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九月京

“大人！大人~”

李捕頭呼哧帶的跑進院，人還沒打個照麵，就先嚷了起來。ＷｗＷＣＯＭ

腳底下一個不利索絆到了門坎上，‘撲通’摔了個狗啃泥，連帶的剛喊出的‘大人’兩個字也跟著破了音兒。

張縣令這幾心很是灰暗，本就被案子給堵得心裏沒有一的兒了，聽到李捕頭扯著破鑼嗓子大喊更是反得不行。

抬頭見他摔得這個狼狽樣兒，讓人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厭煩。

張縣令頓時板起臉來，嗬斥道：“你這該死的殺才，讓你破個案，整臉的像死了娘似的，不好生在劉寡婦家守著，忙死似的跑回來做什麽？”

李捕頭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襟也顧不上膝蓋生疼，急忙跑進堂，氣都沒勻就報道：“大人，抓，抓著了。”

“嗯？”張縣令疑的看著他，雖然什麽都沒，李捕頭還是快的明白了張縣令的意思，知道張縣令這是在問他‘抓著什麽了？’。

“那個夫上門了，讓我抓回來了。”李捕頭一臉的得意之，咱這趟差事幹得漂亮！

才幾個時辰就把人抓回來了，絕對算得上是馬到功，李捕頭驕傲的補充了一句：“夫**一個也沒跑了。”

張縣令瞇起眼睛定定的盯著他瞅了一會兒，什麽時候他工作效率這麽高了？怎麽想都不可能，越看他越來氣。

“抓你個！”張縣令‘啪’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生出了瓷互相撞的聲音。

李捕頭嚇得趕忙倒退了一步，明明是來報喜訊的，怎麽又撞到槍口上了？他心裏納悶也不敢問，委屈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低著頭靜靜的聽著。

“我問你從縣衙到老劉家有多遠？你得走多長時間？兩個半時辰你就回來了，你他媽走到地方了嗎？”

張縣令就差沒上腳踹他了，讓他氣得肝都。“你撒謊也不看看對誰，當你家老爺跟你一樣沒腦子呢嗎？”

李捕頭心裏這個氣，但是他沒辦法啊，他敢衝縣太爺撒氣嗎？他隻能是賠著笑臉道：“是真的抓住了。”

“你半道上給我抓個夫回來？”張縣令一聽這話不由得火冒三丈，他要是躲懶還沒去抓，倒沒什麽要的。

他要是隨便抓個人回來，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再也沒機會抓到真兇了，這案子都拖了八個半月了，就剩下這最後的一線希了。

“不，不是。”李捕頭連連擺手，他急忙解釋道：“我雇了兩輛車過去的。”見張縣令沒有火，李捕頭趕接著正事。

抓捕犯人雇個車倒也是很平常的事，衙門有這部分開銷的預算，隻不過這都需要事先請示，李捕頭仗著張縣令是他表舅，經常幹這先斬後奏的事。

“劉王氏剛到家不到一個時辰，那夫就上門了，我帶人衝上去直接把他給捆了起來。”

“你們在哪兒抓到的人？可有實據？”

“劉寡婦家啊，在床上抓住的，我就是證人啊。”李捕頭脯拍的啪啪響，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捕頭不能當證人吧？

“捉在床？”張縣令的眼睛立馬放出來，這可真是個令人心花怒放的好消息。抓住了劉王氏的夫，這案子就算著頭緒了。

李捕頭憨態十足的撓了撓頭：“我們還是慢了點，我們進屋的時候，他們服都穿上了。”

“你能證明他們肯定有就行。”

“那絕對的，我就在窗戶底下蹲著，聽得真真的，那聲音簡直不堪耳。”

古往今來不管多麽衛道的正人君子，一聽到有什麽‘不堪耳’的事，耳朵立馬來個立正，保準支得直直的；若是現什麽‘不堪目’的事，眼睛也會立馬瞪得跟燈籠似的。

聽罷李捕頭的敘述，張縣令興得老臉微紅，幾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霾剎那間風掃而淨。

“大人，您是馬上就審還是先把他們關進大牢？”李捕頭抬手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五月份氣並不算炎熱，但正午時分還是有幾分燥氣。

張縣令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皇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逮到了他，這才是法網恢恢疏而不。”

笑罷表一收，家的威儀立顯。張縣令輕咳一聲，吩咐道：“來人，更！本要立審這個殺人害命的賊子。”

縣衙正堂‘明鏡高懸’匾額下坐著麵沉似水的張縣令，邊站著手握折扇的師爺，三班衙役分列兩旁。

“威武~”

齊唰唰的吼起堂號之後，十多水火劈哩啪啦的狠地麵。

“啪！”

張縣令一拍驚堂木，厲喝一聲：“帶人犯！”

“帶人犯~”一聲聲從正堂傳到外堂，外堂兩個衙役押著周寧走上正堂之後便轉出去了。

上的繩索早已除去，周寧筆直的站在大堂中間，目平靜如水的著他的這位同僚。

原以為此番赴任之後，就要過上審人的日子了。誰料得到這赴任途中先來了一課，他居然在大堂之上人家的審。

這才是管之被管，審人之人人審。

“啪！”張縣令驚堂木拍得震響，厲聲厲的問道：“大膽人犯，因何見不跪？”

周寧苦笑一聲，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什麽了，怎麽就變了人犯？他明明隻是找個人家問問路，順便想討碗清水喝而已。

結果連碗水都還沒喝上，就被衙役們五花大綁的給‘請’到了縣太爺的大堂上。

周寧見上麵問下話來，他朝上拱了拱手，坦然的答道：“可有功名在，不便行禮，還大人見諒。”

在大靖王朝讀書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就算是最底層的秀才也有見縣不跪的特權。周寧是新科進士，又是新任命的縣，論起來跟上麵端坐著的張縣令是平起平坐的。

張縣令聽聞他有功名在，才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起他來。隻見下麵站著的人頭戴方巾、著儒衫、相貌英俊、儀表堂堂，看起來倒像個讀書人的樣子。

“你是哪年中的秀才？”張縣令見他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雅之態，倒信了他是有功名的人，不過料他也就是個秀才而已。

“九年前中的秀才。”周寧實話實，沒想到卻換來縣大老爺一陣冷笑，笑得森森的直冒寒氣。

“好一個信口雌黃的無知兒，你今年能有多大年紀？就敢九年前中的秀才？”張縣令沒法相信他的話，他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上下，九年前還是個孩。

“可虛度年華十九春，九年前中秀才，六年前中舉人，隻因家母仙逝，守孝三載誤了考期，今年才春闈。”

“哈哈哈哈”張縣令肆意的大笑著無盡的嘲諷，剛才他還懷疑他是信口胡縐，現在他直接懷疑他是失心瘋了。

誰聽過十歲考上秀才的神？誰又見到過十三歲的舉人？照他這個法，他今年春闈，該是毫無疑問的狀元及弟了吧？

“好大的口氣，閣下莫非是文曲星下凡？不知您姓甚名誰，仙鄉何啊？”張縣令的語氣並不兇惡，相反還很和，和中帶著讓人如刺哽般的難。

麵對這赤的譏諷，周寧麵不改，就跟聽不出來這話裏的真正含意一般，淡然的開口答道：“承蒙大人誇獎，可姓周，單名一個寧字，家住西州五府蒼山郡。”

“啪！”張縣令又重重的一拍驚堂木，也不再跟他繞彎子了。他有沒有功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有沒有罪。

隻要他有罪，有功名也可以革去功名。張縣令麵若凝霜，一本正經的問起了案子。

“大膽刁民！你是如何與劉王氏勾搭，又是如何謀害了劉五柱的？還不與我從實招來！”

每次都有問必答的周寧，這一次真的是有點搭不上茬了。他本就什麽都不知道，他眨了眨眼睛，細細的琢磨了一番。

張縣令一句話出來兩個信息，前半句有一個詞是‘勾搭’，後半句是‘謀害了劉五柱’。

這兩個信息綜合到一起，周寧明白了今的案子是什麽質的。

“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懷疑可殺夫奪婦麽？”周寧不急不忙不慌不，這個事他自信還是得清楚的。

周寧微微揚起角，帶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道：“可自去年九月初，一直住在京城的春風客棧，整整八個月不曾離開過。十三前從京城出，今日才趕到貴縣，這裏我人地兩生，跟任何人都沒有一點瓜葛。”

張縣令盯著周寧看了半，這人怎麽看都不像個神病，怎麽出來的話句句都像神不正常一樣？

他去年九月初京之後就不曾離開？還真是巧啊，巧極了，劉五柱死於去年八月十七，從這裏到京城也就半個月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