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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了材料原件和複印件，簽了不止一次字，他向教授函授致意，準備原路返回。助教剛結束新生教材的接，走進來時不經意側目，留意到他還沒拉上口罩的麵孔，起初隻覺得眼，意識到時才猛地轉過頭：“他！他是那個——”盡管一時半會不出名字，但還是能確認固定範疇。

年近花甲的老教授正戴上老花鏡看電腦，隨意開口催促他出去。他已經走到門邊，臨時又被住多問一句：“當初的同級生都大三了，你確定還要回來重修？”

男生戴著漁夫帽，上穿的是款式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乍一看隻是再不起眼不過的普通男大學生，唯一有待滿足的前提是長相能再平凡一點。鄧諄回答：“是。”

他走出去。

外麵豔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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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的休息時間，廖茗覺問王良戊：“我上有氣味嗎？”

王良戊低下頭，在肩膀上聞了聞說：“沒有吧。”

肖嶼崇剛好與同學買水回來，經過時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放慢了腳步。直到邊人催促，才加快腳步離開。

廖茗覺又挪到胡姍邊，重複了一遍一模一樣的問題。

胡姍的反應則不鹹不淡，一語中的地問：“是不是趙嘉嘉們說你什麽了？”

“你也聽到了？”

冷調的生搖搖頭：“可以想象得到。”胡姍是很細心的那類人，顯然注意到了剛才當事人都忽略的角落：“假如們知道那個‘肖嶼崇’的跟你認識，恐怕會說得更難聽。”

廖茗覺更驚訝了：“你怎麽知道肖嶼崇和我認識？”

胡姍笑笑不說話。

軍訓結束前，高年級就來通知了學生會招新的事。廖茗覺圍觀了很久，主去找班長報名。他們年級負責人是男生，當時說了一句想報名的找他。場上訓練時，沒找到機會，於是專程去了男生宿舍樓下。等了半天不見班長人影，反倒被肖嶼崇抓住了。

男生真是謎一樣的，軍訓還不夠他們折騰的，自由活時間竟然還要去打籃球。

其他人先走了，肖嶼崇出來時看見，還沒說話，眉頭先皺起來：“你來這幹嘛？”

“我想報名學生會。”廖茗覺也不遮不掩地說了，“班長不是在群裏說來找他嘛。”

肖嶼崇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所以你就來找他？他說的是微信上找他吧。”

廖茗覺像被雷劈了頓悟似的“氨了一聲，然後才恍然大悟。按的慣思維，要流什麽，除非打電話，否則當然都是當麵說。原來是這樣，竟然還有這樣的。

肖嶼崇實在是無語了。

“那你準備參加學生會嗎？”廖茗覺又問，“我聽王良戊說，這個對將來校招什麽的也有好。”

“王良戊礙…”雖然都是同班同學，但肖嶼崇也沒和他說過幾次話，“再說吧。”

“這種事要早做打算！你不能頭腦空空什麽都不想就開啟大學生活啊1廖茗覺像吃錯藥一樣，突如其來地激起來。

肖嶼崇抱怨：“你怎麽把上大學說得跟參加選秀一樣。”

廖茗覺走近他，難以抑製心中的激，誠懇且迫切地說：“人生每個階段都不能重來，我們都年了，本來應該都是大人了，大學就相當於最後的學生生活。所以要更加好好珍惜啊1

肖嶼崇有點怕了：“好好好，是是是。你開心就好。”

一點都聽不出這句子的含義，大大咧咧地笑著說：“嗯！我現在可開心了。這麽大的學校，這麽多的課程，就像做夢一樣。考上之前真的想都想不到，我居然有一天能到這種地方來。”

這話反倒讓他有些介懷。雖然想說沒那麽誇張吧，不就一個大學而已，但他並非沒從爸爸那裏聽說過小莊山的一草一木，對於父親自顧自的嘮叨，肖嶼崇向來很煩，避之不及。可是看到這一刻廖茗覺的笑容，他忽然有種回家看看爸爸拍的那些照片的衝。

他也忍不住這麽問了：“這個星期你回我家嗎？”

廖茗覺果斷地給出答複：“嗯，會是周四吧，那天晚上我有兼職。”

“才剛軍訓完你就去通宵打工？”這次到肖嶼崇大跌眼鏡。

“對埃”廖茗覺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違背常識。

“班上同學應該會吃飯什麽的吧，我還聽他們說要一起去蹦迪。”他瞄了眼本來就黑、眼下也看不出曬黑沒有的臉，回憶了一下從不化妝的生活習慣，終於出了一句公道話，“不過你應該也不會去。”

然而，廖茗覺的反應卻出乎他預料：“蹦迪？哦！我想去誒。”

“……”

“聽起來好好玩啊，我還隻在小說裏看過。”好像糾結了一陣，終於還是艱難地做出決定，“不行，我答應了店長的。”

約好打籃球的朋友打電話來，肖嶼崇草草看了眼，忽然想起前幾天從同學那聽說的一些話，不由得開口道：“你要是有什麽事——”後半句是“可以找我幫忙”，但到了邊，又覺得太矯，改口“你沒遇到什麽麻煩就行”。

廖茗覺一怔。

是想起來了的，關於和宿舍同學的糾紛。但這也不算什麽大事，比起滿懷期待、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來說。

廖茗覺出果醬刨冰一般的笑臉。

“嗯，沒什麽麻煩。”說，“我都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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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茗覺想更換打工的連鎖店，無奈這間便利店在市分店很多，卻都不在學校所在的區域。唯二兩家還暫時不缺人，以至於不得不兩頭跑，開學後排的還都是夜班。

時隔多日，見到時，一起值班的老阿姨忍不住從脖子到腳了廖茗覺一遭，嘖嘖慨：“又瘦了，瘦太多了，在學校都不吃飯的嗎？”

廖茗覺當即傻笑著據理力爭：“吃了啊，早中晚三頓，平時還吃零食呢。”

便利店夜班的工作沒變，照舊還是那幾套，阿姨正在後門核對進貨，廖茗覺了熱狗爐和蒸包爐，彎著腰在水槽邊洗關東煮鍋。塑膠手套上破了個，手指變得油膩膩的。盯著指腹，霎時間聽到自門的響聲。

高聲說出了固定的問候語：“歡迎臨。”

然而沒有人走進來。站在收銀臺後傾，遠遠能看見玻璃門外停留的影。

年輕生像花朵旁邊茂的枝葉，將他簇擁在中間。鄧諄發出低低的笑聲，嗓音沒有刻意低，卻好聽得令人舒服。他說：“是嗎？謝謝，我會的。”

他在替們用簽字筆寫著什麽。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在曼穀嗎，難怪呢。你頭發留長了。”那是一個背影，廖茗覺隻能觀到他的後腦勺。這輕飄飄的口吻，這遊刃有餘的態度，倒是很像電視劇裏那些歡迎的花花公子。周遭生沐浴著便利店門口廉價且昏暗的燈，卻仿佛得到救贖，目不轉睛，用滿眼璀璨的星河匯向他。

廖茗覺突然有點好奇。

幾乎整個上半都趴到櫃臺上，很想看看那邊到底什麽況。但男生猝不及防轉過。

廖茗覺猛地向後，還不小心撞到桌角，痛得咬牙關。然而，剛看到鄧諄臉的一瞬間，小腳趾的疼痛也好，手上關東煮的氣味也罷，任何覺都拋到了腦後。

他不是特別有攻擊的長相。眼睫分明向下垂落，卻與無害扯不上關係，純粹顯得慵懶散漫、不服管教。鄧諄剛剛才和幾名素不相識的道別，踏便利店時，角仍然向上，笑起來的雙眼微微泛亮，足以令人懷疑，是否隨便麵對路邊的垃圾桶也能如此深。

廖茗覺看得呆了，但沒忘記重複那句工作用語：“歡迎臨——”

鄧卓恩是鄧諄的藝名，稍微口頭讀一讀就能清楚緣由。他側過頭，終於從營業恢複到私下的狀態。改變是一瞬間發生的，笑時的確足夠治愈，迷人得無可救藥，但一旦不笑，就是另一個極端。鄧諄給人的印象莫過於纖細和冷漠。

他收斂笑容的那一刻，隻錯覺自己好像看到晴天轉，頓時從暖洋洋的三亞跌冷冰冰的馬裏亞納海。

一個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反差。

鄧諄拿了香煙和咖啡。廖茗覺本沒發現，自己全程都在用好奇的目打量他。

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超過2000萬，萍水相逢的兩個人就算再見，記得對方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他走過來結賬，語氣刻薄，神鄙夷，以差得不能再差的態度說出了他們相遇以來談的第一句話：“看什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