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燦渾上下打扮很幹淨，笑容爽朗，接時也能把握好距離，是不會給人負擔的那種異。所以，他問“你有男朋友嗎”的時候，廖茗覺稍微有些措手不及。

萬幸不等回答，他就雙手並攏，笑著說了下去。“不好意思，有點突兀了吧。沒別的意思，是這樣的……”他不經意地靠過來，在旁邊指向正在收集表格的書，略微低聲音道，“那邊那個穿條紋的和我是同級，假如是長得漂亮的單生，可能會被纏著問微信號。我們都不了他這樣，所以到提醒一下學妹。”

“哦。”廖茗覺恍恍惚惚地點頭，反應平平無奇，倒是看不出究竟有沒有覺察自己被稱讚了“長得漂亮”。

陸燦輕輕用手指敲打桌麵，輕飄飄地提議道：“假如到時候真有什麽麻煩，跟其他學長學姐說也可以。”

然而答複較之前也就隻是多了一個“哦”而已：“哦哦1

虧得他沒覺得自己被怠慢，想問什麽照常問：“你是在這裏等朋友嗎？”

“是呀，”而廖茗覺也功展現出友好的態度，“學長也是學生會的嗎？”

“嗯，我是學習部的。”

“那是做什麽？一起學習嗎？”廖茗覺剛問出口就中止，說著“等一下”低頭，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自己查。

陸燦笑著靠過去，低頭看屏幕上的容。忽然抬頭，險些撞到他門牙。兩個人都笑了。

“抱歉哈，我不知道的事有點多。老問別人也怪不好意思的。”廖茗覺笑著，無意識前後晃起來，隨和地回答，“我現在知道了。”

陸燦看著的眼睛：“那你有興趣到我們那邊嗎？”

廖茗覺幾乎想都沒有想就回答：“我打算去傳部1

他們之間又陷沉默。

好在很快，另一個人的聲音就從座位後響起。“廖茗覺。”他們回過頭，就看到材高挑的男生手拿空表格和水筆走來。王良戊的笑容乍一眼看還是和善的，“這位是——”

“哦！王良戊1廖茗覺立刻把座位下來，讓王良戊得以方便地坐下。

“我是學習部的，陸燦。”陸燦才開口，就看到遠有學姐招手。他起，和他們匆匆道了個別，隨即快步過去。

廖茗覺興致地取下筆帽，認認真真地填寫起來。王良戊則直起上半觀，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幫忙拆開膠棒替照片。

“你想去傳部？”他拿起那張紙，並據上麵的筆跡發表評論，“我還以為你會去生部。”

“生部？”廖茗覺從沒聽說過這種部門，甚至都想象不出會幹嘛，拿起手機就要搜。

王良戊先一步做出回答：“我們學校的話，好像生節會有一些活。比如穿漢服、拍照之類的。”

“漢服？”廖茗覺完全為這富的校園生活震懾，“還可以在學校穿漢服嗎？”

王良戊被吃驚的表逗笑，慢慢地說：“那當然了，jk和lolita應該也會有吧……”

“喔1忽然撞了一下他肩膀，故意眉弄眼地開玩笑，“那你豈不是很喜歡1

“……我那天是為了發福利好嗎？現在有的生就喜歡看那種。又不是因為喜歡才穿的。”

“好啦好啦，那這個部門就隻有生嗎？”

“也有男生的。”表格另一麵就是每個部門的介紹，王良戊邊看邊問，“為什麽想去傳部呢？”

廖茗覺很開心：“我看了網上說，傳部的會參與很多學校活。因為到都要拍照、錄像什麽的。”

“那不就是工人嘛。”

“但我中學都沒有這樣的東西，所以很想見識一下啊1坦然地笑起來。

著廖茗覺，王良戊不由得想起他們過去聊過的故鄉、家與過去。

他也微笑：“那就加油吧。”

聊得差不多了，廖茗覺又檢查了一遍錯別字，再讓王良戊幫忙審核了一遍，兩個人踏上了提的旅程。

傳部有兩位學姐在坐鎮，收下表格後請廖茗覺坐下。王良戊在背後了肩膀，也抬起臉朝他點點頭，然後才鄭重其事地看回去。

學姐很親切，笑著寒暄“軍訓曬嗎”、“宿舍條件怎麽樣”以及“有沒有吃西食堂的豚骨拉麵啊，特別好吃”，順便掃了眼王良戊，答答地問：“這是男朋友？好好呀。”

廖茗覺字正腔圓、中氣十足地回答：“不是男朋友，是好朋友。”

學姐覺得有意思，繼續打趣道：“那你進了我們部門的話，他會不會跟來啊？”

“會吧1廖茗覺兩眼放，齜著牙說，“可以讓我部的話，我天天拽著他來1

學姐齊刷刷捧腹大笑。

之後又隨意問了幾個問題，聊了聊之後，麵試就結束了。

和王良戊一起回去，一路上到不同學，大家主要還是和王良戊打招呼。但剛麵試完，廖茗覺心很好，所以一點也不介意，反倒主問候。俗話說手不打笑臉人，大家無冤無仇，頂多隻是有些尷尬和偏見，見落落大方，也都沒再固執，笑著說“嗨”。

廖茗覺回宿舍洗了澡，剛爬上床，就看到趙嘉嘉旁邊的朋友朝笑，甜地問：“學生會的宣講會人多嗎？”

“嗯。”點了點頭。

“你進了嗎？”

廖茗覺實事求是：“還沒出結果呢。”

看到們幾個朝對方笑了一下。按理說，不管怎樣，這句話裏應該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廖茗覺不知道們在笑什麽。

但討厭這種氣氛。

在宿舍，廖茗覺主要和胡姍來往。另外有三、四位室友，被搭話還是會回應，隻是姿態略有些窘迫。趙嘉嘉和的朋友則霸氣外得多，不過，廖茗覺也沒再試著跟們通。不是放棄了解決問題，而是——校園生活實在是太！！富！了！

真的上了大學，廖茗覺才發現，原來大學的活竟然有這麽多。學生會、社團，這兩項就已經足夠五花八門，就連班上也不純粹是聚在一起讀書，還要召開拉近關係的班會活。

那一天班會，他們找了間空教室，擺放好班費買的零食和飲料，先連線了個ppt，然後大家分組圍幾個圈，坐在一起玩狼人殺和“誰是間諜”。

這些遊戲，廖茗覺聽都沒聽說過。

剛宣布要玩，就默默翻出手機開始搜索。胡姍冷不丁湊到背後，惻惻地說：“你沒看過綜藝嗎？電視上應該有吧。”

廖茗覺嚇得猛，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結結回答：“呃……我平時其實都是放假才看。也隻看看電視劇什麽的。”

“沒事，”胡姍不假思索，直接把拉到邊，“等會兒我教你。”

坐下時，又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沒玩‘真心話大冒險’還是良心。”

“誰是間諜”比較簡單，沒兩下廖茗覺就搞懂規則。很快有些翹尾，認為大都市孩子們的樂趣也不過如此，主提出挑戰狼人殺。胡姍從鼻子裏發出冷笑，大手一揮，帶去狼人殺局的座位坐下。

規則還過得去。

但是，角扮演這種遊戲方式實在稱不上簡單。

大家都是老遊戲咖，玩了一圈，都看得出好欺負，於是屢次三番先選下手。不管廖茗覺是不是狼人，總之先坑了再說。胡姍保護強，恨不得像老鷹抓小裏的母一樣把廖茗覺護在後，因此一旦小吃癟，就擋不住地垮臉、咂、跺腳。

廖茗覺也覺不對勁。為了防止胡姍把桌子掀了，找了個機會，起說去休息會兒。

沒想到一走，胡姍反而鬥誌翻倍、熱沸騰，沒了肋，更要把剛剛欺負們的同學全淩一遍。

廖茗覺找片空地，盤坐下，拿著易拉罐喝飲料，用手機拍了張教室裏熱熱鬧鬧的照片，發給聯係人。直到收到回複，才發現自己發錯人了。

卻說鄧諄和廖茗覺換了聯係方式，自那之後，就沒怎麽收到過聯絡。消息始終停留在當晚最後的“拜拜”、“再見”上。偶爾瞄到，他也想過，倒沉得住氣。畢竟隻要是差不多年紀的生，一旦要到他的賬號，沒過多久就會想方設法聯係。

終於，這個晚上，也不免俗，發來一張同齡人鬧騰騰團建的相片。

廖茗覺說“對不起發錯人了”的時候，鄧諄隻當是借口。男生生都這樣，為了發起話題，願假裝犯錯。再厲害一點的，估計會聲稱要發給另一位備選異，好引起同之間的競爭心。

他剛好在回宿舍的路上，停下腳步，掏出手機編輯信息：“本來要發給誰？”

說實在話，能讓他願意繼續話題，本就已經很反常。

鄧諄以為會得到“一個哥哥”、“一個學長”或“一個朋友，男的”的答案。

結果廖茗覺說：“老韓頭1

鄧諄在地鐵站裏站定，忍不住回了個疑問號。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推的三車嗎？就是老韓的！他在那一帶收廢紙箱。”廖茗覺津津有味地打字道，“之前他跟我說他孫子想輟學不參加高考，我想著發點大學的東西給他。大學多好啊，不來太可惜了。”

對麵編輯良久，最後隻發了一串省略號。鄧諄問：“你現在在做什麽？”

“搞班會！大家一起玩遊戲呢1

就連鄧諄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耐心：“好玩嗎？”

“嗯嗯，”廖茗覺盯著手機笑嘻嘻的，“可有意思了！我頭一次玩了狼人殺1

肖嶼崇站在遠，抱著手臂冷冷地看過來，腹誹說真是傻，傻頂了，怎麽會有人看著手機笑這樣。他按捺不住，終於還是走近，剛來到跟前，還沒開口，就見仰起頭。廖茗覺眼睛笑得彎彎的，連連招手說：“哦！肖嶼崇，你過來。快過來。”

肖嶼崇覺自己像個智障，半信半疑地坐到左邊。

又用手肘推搡右邊看書的王良戊。

“來拍個照1廖茗覺舉起手機比耶，王良戊和肖嶼崇都鏡，“來，說茄子1

事實上，雖然沒什麽人在意廖茗覺，但王良戊和肖嶼崇可是班上大部分生的關注點，外加在男生裏人緣也好。他們剛湊攏，立刻就有人搭話：“你們拍照啊？”

更有行力的已經進鏡頭：“我也來，我也來1

“等等我1

隨即一發不可收拾。

廖茗覺的觀點是人多熱鬧，越多越好，所以來者不拒地答應。

另一旁的趙嘉嘉正和朋友塗指甲，看到這一群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尤其中心還是廖茗覺，實在忍不住恥笑。

然而馬上就被牽連——

“誒，趙嘉嘉你們不進來吧？那來幫忙照相。”

大家都看著，趙嘉嘉氣不打一出來，無話可說，直接奪門而出，留下一教室人麵麵相覷。

那一天晚上，鄧諄在回宿舍途中收到意味不明的照片。點開來，能看到廖茗覺在人群中間，頭發烏黑茂，穿著綠的短上，用力比剪刀手，笑臉燦爛而明朗。

發來的消息裏，文字容是：“要是你也能一起玩就好了。下次我教你狼人殺。”

長頭發。

綠。

地鐵。

的笑。

列車飛馳，氣差異造鼓短暫不適，公共屏幕裏是宣傳畫片。耳機裏正在播放thewhitestripes，但卻不再是《we\"regoingtobefriends》，而是《fellinlovewithagirl》。他確實已經很久沒像那樣笑過。

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超過2000萬，兩個人相遇，再見，他記起來。

鄧諄坐過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