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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密碼》第15節

道。那邊艙門始終未開,連唐媽都沒見到。

他向船工打問,船工卻隻知道蓮觀姓張,其他一概不知。

很快,船便到了汴梁,停在力夫店的岸邊。章和鄭敦也已經醒來。他們三人從過道下了船,從岸上繞到船頭,前麵大艙的窗戶都關著,仍沒見到蓮觀。隻看到船主站在船頭指揮著船工降帆收桅。他們過去向船主道謝,並拿出小包袱裏的備用銀子,要付船資,船主卻說那位小姐吩咐過,不許收。

宋齊愈一聽暗喜,正好去向蓮觀拜謝,誰知道一位錦婦人走到船頭,冷冷對他們道:“我家小姐說不必言謝。”聽聲音,正是昨晚那位唐媽。

宋齊愈大為失,隻得向唐媽及船主道別,見到岸邊的力夫店,正好腹中,三人便走了進去。鄭敦和章忙著要嚐嚐汴京的味,宋齊愈的眼卻始終著那隻客船。

幾個男仆先將一些箱籠搬下船,而後幾個仆婦提著些包袱什上了岸,看著東西都搬完後,那位唐媽才下了船。最後,才見一個綠扶著一位小姐,踩著踏板,小心下了船,那小姐自然是蓮觀。

蓮觀頭上戴了頂帷帽,輕紗遮著麵龐,看不清。穿著蓮葉綠紋的白羅衫兒,下`也是蓮白出秀巧的綠繡鞋。當時是初夏清晨,霧氣還未散盡,略有些河風。清風輕輕掀的麵紗和衫袖,玉頸和皓腕時時現,卻始終不真容,隻見姿纖嫋,細步輕盈,如一朵白蓮在淺霧間飄移。

岸上已經有一頂轎子候著,綠扶著蓮觀上了岸,坐進轎子,轎簾隨即放下,再看不到蓮觀影。宋齊愈悵著轎子走遠,心裏也起了霧,一陣空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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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學安頓好後,宋齊愈便開始四打問姓張的員外郎。

但員外郎隻是從六品的階,京中不知道有幾百位,即便姓張的,也有幾十位。他一個一個打問過來,都沒能找到蓮觀的父親。

後來他以為自己聽錯,又開始打問姓章,甚至姓占、姓展、姓翟的員外郎,卻一無所獲。漸漸地,他也就斷了念,甚至覺得蓮觀隻是夢中一朵白蓮,連其有無都開始恍惚。

當他已經淡忘的時候,有天卻從太學門吏的手中接過一封信,打開信一看抬頭兩個字竟是:蓮觀……琴子樂致和在老樂清茶坊裏,正拿著塊帕子拭桌凳。

這時天尚早,茶坊裏還沒有客人,店前的汴河上早霧未散,隻聽得到三兩隻早船吱吱呀呀的槳櫓聲,遠偶爾一兩聲晚啼鳴。

這老樂清茶坊是他伯父之業,因伯父無子,樂致和自小便被過繼給伯父,他雖讀書,但更清靜,不願為利祿而焦心奔忙。長到十五六歲,就幫著伯父料理這間茶坊。這幾年,伯父年老,他便獨自持起來。單靠賣茶水,一年隻能賺些辛苦食錢,故而汴河兩岸的茶坊都要兼賣酒飯。他卻嫌油汙糟,隻願賣茶,生意一直清冷。後來因他們東水八子常在這裏聚會,這間茶坊漸漸有了雅名,來這裏喝茶的大多是文人士子,雖不如其他茶坊火熱,卻也足以清靜度日。

今天雖然四下清靜,樂致和卻有些煩。平日,他最拭桌凳、清掃店麵,一為生悻潔,二則是由於以前曾聽過簡莊一席言。有天他們八子聚在這茶坊裏論道,簡莊見宋齊愈談得高遠,甚至流於莊子玄談,便轉述了其師程頤的一句話:“形而上者,存於灑掃應對之間,理無小大故也。心懷莊敬,無往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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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致和聽到這話,大為用。年時,有位潦倒琴師常到他家茶坊來喝茶,那琴師琴技高妙,但孤傲,不願去勾欄瓦肆裏賣藝,隻在人戶裏教子弟學琴,他雖寄食於人,卻脾急躁,主人稍有俗態怠慢,抱琴就走;弟子稍有不順意,便連罵帶打,因此沒有一家能待得久。樂致和有天到茶坊裏玩,琴師見到,一把抓住他的小手,反複細看,讚歎他天生一雙琴手,便向樂致和的伯父說:“我要教他學琴!倒給錢也!”

果然,樂致和一坐到琴前,便像換了一個人。他原本生得細瘦,背又略有些駝,一向不起眼。然而隻要坐到琴前,子頓時拔,眉眼間也散出清秀之氣。學琴也極穎悟,三兩個月已經上手,一年後已能奏十幾首古曲。

這時,那琴師卻患了不治之癥,臨終前,琴師將自己那張古琴送給了他,又抓住他的手,著氣拚力說:“記住!琴比貴,曲比命重。”

從此,樂致和便一心沉琴曲之中,對那張古琴也之如命。那琴師傳給他的琴曲大多清勁孤峭,如絕壁鬆風、危崖竹聲一般,正合他的年心,漸漸將他引至孤憤幽怪之境。直到數年後,鼓兒封偶然來到茶坊歇腳。

鼓兒封是個鼓師,常日在酒樓茶肆裏給歌擊鼓伴唱。樂致和雖曾見過,卻從未說過話。那天天已晚,茶客已散,他在後院中彈奏《孤竹》,一曲奏罷,才見到鼓兒封站在門側茶爐邊,目閃亮,滿眼讚歎。那讚歎顯然是懂琴之人才會有,再看鼓兒封,著雖然儉樸,氣宇間卻有不折之氣。樂致和還留意到,鼓兒封讚歎之餘,眼中似乎另有些疑慮。

他有些納悶,起致禮,鼓兒封忙回過禮,讚道:“小兄弟年紀輕輕,琴藝竟已如此,難得!難得!而且這琴音像是水洗過一樣幹淨清明,沒有毫俗俗態,我這雙老耳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這麽清亮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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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致和忙道:“老伯謬讚。老伯定然也會彈琴?”

“老朽以前也曾胡擺弄過,不過在你麵前,哪敢說‘會’字?後來手殘了,就沒再彈過了。”

鼓兒封愧笑著展開雙手,兩隻手的食指都缺了一截。樂致和見到,心裏一驚,這殘缺雖小,對彈琴之人卻是致命之傷。他抬頭向鼓兒封,鼓兒封卻笑得爽朗,看來早已不再掛懷。

樂致和便問道:“我看老伯方才眼中似有疑慮,不知為何?”

鼓兒封歉然道:“這話也許不該講,不過總算是琴道中人,還是說一說吧。方才一曲,在老朽聽來,心境似乎過於幽絕險怪了。以老弟年紀,正該三春生氣、朝煥然才對。論起彈琴的人,當年嵇康是最狂怪的,但他彈琴時,‘手揮五弦,目送飛鴻’,那心境也是超然世外,極廣極遠,並沒有一味往孤僻走。”

樂致和聽了,心裏大驚,如一道閃電裂破蒼穹。除了那位琴師,他並沒有和第二個人論過琴,一直都在一條幽徑上獨行,自己也覺得越走越險窄,卻難以自拔。鼓兒封正說到了他心底最不安

他忙再次叉手致禮:“老伯見多識廣,一語中的,還老伯多多賜教!”

鼓兒封愧笑道:“老朽說渾話,哪裏敢教人?何況老弟你這琴藝,我在你這年紀是遠遠趕不上的。”

樂致和卻忙請鼓兒封到前麵坐下,點了盞上好的茶,再三求告:“自教我琴的老師亡故後,再沒有人指點我,今日有幸能遇到老伯,老伯也說同是琴道中人,就請老伯不要過謙吝惜。”

鼓兒封也就不再推讓,誠懇道:“老朽當年也有過一段時間,隻好奇險,越怪越。後來,我的老師傳給我一句話,他說‘琴心即天心’。這句話老朽想了半輩子才漸漸明白——一般人彈琴,心裏隻有個自己,可自己那顆心再大,也不過方寸,你便是把它角角落落都搜檢幹淨,能收拾出多東西來?何況其中大半不過是些小愁小恨,彈出來的曲,也隻是小腔小調。好琴師卻不同,他能把自家那顆小心掙破、丟掉,私心一破,天心就現。這好比一顆水珠在一片江海裏,水珠若隻會自重自大,就始終隻是個小水珠,但它一旦破掉自己,便是江河湖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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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致和聽鼓兒封言語雖質樸,道理卻深,如一隻大手撥開了他頭頂雲霧,現出朗朗晴空。半晌,他才喃喃道:“琴心即天心,伯牙奏《高山》《流水》,其心便是天心。能靜能高者為山,能能遠者為水;山之上,水之涯,皆是天……”

從那以後,樂致和便與鼓兒封結忘年之,他的琴境也隨之大開。

後來他又得遇簡莊等人,談學論道時,更發現鼓兒封所言琴理,和儒學所求樂道,兩者竟不謀而合。儒家之樂,用以和心,講求平和中正,其極,便是鳶飛魚躍、萬榮生的天地仁和之境。

尤其聽簡莊轉述師言,灑掃應對皆是道,他不但在彈琴時蓄養和氣,即便拭桌凳,清掃地麵時,也靜心誠意,味其間往複之律、進退之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這兩天,他卻心氣浮,再難安寧。他放下手中帕子,向河麵,那隻藏有郎繁的新客船已經挪走,隻有湯湯河水緩緩而流。偌大京城,人口百萬,卻隻有東水八子能令他投意合、心靜神安,如今卻一亡一失……他長長歎了口氣,重又拿起帕子,正要拭剩下的一小半桌麵,卻見趙不尤走了進來。

趙不尤這兩天心緒也有些煩,但他知道心靜才能燭理,何況這個案子牽連極廣,便隨時調息,不讓自己了心神。

昨晚,顧震派萬福送來了兩樣東西,是從那個服毒自盡的穀二十七上搜出的,一條紗帶,一個瓷瓶。

他先看那瓷瓶,隻有拇指大小,卻十分巧,釉質潔,白底青紋,一枝梅花紋樣斜繞瓶。拔開瓶塞,裏麵空的,他嗅了嗅,還殘餘著些氣息,略似蒿草氣味。

“那個穀二十七就是喝了這瓶子裏的毒藥自盡的。已經找藥劑師查過,是鼠莽草毒,和客船上那二十幾人所中的毒一樣。”萬福道。

趙不尤又看那條白紗,約有二尺長,五寸寬,中間一段平整,有些發,他,很,湊近燈仔細看,似乎是塗了層明清漆。

萬福又道:“府裏許多人都看過了,誰也猜不出這是做什麽用的。趙將軍可想得出?”

趙不尤注視著那條紗帶,搖了搖頭:“我一時也看不出。船上那些死上可搜出這兩樣東西?”

“沒有,都是些隨常用之。那案子已經封死,不許再查,這證也就沒用了。顧大人就向管證的庫吏要了來,說趙將軍恐怕能從中查出些線索來。另外,顧大人也已經寫信給應天府的朋友,讓那邊幫忙查問那隻梅船的來曆。”

趙不尤點了點頭:“寒食那天下午,郎繁並沒有搭乘客船,他也應該不會騎馬去應天府,我估計應該是搭乘了船。有勞你回去轉告顧兄,若有空閑,請他再去汴河下鎖稅關,查問一下那天下午離京的船。”

“好。”

第十章片語終生念

大抵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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