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墜，晚風縹緲，他們站在臺上。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鄧卓恩都沒有像這樣不不慢、無所事事地追究過什麽。公司最看重的是盈利，偶像和練習生隻是商品和未打包的產品，在無法賺到錢的況下淘汰他也無可非議；同為練習生的同事都是競爭對手，沒有刻意拉近過距離；媽媽的想法，大概沒有人清楚。他的並不重要，至沒有那麽重要。

他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廖茗覺微微前傾，側著頭，出微微上挑的雙眼，“因為我們是朋友埃”

一直願意傾聽朋友的煩惱，永遠希幫朋友解決的問題，這對來說是理所應當的事。因為是朋友。

鄧諄沉默片刻，良久才抬起手，他忽然向出手，以至於廖茗覺都一怔。然而他還沒做什麽，就聽到客廳裏手機鈴響。

廖茗覺匆匆忙忙趕出去，接到電話後開始對話：“喂？是我。不是的，現在不是我的班。嗯嗯，晚上九點到十二點是嗎？等一下哦。”把手進包裏，索了半天，還是鄧諄遞筆給。

這一點上，或許廖茗覺的確做得不算盡善盡，著急寫字，所以忽略是別人的筆，直接用咬開了筆帽。

等結束通話期間，鄧諄去收拾紙箱裏的唱片。等他一回頭，就打完了，站到門口掏靴子，順便道歉說：“對不起啊，我不小心咬了你的筆。下次送支新的給你。”

鄧諄也走到門邊：“要走？”

“嗯，店裏突然缺人。”朝他笑了笑，“我就先衝刺過去啦。”

他卻從手掌中回那支筆，不以為意地說：“那路上小心。”

那一天，廖茗覺走後，鄧諄獨自一人了外賣，收拾了一陣，吃了東西，又把剩下的整理完。站在秩序井然的新家裏，他的心很好。

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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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大學食堂依然像跳蚤市場般熱鬧非凡，胡姍買了一份不放辣和味的麻辣燙，又名“白水涮青菜”，王良戊點了套餐，結果在拆附送的甜品酸時擰爛了蓋子，導致潑在了對麵的教職工家屬上。對方憤而離席，他拚命道歉，則暗暗嘀咕了一句：“總算騰出位子來了。”

廖茗覺從校外趕來，手裏抄著一掃帚，乍一眼看還以為是坐霍格沃茨常見通工趕來的，跌跌撞撞奔來後先被胡姍喂了一口火腸。胡姍問：“你剛幹嘛去了？”

廖茗覺邊咀嚼邊說：“剛好路過傳部活室，被去掃了一下衛生。等下還要去還清掃工。”

“真會指揮人，”王良戊夾了一塊紅燒，送到裏，“你在網上說的大喜事是什麽？”

廖茗覺含含糊糊，咽下去才繼續：“陸學長約我出去玩誒1

肖嶼崇把裝皮蛋瘦粥的瓦罐往桌上一放：“什麽？”

“你誰啊你？”胡姍已經皺著眉頭開始反問。

“一副跟我們很的派頭藹—”王良戊瞇著眼微笑。

“別自說自話就坐過來1胡姍手去推他肩膀。

“那邊跟你一起來的同學不要嗎？”王良戊敲餐盤。

“就是要約我出去玩啊，”廖茗覺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cool”的手勢，抵住下，模仿歪贅婿的自滿笑容，“最近同學們都有說，他可能是在追我呢……”

肖嶼崇嗤笑一聲，冰山似的嘲諷道：“看不出來，你還自信的。”

廖茗覺本沒把他的嘲諷放在心上，聽多了早就免疫了，反倒從胡姍那取了一隻勺子，直接舀他買的粥喝。

“不太好埃”胡姍有些遲疑，“之前覺得他是學長，就沒太放在心上。但現在這樣看，確實有點可疑。”

“什麽可疑啊？”

事已至此，胡姍也就沒再瞞：“其實那天，我在停車場巧遇到了趙嘉嘉。們好像說想整整你。雖然我覺得們現在都把這事兒忘了，但小心點總沒錯。”

王良戊側過頭詢問：“你的意思是，陸燦學長可能是為了討好趙嘉嘉，所以才來親近廖茗覺的嗎？”

胡姍點頭：“而且我找高年級打聽過了，陸燦學長好像本來不是這麽外向的格……反正，就蹊蹺的。”

肖嶼崇麵遲疑，一聲不吭地坐著走神。廖茗覺幾乎快把他那鍋粥喝見底：“但現在還不確定對吧？”

“那倒是。”

“沒關係，”廖茗覺吃飽喝足，坐下來，像手持魔仙權杖的魔仙王一樣坐正，再次模仿短視頻中的有姬老師，出一隻手，浮誇而爽朗地咧笑，“一有不對勁！我會立刻撤退的1

另外三個人已經習慣了輒用力過猛地追趕都市流，王良戊邊收餐盤邊問：“不過你為什麽非要去？不去不是更省事？”

然後，就看到廖茗覺堂而皇之做出回答：“因為我想談埃”

肖嶼崇差點沒把剛喝一口茶噴出來。

胡姍十指相，運籌帷幄般追問：“為什麽？”

廖茗覺興致：“以前沒有談過，但暑假的時候，我看了王良戊微博裏推過的一些書——《天價影後帶球跑》、《被出軌後追妻火葬場了》……”

就在廖茗覺報這些書名的同時，胡姍和肖嶼崇齊刷刷向王良戊投去激般的視線，恨不得用眼睛讓他灰飛煙滅。

“茗覺，這些書吧……”王良戊也打算彌補一下。

“放心放心，都是假的，我知道。把言小說當現實，那得多天真啊1廖茗覺笑著說，“我是喜歡那個啦。男主角對彼此來說是唯一。不覺得很棒嗎？”

看過上千本言小說的王良戊漸漸思索。

不看言小說的肖嶼崇陷沉默。

胡姍毅然開口，給予肯定：“我懂。”

從大山裏來到大城市，廖茗覺展現出自己的不適應，就像一張純白的紙，突然掉進這大染缸裏。三個人儼然把當重點保護對象。

等廖茗覺去還掃帚，王良戊才低頭看著手機開口：“雖然純不是壞事，但這樣沒關係嗎？”

胡姍歎了一口氣：“廖茗覺其實很聰明，心裏一定有數的。”

到了約會當天，盡管有一百個不願，但胡姍還是給廖茗覺挑了服，燙了頭發。

這是廖茗覺第一次和男生出去玩。

以前在老家，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幾乎都沒什麽別觀念。男孩孩一起玩。進高中，有同學，廖茗覺不是不好奇，隻是總覺得離自己很遠。

陸燦學長穿著牌的棒球外套和顯高的子，還是之前那雙球鞋，用發膠抓了頭發，顯然認真打扮過。

廖茗覺穿著綠和格子百褶，剛見麵就不吝嗇讚：“陸燦學長，今天你看起來好神啊！而且很時髦！真不錯1

陸燦還沒跟打過那麽多道，麵對這想也不想就開誇的習慣，一時臉都紅了：“謝謝。”

走在路上，迎麵走來的人若有若無多會掃他們一眼。陸燦知道，這都是因為廖茗覺。材很像模特，外加頭發留那麽長的也見。廖茗覺本人卻一無所知，隻顧著看地鐵站路線。

他們去茶餐廳吃的飯。

廖茗覺頭一次吃漿華，陸燦用刀叉切開，煉和黃油就傾瀉而出，香濃厚重。眼睛發亮，他送了一塊到盤子裏。廖茗覺嚐了一口，又香又甜，外麵有微微焦了的麵包殼，裏麵是的，蘸滿了油。

“好吃1廖茗覺驚喜地抬頭，一側腮幫子鼓起。

陸燦微笑著遞出紙巾，了角：“好吃就好。”

吃飽喝足，兩個人都變得更溫暖了。陸燦一直在看手機，廖茗覺留意到，微微偏過頭，發現他在看附近的ktv。

被發現了，陸燦有點不好意思，笑著問：“我們去唱歌吧？”

進ktv後，陸燦去上了個洗手間，廖茗覺已經點了《買賣》、《寂寞放了火》、《的騙子我問你》和斯琴高麗的《犯錯》等大貨車司機“夜再深也不困”金曲，而眼下正熱唱的是一首陳小春的經典老歌：“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紀了！一個人都沒有——”

唱完後，廖茗覺又繼續跑到點歌機旁。

“還想點什麽歌呢？”陸燦走到背後。

廖茗覺忽然頓了頓，像想起什麽似的自言自語一句。慕容曉曉的伴奏聲太吵了，他沒聽清，重新說了一遍：“其實他們要我別跟你來ktv來著。”

陸燦問：“為什麽？”

好一會兒，廖茗覺都沒吭聲，點了一首《姐就是王》，回過頭時微笑：“因為胡姍說了，有的男生覺得，生答應單獨相的話，就是允許他手腳。”

的答複太晚了。

陸燦已經傾，將臉過來。廖茗覺倒是很鎮定，剛剛吃的鴿有點塞牙，讓有點不舒服。麵對突如其來的親接，條件反將手甩了過去。

正如上文所說，廖茗覺有個很大的弱點。

那就是在下手沒輕沒重上頗天賦。

陸燦被猛地推了出去，腳絆到玻璃茶幾，整個人跌倒在地，頭還磕到了牆。其實他沒有暈過去。

事實上，平時的陸燦格相當斂，這次對學妹主出擊完全是豁出去了，期間還無數次經心的煎熬，每天睡前暗暗給廖茗覺道歉，甚至幫在學生會部上積極分報，假追求搞得跟真喜歡一樣。結果今天一聽這一通譴責主題金曲，他一下慌了神，咬咬牙按原計劃攻略，沒想到這位學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掌把他掀飛了。

本來隻想躺一會兒緩一下再起來，沒想到，廖茗覺慌了神：“學長！學長？你還有氣嗎？”

確認了他還有呼吸，廖茗覺掏出手機，驚慌失措地打了電話，萬幸不是給120：“喂？胡姍，咋辦，出事了－…你現在過來嗎？給我帶包牙簽，我塞牙了1

陸燦很想立刻爬起來，著頭說“其實我沒事”，但萬萬沒想到，電話掛斷不到半分鍾，包廂門就被推開了。三個地獄使者，哦不，是同大學的大一生走了進來。

敢他們從一開始就蹲守著呢。

王良戊環顧一周，做的第一件事是一本正經走到點歌機邊切了歌，一連切到最後一首，好像才勉為其難接。

胡姍則皺著眉嘟囔：“訂了一下午，我們還能唱三個小時。”

於是，在“收起你的那些小小花花腸”的歌聲中，肖嶼崇蹲下去，把陸燦學長扶了起來。陸燦也借坡下驢，難為地假裝醒來，坐到了沙發上。他試著解釋：“那個，胡學妹，都是大人了。男往，你們隻是朋友，不至於……”

“不要我學妹，你不配。”胡姍抱住手臂，將一隻手向王良戊那側，“介紹一下，茗覺爸。”

王良戊很配合地微笑頷首：“很高興認識你。”

轉移方向，示意另一側的肖嶼崇：“茗覺媽。”

肖嶼崇出黑人問號的表：“你又在瞎扯什麽？”

胡姍對於其中一位角扮演者的抗議置之不理，將手放到自己前，鄭重聲明：“茗覺的姑姑。”

三個人找茬似的把學長圍祝

“家長都在這，給個說法吧。”最終，肖嶼崇還是不得已妥協，“陸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