醒人們閃開。

圍觀的人紛紛向後撤，但是街道就這麽寬，再怎麽轎子也是過不去了。周寧也是忽略了今是趕大集的日子，不然他就繞到路上去了。

師爺抻了抻那個老頭的袖口：“縣太爺來了，還不上前去告狀？”

“告狀？”老頭有點害怕，他猶猶豫豫的向後，寧可這些茶碗不讓那人賠了，他也不想上前去告狀。

打司告狀在民間是極大的一件事，誰家沾了司，鄰裏都會對這家人避之尤恐不及的。

“大膽去告，凡事有我給你做主。”張知縣也想看看周寧是不是能解決這樁麻煩，他雖然穿著便服，但他舉手投足之間就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強橫氣勢。

張知縣的話莫名的讓老頭心裏有了點底氣，他很不想去告狀，但是他所有的茶碗都碎了，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人被到一定地步，就什麽都不怕了。

那漢子橫眉歪眼的盯著老頭，他也不怕老頭攔轎告狀，這不是什麽大事，誰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他就認準了自己沒有賴賬，他願意賠償就沒有錯，但是數不清到底碎了多個茶碗，他就拒絕賠。

就算沒人告狀，周寧也是要下轎的，他剛要喊‘落轎’，就聽轎前有人喊冤。

“冤枉！大老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這老頭也不會告狀，許是在街上見過別人攔轎喊冤，他就照葫蘆畫瓢，嚷著跪到轎前，攔住了周寧的去路。

6清隨行在轎旁，他一擺手轎夫緩緩的把轎子停下，他走到轎前，問道：“老頭兒，你有什麽冤枉事啊？有狀紙沒有狀紙？”

“給青大老爺磕頭，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老頭已經張的渾是汗了，本也不敢抬頭，他以為6清就是縣太爺呢，磕頭跟搗蒜似的，別的話也不會了。

“行了行了。”6清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還擺出一副不大耐煩的臭樣子：“別磕了，好好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寧掀開轎簾慢慢的走到6清後，他輕輕的拍了拍6清的肩膀，6清轉過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周寧微微笑道：“我才是雲江知縣。”

“嘿，嘿嘿。”6清撓撓頭，閃到一邊。他剛才明知道老頭誤會了，他故意不澄清，他就是想要一下被人禮拜的待遇。

周寧看這個老頭偌大年紀，又有些怯，大街上也不必講那麽多的禮節，便對他道：“老人家，有什麽事你起來吧。”

“謝大老爺，大老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老頭跟聽不懂似的，就趴地上磕頭。

周寧遞給6清一個眼神，6清立馬很狗的上前把老頭給攙了起來。老頭跪著還沒覺得怎樣，站起來才覺得。

6清笑嘻嘻的扶著老頭不敢鬆手，溫聲細語的道：“有什麽事隻管吧，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老頭這才微微的起了來龍去脈，事倒也簡單，幾句話就清楚了。

周寧跟著老頭走到‘案現場’，見滿地的陶瓷碎片，奇形怪狀大不一，短期想拚起來是萬無可能的。

若是耗費七八個人力，拚上個十來，貌似也沒什麽必要了。

那漢子見老頭真的把縣太爺給請過來了，他心裏也有點突突。他急忙向前分辯道：“大人，我可沒不賠他，是他訛詐我。”

“嗯。”周寧看了看現場，又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你認賠就好。”

“認賠就拿錢唄，這有什麽好的？”6清鼻孔朝的顯擺著他的‘無聊’，就這麽點事還攔轎告個狀，真當縣太爺閑的瘋嗎？

周寧輕笑一聲：“如此容易你來解決這個事。”

6清可盼著個他出頭的機會，毫不謙虛的一拍脯：“我來就我來。”

6清一指那漢子：“你拿錢賠給他。”

不就是他把老頭的攤子撞翻了嗎？他也沒賴賬，既然認賠那就拿錢賠好了，有什麽難解決的？

“拿，拿多啊？”那漢子也有點懵，這是個什麽呢？如此簡單還用你來裁決？

6清問那個老頭：“你要多錢？”

“三十文一個，一共三十一個。”

什麽三十文一個，三十一個？聽著這麽繞啊。6清又一指那個漢子：“你就賠他一吊錢好了。”

6清的是真輕鬆啊，上一下這件事就解決了。一吊錢對他來不夠一盞茶的，對普通百姓來可不是個數了。

那漢子怎麽可能接這樣的結果？就是按三十一個賠，也才九百三十文，還剩七十文呢，一個銅板也是錢啊，他才沒有這麽大方。

那漢子當時就臉紅脖子的衝6清嚷了起來，那老頭嚇得直往後，趕的：“不用一吊，九百文就行啊。”

“行你個！九百文？九文你也休想，你這連個準數都沒有，就想讓我賠？我呸！”那漢子氣得跳腳大罵。

周寧斜一眼6清，輕輕的撇撇，送給他一個‘你不行吧？’的嘲諷眼神。6清沒想到這個漢子不賣給他麵子，他話不好使啊。

周寧拍拍6清的肩膀：“解決的不錯，解決的飛狗跳的。”

6清撅著，沒有辦法又不服氣的嘟囔：“壞了別人的東西就賠唄，認賠就商量個錢數罷了，都這麽計較。”

“這不計較。”周寧向前一步，撿起地上一個完整的茶碗，這個茶碗雖然裂了，卻沒有破損。

周寧拂去上麵的灰塵，抓著那個茶碗向大家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弄壞了別人的東西都應該照價賠償，賠償也不能稀裏糊塗的，必須丁是丁、卯是卯，該是一是一，該是二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