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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密碼》第3節

兒的額頭:“還有些燙。是我不好,不該忙著趕路。”

寒食清明,宗室子弟都去祭祀祖陵,趙不尤是太宗皇帝六世孫,前天帶著琥兒趕到太宗永熙陵,祭祀罷後,他不喜和眾人一起慢騰騰坐車輿,自己抱著琥兒,騎馬先趕了回來。琥兒第一次騎馬,一路歡,回來卻嚷頭痛。

溫悅道:“趙太丞說不打,隻是了點小風寒,吃幾丸藥就好了。”

琥兒撅起小:“我不吃藥。”

瓣兒逗道:“琥兒又有什麽高見了?”

琥兒病怏怏地說:“藥是的。”

眾人都一愣,瓣兒笑道:“剛才我明明付了藥錢呀。”

琥兒氣道:“姑姑不是常念——‘嫦娥應悔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大家一聽,全都笑起來。

說笑了一陣,趙不尤讓墨兒去對街梁家鞍馬店雇了頂轎子,送溫悅、瓣兒和琥兒回去。

轎子走後,兩人又坐回到書訟攤,不到一個時辰,又接了三樁案子。

兩樁仍是無理興訟,當即說破勸回,一樁關涉到宅界紛爭,須得府裁斷,要寫訟狀。墨兒雖不說話,寫訟狀卻已是手,仍由他執筆。他照規矩,先用朱筆蘸了朱砂,在卷首寫下所訟事目,而後換墨筆,寫明所訟因由,不到一盞茶工夫,便揮筆而就。

趙不尤瀏覽一遍,簡練清晰,有理有據。府明定,訴狀正文不得超過二百字,墨兒隻用了一百六十字便將事由說清,自己來寫,也不過如此。趙不尤不由得讚了聲好,從袋中取出授木印,在年月日前蓋了印,印文是:“文莊坊居住寫狀鈔人趙不尤押”。

那人拿了訟狀,連聲道謝,雖然不甚富裕,卻也取出一整吊錢來答謝。墨兒忙告訴他,府還在休假,得過兩三天才能去申報立案。等贏了司,再一起付錢不遲,況且這案子不大,要不了這許多錢。那人這才收好錢,連口稱謝,拜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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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時候差不多了,趙不尤讓墨兒收拾筆墨,一起出城去赴簡莊之約。

今天一氣辦妥了四樁訟案,墨兒看起來很是暢懷,走起路來腳步都輕快很多。迎麵走來幾個穿白襴衫的太學生,趙不尤想起明天是殿試日,便問墨兒:“你還是不打算去應考科舉?”

墨兒點點頭,微微一笑:“我就跟著哥哥,替人寫訟狀,這樣很好。”

趙不尤略想了想,才開口道:“人固然不能利熏心,但也不必刻意清高。前日我讀《韓非子》,見他論‘勢’,有段話說得很有道理,‘有才而無勢,雖賢,不能製不肖’。我大宋,其他不敢誇口,但這科舉取士之法,卻是遠勝前代。真正做到了取士不問家世,哪怕寒門小戶、農家之子,隻要用心向學,都有博得一第,施展抱負才幹。我想,孔子若生在當今,恐怕也會全力應考——”

不能參加科舉,無法為國效力,曾是趙不尤心頭一大憾。

宋代開國以來,鑒於曆代皇親國戚篡權奪位之,故而不許宗室子弟參科舉、任職,隻能在宗室學校就學,學也隻授予虛銜,不任實職。趙不尤自好武,曾中過宗學武舉魁首,卻也隻得了個“武功郎”的虛銜。近年來,宗室限令鬆了一些,有個別宗室子弟文行優異,被任了職。趙不尤也轉而習文,不過,當初武舉比試兵時,他臉上了傷,留下道疤,形貌不雅,即便能參加科舉,也了“廢疾者”考之限。

最近幾年,他才對此漸漸釋懷。墨兒並非他親弟弟,隻是義弟,並沒有這科舉限製。

墨兒卻微笑著說:“我不是要清高。哥哥不是也說,如今世道不正,朝廷被蔡京、貫、王黼、梁師等人把持,公門變作了私門,忠直之人,在朝廷難以立足。哥哥雖然做不了,但這些年平息過多紛爭冤仇,還不是一樣在行善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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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微微一笑,心想,墨兒不善爭競,若在仁宗朝,或許能有番作為,當今之世,不去仕途也好。何況朝廷現今職冗濫,上屆進士選出已經三年了,大半卻都還在待缺,就算考中,也未必能得一個實職。

兩人說著話,才出東水門,就見萬福挪著胖軀,氣籲籲奔了過來:“趙將軍,我家大人請你過去幫忙查看。”

當年,趙不尤參加宗學武試,按例馬上八鬥力弓即為一等,趙不尤卻能騎一石弓,當時箭靶掛在一株柳上,趙不尤一箭出,不但中的,而且穿了牛皮箭靶,箭桿貫,箭尖鑽出樹背。那日天子也來觀試,見後大喜,讚道:“昔日漢家有飛將軍李廣,能石;今日不尤神,不亞李廣,乃我大宋趙家飛將軍。”並當即封他為寧遠將軍,雖然隻是虛銜,但宗族及朝中人從此都尊稱趙不尤為“趙將軍”。

“老顧現在哪裏?”趙不尤問道。

“汴河北岸,虹橋西頭,老樂清茶坊那邊。”

“我正巧要去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說出來您一定不信,一隻客船,兩岸數百人盯著,憑空就沒了!”

“老顧去那裏初查過了?”

“查過了。顧大人說那樣一隻大船豈能憑空消失,若不是被燒掉,便是沉船了。那船消失前,我正巧在橋上,親眼瞧見那船被霧氣罩住,並不是著火的煙氣,而是霧氣,還散著木樨香氣。那船消失後,水上也不見燒焦的木塊殘片,所以不是燒毀;顧大人又找了幾個船工,潛到水裏去找,也沒有發現沉船……”

趙不尤聽後並不言語,墨兒則有些吃驚。

萬福繼續講道:“客船消失後,又有個白道士在水上飄,人都說是神仙。還有一幅銀帛,寫著八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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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字?”

“天地清明,道君神聖。”

“哦……”趙不尤聽後仍不言語,默默沉思。

“趙將軍,您先過去,我家大人命我去城裏找人手——”

趙不尤和墨兒一路來到虹橋邊,沿途街邊人們紛無比。有的大呼小,有的頭接耳,哄哄中,斷續聽到一些言語:“我眼睜睜瞧著,那船就沒了!”“神仙降世,天降祥瑞!”“天地清明,道君神聖。說的不就是當今趙家?”“如今這世道哪裏清明了?分明是反話!”“都三月天了,哪裏有鮮梅花?”

兩人一路聽著,剛要上橋,趙不尤無意間一扭頭,看見橋東頭茶棚下坐著個人,圓臉、大眼、厚,認得是樞院北麵房的令史李儼。李儼正閃著大眼,微彎著腰,賠笑說著什麽。再一看,他對麵上首坐著個中年濃須男子,穿便服,不認得。那濃須男子聽李儼說完,點頭笑著高聲說了句“不亦樂乎!”雖然隔了段距離,旁邊又人聲混雜,趙不尤仍聽到那四個字說得語調有些怪,不像漢地聲調,似乎是高麗人學說漢話。再一想,高麗使者如今由樞院北麵房接引款待。那短髯男子應是高麗使者,李儼恐怕是陪他來遊賞清明河景。

趙不尤沒有多想,舉步上橋。橋上仍有不人,三五聚在一起,也在指點談論,都興致高漲,眼睛放。隻有一人,穿灰袍,背著個木箱,獨立在右手橋欄邊,低著頭,扳著指頭,像是在算什麽。趙不尤認出來,是故友張擇端,翰林圖畫院的畫待詔。

此刻,張擇端站在橋欄邊,一時閉眼,中碎念不已,一時又睜眼,左,忽而又急轉過,朝左邊跑過來,距趙不尤隻有幾步遠,卻視而不見,跑到左橋欄邊,又指指點點,念念叨叨:“貨船五隻、一大四小、客船三隻……不對,還有一隻貨船,方才在橋這邊,已經穿過橋到了下遊……”趙不尤頓時明白,他是在打腹稿,恐怕是想把方才一場大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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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位畫癡一旦迷,雷也打不醒他,便沒有打招呼,徑直走了過去。

上到橋頂,趙不尤向西邊去,北岸不遠泊著兩隻客船,前麵那隻新船邊有幾個士兵執械守著,應該便是那裏。簡莊所約的老樂清茶坊就在岸邊,正對著那隻新客船。

兩人下了橋向西,快步走近那隻船。趙不尤先了一眼老樂清茶坊,見簷下立著兩個人,一個清瘦直,正是簡莊。另一個年輕溫雅,是這茶坊的店主樂致和。簡莊是汴京名儒,同樂致和等七人誌趣相合、師友相稱,常在這城東汴河灣相聚,談文論道,詩酒唱和,人稱“東水八子”。

看來其他六子都還沒到,趙不尤走過去向兩人叉手致意:“簡兄、樂老弟,今日之會我恐怕要缺席了,這邊出了件大事,我得去料理一下,還見諒!”

兩人也一起向他叉手,簡莊道:“正事要,日後再聚不遲。”

“不尤!”顧震從岸邊那隻新客船的一扇窗戶中出頭,大聲喚。

趙不尤又叉手告別,忙轉走過去,顧震手指了指自己後,趙不尤湊近,過窗戶,見船地板上躺著兩個人,一,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

第二章二十五

燭天理如向明,萬象無所。——張載

那隻客船應是新造不久,漆鮮亮,工藝細講究。

船頭、船尾的甲板都是從船懸空虛架出去,在船兩頭各出一截,稱作“虛艄”。船頭用細葦席搭涼篷,可以觀景了;船尾則搭了兩層,底下一間客艙,頂上一座小涼篷;船前一大間客艙,腰部則是兩排小客艙。整個船雖然很長,但外形輕盈秀逸。

四個兵士守在客船邊,手執著火杈,都衫鬆垮,打著嗬欠。是城外軍巡鋪屋的鋪兵,主管夜間巡警防火,白天無事,故而這樣懶散。

趙不尤和墨兒從船頭登上那客船,船裏殘餘著一香氣,似乎是木樨香。

顧震立在涼棚下等著,神有些焦躁。邊還站著一人,是古德信,也擰著眉,沒了常日那樂嗬嗬的笑容。趙不尤向古德信打了聲招呼,古德信還沒開口,顧震已搶先打斷,指著大客艙悶聲悶氣道:“那隻客船憑空就沒影了,它消失前撞到了這隻船,附近的人都說這船上先有一群男在唱曲說笑,撞船後,卻沒了靜,也不見一個人下船。我上來一看……”

趙不尤朝艙裏去,隻見船板上躺著幾個人,一。都穿短葛布,船夫模樣,隻有一個穿著褐綢衫,臉上一圈黑短須。另有一個是中年婦人,穿皂布衫

趙不尤轉頭問道:“可請了?”

顧震搖搖頭,了一眼岸上幾個鋪兵,皺著眉道:“正趕上休假,到找不到人手,隻捉了這幾個腳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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