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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密碼》第20節

用袖子拭淨桌麵,才將那方素帕放到桌上,掀開素帕,裏麵原來是一小疊信封,他拿起最上麵的信封,小心從裏麵出一頁信箋,遞給了趙不尤:“這是蓮觀最後一封信。”

趙不尤接過那頁紙,是蜀地淺雲謝公箋,瑩潤細潔,紙上是衛夫人簪花小楷,娟秀雅逸。信中詞句更是腸癡絕。

“這是第一封信——”宋齊愈又遞過一頁信紙。

趙不尤接過來,兩下對照,紙箋、墨都完全相同。再對比筆跡,兩封信筆畫起收轉折的細部也都完全相同,注視了許久,也沒找出不對之。他將兩頁信箋遞還過去,宋齊愈小心放回信封,又仔細用素帕包好,重新藏進了懷裏。

趙不尤問道:“蓮觀姑娘的事,還有誰知道?”

“隻有章和鄭敦知道,他們也應該不會隨意說給別人。”

“這信呢?他們看過嗎?”

“沒有。不尤兄是第一個。這些信,我一直仔細鎖在木匣裏。隻有今天和去寧陵那天才取出來揣在上。”

趙不尤低頭沉想,似乎明白了什麽。

宋齊愈苦笑道:“活到今天,從沒有這麽狼狽過。昏中,連日期都記錯了。當天下午我就趕回了汴京。回到太學齋舍中,卻見舍友們都在準備第二天早上的殿試。我當時很納悶,第二天該是清明,後一天才是殿試日。我先還以為是那五個舍友過於張,記錯了日子,去隔壁核實,其他齋舍的舍友不是忙著讀書,就是在收拾筆墨詩卷和服,也都在準備明早的殿試。我回來那天真是清明!我明明隻去了兩天,怎麽會變三天?到現在我也記不清了……”

“哦?”趙不尤心中一,“你真是寒食那天出發去的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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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絕不會錯。原本寒食前一天——三月初八,太學就該開始休假,由於清明後就要殿試,初八那天我們上舍並沒有休假,學正特地在那天教我們殿試禮儀規矩,初九寒食正日才開始休假。寒食那天下午,我就到了寧陵,第二天上午離開張知縣家後,立即搭船回來,傍晚到的汴京。應該是清明前一天。”

“你在寧陵隻住了一晚?”

“嗯。當天,那位薛嫂拿來張知縣的草帖子,我見上麵寫的日期是三月初十,當時心裏還想,張縣令寫錯日子了,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寫錯,當天的確已經是寒食第二天,三月初十。”

“你搭的什麽船?”

“是個貨船,船資要一大半。船主似乎姓賀,腳微有些跛——”宋齊愈又細細講了一遍當天去寧陵的經過。

趙不尤聽後,忽然想起一事,和宋齊愈所言撞到一起,心頭豁然一亮,頓時明白了宋齊愈相親遇假蓮觀的幕,更清楚了章為何要去應天府。

隻是整個事件,還有一環需要確證。

於是,他起道別:“齊愈,我得去查證一件事,改天我再去約你。”

簡貞心中悵悶,取出紙筆,想填一首詞,但寫下詞牌名後,卻始終落不下一個字。

平日裏,一般都是白天幫著嫂嫂料理家務,晚間做紅,閑下來才描兩筆畫,填幾句詞。畫,是由於能去的地方極,整日幽居在家,見不到多城市熱鬧、山水清妙,便以筆代足,畫一些自己臆想中的山水人,當作遠遊。至於詞,則是見到宋齊愈後,才開始有了這種意緒,覺著若不寫出來,心中便悵悶難抒。

起初,並不知這是什麽心思,後來再讀那些古詩新詞,才知道這春心與相思。這讓十分驚怕,覺著自己犯了見不得人的大過錯。又不敢跟兄嫂說,隻能在心裏悶著。有一天,悶到幾乎要漲溢出來一般,不由自主提起筆填了一首詞,將心事瀉之於文字後,才覺得暢快了。自那以後,詞就如同水槽,一次又一次替傾瀉心中難解難言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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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宋齊愈和哥哥結識後,過了幾個月,有一天,簡貞無意中聽到哥哥和嫂嫂在小聲議論,似在說宋齊愈和簡貞就婚姻雲雲。聽到後,又驚又怕,又喜又,忙躲回了自己房中,很久了,心仍在怦怦跳。這是一直不敢說,不敢想,卻又念至極的心願。

然而,靜下來之後,又擔心起來。宋齊愈人才出眾,聽說在太學中也是人中翹楚,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名臣巨富之家來爭搶?如今世道,嫁不看奩資就看家世,而,隻是一個窮寒儒者之妹,兩頭不靠,家裏連套像樣的裳首飾都備不齊,又怎麽能攀得上宋齊愈?

不久,就聽見大嫂也在擔憂這件事,讓哥哥找人去探一探宋齊愈口氣,哥哥卻說宋齊愈並非塵俗利之人,而且方絕不能先開口,得等宋齊愈自己主來說才聽到後,心裏一涼,雖然幽居閨閣,不知怎的,卻比哥哥嫂嫂更明白世道人心,知道這事其實是妄想。

不過,早慣於井中之境,宋齊愈隻是井口上方一隻飛鴻,隻是偶爾經行,能得一見,已是大幸,不該再有非分之想。於是重歸於靜,唯一盼的,是能多聽幾次宋齊愈的清朗聲音。

後來二嫂烏眉嫁了進來,烏眉子直率,不忌禮儀,的父親是個小紙店經紀,和章家常有生意往來,烏眉回娘家有時也會見章從章口中得知宋齊愈已經有了意中之人,是一位員外郎的千金。簡貞聽二嫂說了之後,心裏越發斷了念,不願再有任何奢

隻是沒有料到,今年立春那天,宋齊愈和哥哥及其他六子論戰,哥哥簡莊一怒之下和宋齊愈絕,簡貞也就再無重見宋齊愈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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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可以寒,可以寂,可以靜,甚至可以結冰,卻不能枯。

簡貞的那口井卻從立春那天,頓時枯了。

天上飄起細雨,滲出些涼意,趙不尤覺得神清氣爽,心頭大暢。

他大步走過虹橋,拐向西邊,聽到岸邊有人喚他:“趙將軍!”

扭頭一看,岸邊一隻貨船艄板上站著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趙不尤想了想才記起來,這人衛十五,是個貨船船主,兩年前曾幫他打過一樁司。剛好,正要找幾個船主打問事

“趙將軍這一向可好?”衛十五跳下船,笑著迎了過來。

“多謝衛老哥,我都好。你也可好?”

“嗐!年景不好,這幾個月東南鬧事,水路不暢,最多到江寧就斷了,咱們這些靠水路吃飯的最害,往年十分貨量減了七分。”

“隻有忍忍了,過些時候,等子平定了就好了。”

“誰知道呢。聽說勢頭不好呢。人都把咱宋軍軍’,打仗時,軍士們還沒見著敵軍,才聽到金鼓聲,就先已經了。”

趙不尤苦笑了一下,自仁宗朝以來,強軍強了近百年,卻越振越。幸而百年來未遭大的敵難,否則實在堪憂。

衛十五抬頭看了看天:“這雨一時住不了,天也不早了,趙將軍快些家去吧。”

趙不尤道:“衛老哥,有件事要問你,你認不認得一個姓賀的貨船主?”

“姓賀?有兩三個呢,不知道趙將軍說的是哪個?”

“腳微有些跛。”

“噢,是賀老崴,認得。這一向大家生意都不好,隻有他貪了件好事,這幾天樂得狠呢。”

“哦?什麽好事?”

“他不知從哪裏得了一幅王羲之的寶帖,說是什麽《王略帖》,聽說至值百萬錢。”

“哦?”

王羲之《王略帖》被書畫名家米芾讚為天下第一法帖,當年曾被蔡京長子蔡攸收藏。米芾癡迷晉人書法,見到後,以死相,才用自己珍藏書畫換到這幅法帖,珍異無比,每晚要鎖在小箱中,放在枕邊才能睡。◎思◎兔◎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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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有些意外,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比他原想打問的所獲更多,也越發印證了他的推斷。

他回到家,洗了把臉,換上家居的道袍,妻子溫悅已經點好了茶,端了過來。

溫悅歎了一聲道:“我下午去看江妹妹了,才幾天,人已經瘦了大半,臉也不好。說準備帶著一對孩子回鄉去,這大京城,孤兒寡母沒了倚靠,活著不易,還好郎繁父母都健在,回鄉去要穩便些——”

何時回去?”

“說等查出兇手再走,否則難安心。”

趙不尤歎了口氣,沒再言語。

“對了,江妹妹讓我把這個給你——”

溫悅走到櫃邊,取過一樣東西遞給趙不尤,趙不尤接過一看,是一個黑瓷小墨筒,徑長隻有一寸餘,高也隻有三寸,頂上有個油木塞子,塞得極。將墨存在裏麵,便於隨攜帶,急用時,寫百十個字還是夠。趙不尤拔開木塞,見裏麵是幹的,也沒有墨跡,是洗幹淨了的。瓶底有兩朵幹花瓣,他倒到掌心,是兩朵梅花,花瓣已經褐黑。

“這是什麽?”

“江妹妹說是在郎繁的書櫃裏找到的,這個小墨筒郎繁平日都隨帶著,不知為何會藏在那裏,還說郎繁從來不留意花花葉葉,很納悶為何會存兩朵幹梅花在裏麵。所以要我拿過來給你,看看是不是能查出些什麽來?”

趙不尤沉思了片刻,一時也想不出什麽,雖然章去應天府的緣由他已經大致想清,但郎繁的死因卻仍無頭緒。他將幹梅花重新裝墨筒中蓋好,遞給妻子:“你先收起來。郎繁存著這個,應該是有些緣故,我們都再想想。”

“對了,上午簡莊兄家的劉嫂和簡貞妹妹來坐了一會兒。”

“哦?們有什麽事嗎?”

“是為買田的契約,買的是個寡婦的田,們怕不合律令。我見那田契上田主還有一個孫子已經十七歲了,就解釋給他們聽了。這個倒沒什麽,另有一件事,我覺著有些怪,我跟們說起宋齊愈,姑嫂兩個神都有些異樣,似乎都不願提他,我也就沒再說。”

趙不尤聽了,心裏暗想:又多了一條,這樣就全了。

他的推斷還沒有當麵得到證實,因此也就沒有告訴溫悅。

下了一夜雨,清早才停。

趙不尤起床推門一看,外麵一派新鮮明淨,頓時神清氣爽。

他練過拳,吃過飯,找來紙筆寫了五封短劄,一一封好,出門到巷口去尋乙哥,見乙哥正蹲在家茶坊的門邊,端著一大碗粥在吃。乙哥今年十五六歲,腳輕快,頭腦靈便,常日替人跑送信。他見趙不尤手裏拿著一遝信,忙將碗擱到門檻上,笑著站起來,雙手在襟上,問道:“趙將軍又有信要送?”

趙不尤將信給他,又給了他五十文錢:“這幾封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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