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雲陪它玩了一會兒。

千金玩這些東西是從小就練的，它對這種圓圓的，還發的珠子自小就沒抵抗力。

扔出去，它再飛快的跑過去叼回來。千金個子不小，型也比一般貓大，但很健康，速度也快。

無論扔到哪裏，它都能叼回來。

隻這院有些小了，活不開，貓不習慣。沈清雲怕它再跑出去，這幾日一直將它鞠在院子裏。

來回跑了五六躺，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沈清雲側過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將地上滾的夜明珠撿起來才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許久沒見麵的薑文林。

他站在院子門口，形高大的大男子低著頭，模樣有些束手束腳。好長時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

上那件天青的長袍之前還見他穿過，如今掛在上，腰間空的。

聽見開門聲，他立馬抬起頭，目落在沈清雲臉上片刻，隨即才紅著臉挪開。

“沈……”一開口，他就張。深吸了好一口氣，才重新鼓起勇氣：“沈表弟，好長時日沒見。”

沈清雲點了點頭。

待人素來都是這模樣，不熱，還有些冷淡。薑文林一看到這兒，就想到之前對兄長笑的樣子，對比一下，有些心酸。

後，千金聽見聲響湊過來瞧熱鬧。它還認識薑文林，在他腳邊繞了一圈。

有隻貓在，薑文林明顯放鬆許多，他低下頭，小心翼翼的了它的腦袋，沒一會兒又擰起眉對著沈清雲道：“它好像又胖了一些。”

“院子有些小，它跑不開。”提到貓，話才多了些。

薑文林一邊嫉妒他兄長，一邊又羨慕這隻貓。對自己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目從不落在他上。

薑文林站在院子門口，一直沒說話。眼神看著貓，心思卻全在這人上。

“沈……沈表弟。”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忽然開口。沈清雲看過去，就見他正看向自己，子僵的不樣子，臉還通紅的。

皺了皺眉。

就聽薑文林道：“你……你可知我這段時日為何沒來？”他這段時日被周氏困住了。

周氏不知吃了什麽藥，非要給他娶妻。他不肯，隻得天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對抗，但胳膊終究拗不過大。

點了點頭，沈清雲道：“聽說你要娶妻。”

“你！你！”薑文林的臉瞬間紅：“你怎麽知道。”他眼神遊離的不敢看，可目落在沈清雲臉上，又忍不住。

夜，站在廊下，一張臉皎皎如月。

分明一男裝，清冷雅致的瞧不出半點風流，可就是讓人挪不開眼。

深吸了好一口氣，薑文林抬起頭，才看向這人：“那……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他站在燈火下，看向的目裏似乎是帶著火。

眼眸裏都是亮。

“我……我不如兄長，自小就立為世子，如今也還未仕。但我自小就苦讀詩書，今年開春就會參加科考。”

“去年，母親沒經過我的允許就給我納了兩房妾室，你……你若是不喜歡，我也可以將人安排去別院。”

“你若是答應我，日……日後，我定然會待你很好。”這句話，薑文林覺得自己用了一輩子的勇氣。

沈清雲垂下眼簾，看向他的眼睛，裏麵的目很悉。

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挪開了眼神：“你說笑了，男子與男子怎能婚？”

薑文林的手正放在袖中，裏麵的帕子還沒拿出來，指腹悉的在上麵挲著，聽見的聲音手指微微了。

“是……”他低著頭，眼睛裏的瞬間就暗淡下來。整個人都蓋不住的失魂落魄：“是我想多了。”

他沒再抬頭往沈清雲那兒看。

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算有靜，他垂著眼睛，掩蓋不住眼圈通紅。卻還記得解開上掛著的荷包，攤開放在千金麵前。

荷包鼓鼓囊囊的，裏麵放著滿滿一荷包的小魚幹。

“那……那我走了。”薑文林聲音沙啞，說完這句話就往外跑。

沈清雲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下。

低頭，這次看向地上。

千金對著荷包裏的小魚幹嗅了嗅，卻沒什麽興趣的走開了。它雖是貓，但自小就不吃魚。

有些時候就是如此，你自認為給了最好的，但可能是別人不想要的。

沈清雲低下頭，卻還是將小魚幹好好收了起來。

***

宋府的禮兩次送到薑府，薑玉堂不可能沒有表示。

他派人將那副價值千金的《秋月圖》送了過去，同時，也抬了幾箱子的奇珍異寶一並回禮。

“世子。”

趙祿站在原地，將那副《秋月圖》放在了桌麵上：“東西怎麽送過去，怎麽抬了回來。”看著薑玉堂的眼睛，他又回道：“宋公子還讓奴才給您帶一句話。”

薑玉堂手中的筆停了停，他抬起頭，趙祿道：“宋公子說了《秋月圖》的主人就在薑府，他這是歸原主。”

眉心微微擰了擰，薑玉堂一時琢磨不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要說他是想結永昌候府，按照他的份大可不必。宋父雖才四品，但卻是在都護府，手中是有實權的。

就說宋行之自己，這次回京也是立下大功，前途無量。

“拿我的帖子。”薑玉堂垂著眼眸，手指在桌麵敲了敲：“約人明日來府中一續。”趙祿點了點頭，低頭就要出去。

剛開門，卻是瞧見沈清雲站在門口：“表爺來了。”趙祿眼裏浮出笑，立馬轉頭。

屋，薑玉堂抬起眼。就見前方沈清雲眉眼淡淡，手裏拎著個食盒朝他走了過來。

“拿的什麽東西？”他麵上浮出一笑，說著出手。

“開胃湯。”沈清雲走上前，道：“加了陳皮、半夏、幹草等進去，你夏日胃口不好，瘦了一些。”

食盒放在桌麵上，偏過頭往錦盒上瞥了一眼。

薑玉堂接過湯喝了一口，想到什麽，便道：“打開看看。”沈清雲在他麵前聽話的，他說打開，便手。

卷軸一點點攤開，隨著畫一點點出來，拿著畫卷的手卻是在抖著。

“怎麽了？”開胃湯酸的很，薑玉堂一邊皺了皺眉，一邊道：“是《秋月圖》，上次薑文林拿個假的，也敢來糊弄你。”

見沈清雲僵在原地，他又問：“這幅是離老的真跡，你沒瞧出來？”

“沒。”沈清雲搖了搖頭，低下頭，瓣卻沒了一。

自是知曉這是真跡，這東西是的，如何不知道？

目落在那副畫上，畫卷的右下角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邊，是在閨中把玩時調皮弄上去的。

當時心疼的。

當初送他畫的人，抱住說，隻要你喜歡，日後會給你買更多更好的畫。

可也就是這人，在沈卿走後，掐住的手，將按在書案。冰冷的手指的脖子，他道：

“我不是你兄長，你也不是我妹妹。”

那手指到腰上，涼的像塊玉：“你能跟沈卿，為何不能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