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總能找到溫和的解決方法。”
朱閔青道:“皇上緒不穩,一刻也離不得督主,這段時候我不會離京,有事你找我即可。”
說罷,提腳就往東廂房走。
“等等!”秦桑轉回屋,再出來時端了盆水,並有皂角手巾之,此外竟還有一碗米。
朱閔青眼中閃過一訝然。
秦桑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原來是給他清洗服上的跡。
低著頭,一頭烏黑的青挽了起來,約可見半截頸,白裏紅,潤膩無比。
白皙的耳垂上一顆小巧的金丁香,在的照耀下晶然生。
他忽然有些不敢看。
秦桑用巾子抹去多餘的水,起往他上撒了兩大把米,方笑道:“好了,大過年的,上年紀的人忌諱,這樣就不妨事啦!”
秦桑收拾好東西走了,朱閔青原地呆站了片刻,才想起要去看林嬤嬤。
林嬤嬤正跪在佛龕前念經,見小主子進來,還沒說話,眼淚已經走珠般落下,“囑咐你多回了,廷杖的差事不要接,不能和朝臣結怨太深,為何就不聽?往後你榮登大寶,還得指他們輔佐你!”
朱閔青默然片刻,道:“我是奉旨行事。”
林嬤嬤語塞,繼而重新跪好,手裏撥佛珠,虔誠地一遍又一遍誦著經文。
單調枯燥的聲音中,朱閔青一陣氣悶,悄悄離了此方覺得好些。
西風吹過長街,蘇府高大的院牆上,不知何時生出了幾叢白草,在風中瑟瑟唞。
府裏後花園,禿禿的樹木都掛上了冰柱,雪地中,一個裹著玉狐裘的年輕男子漫步走著,仔細欣賞周圍的景,好似這是絕世景。
他邊的小廝道:“郡王,以後咱們是不是就留在京城了?”
“暫時。”
“小的覺得走不了了,宮裏的貴妃打算和您聯手。”小廝撓頭,“小的看蘇首輔也有投靠您的意思,剛才都想把他孫許給您啦!”
江安郡王朱懷瑾抬手敲了他一記,笑罵道:“慎言,沒的壞了人家小姐的名聲。京城這個是非窩,又是朱緹的閹黨,又是蘇鬥的蘇黨,還有什麽後宮勳貴,沒清局勢之前,我不去做冤大頭。”
劉文腦袋,討巧道:“是,不做寧德郡王那樣的蠢蛋。”
“若是他知道自己了貴妃的棄子……蠢人發起瘋來更可怕。”朱懷瑾搖頭歎道,“罷了,好容易來趟京城,先玩幾日再說。聽說東城‘燈市口’燈市合一,最是熱鬧,咱們就去瞧瞧。”
上元燈節,明月高懸。
秦桑一早聽說東城燈市的大名,很想開開眼界,便請朱閔青陪自己去賞燈。
朱閔青是極其不樂意的,他不看熱鬧,討厭人多紛雜的地方,尋常的集市都不去,更何況這種人人的場麵。
但秦桑要去,他隻能跟著去。
東城辟出十裏長的燈市,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珠寶玉、羅綺華應有盡有,各攤位、商鋪俱掛了各種花燈供遊人賞玩。
此外還有耍雜技、跑旱船、舞龍舞獅、踩高蹺……,一隊隊敲鑼打鼓喜慶極了。街上人頭攢,看燈的,看熱鬧的,扯開嗓門賣的,還有丟了鞋踩疼了腳罵的,夾雜著孩子們陣陣驚歎聲,街麵上簡直混了一鍋粥。
兩人隨著人群慢慢地走,一開始還能看看兩旁的花燈,隨著夜漸濃,人越來越多,逐漸隻能看見人頭,看不見花燈。
朱閔青盡力護著不被到,但他功夫再好,在人群中也施展不開,兩人又不好意思手挽著手,一來二去,竟失散了。
秦桑好不容易尋了個空隙,費力地從人群中出來,靠在牆角微微熄著。
無比後悔自己上街湊這個熱鬧!
看著流湧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麵孔,莫名有種無所適從的覺。
嘈雜的人聲吵得腦袋疼。
是該在這裏等朱閔青找來,還是去找他,亦或直接回家好了,反正他找不到自己也會回去的。
秦桑的目漫無目的掃過人群,忽然眼睛一亮,那不是朱閔青嗎!
石青氅,個子高挑,脊背直,走路姿態也像得很。
忙追了過去,“朱閔青!”
他沒停。
秦桑極力穿過前麵的人群,提高嗓門,“朱閔青!”
還是跟沒聽見似的,眼見他的影就要看不見。
秦桑又急又惱,用盡全力氣大喊:“朱閔青——”
前麵的人形微頓。
秦桑氣籲籲跑到他後,一拽他袖子,氣惱道:“耳朵聾啦,聽不見我你!”
“姑娘找我?”宛如山泉般清澈的聲音,他轉過來,“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麵前的男子眉眼溫和,帶著平和的笑容,很淡很淡,可是讓人看了很舒服,心境也安靜下來。
這人長相和朱閔青一樣俊秀,多些飄然出塵的味道,也沒有他上那淩厲的氣勢。
毫無疑問的,又認錯了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修了前文,更新晚了,斯碼森~
前文大節沒變~
謝在2020-03-2123:04:02~2020-03-2222:0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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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章
兩片紅雲暈染了秦桑雙頰,好在夜正濃,花燈尚紅,幫掩去了幾分尷尬。
忙道了聲對不住。
那男子道:“姑娘與家人走散了吧,可需要在下幫忙?”
麵對陌生人的熱,秦桑向來是防備的,忙道:“不用,我家馬車就停在附近,走兩步就到,哦,我看見我哥了。”
說著,還煞有其事地衝前方人群揮了揮手,“哥,我在這兒呢!”
那男子的視線卻是落在後,眼中閃過幾許揶揄,繼而笑道:“那在下便告辭了,姑娘,後會有期。”
說來也怪,他在的時候沒什麽覺,待他一走,秦桑覺得周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就好像剛才有人特意把這裏隔開一樣。
這人似乎來頭不小的樣子……
忽聽有人喊,回頭去正是朱閔青,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這樣冷的天氣額頭居然微微冒汗。
他反複打量了秦桑幾眼,繃的麵孔方鬆弛了些,冷聲道:“走散了就站在原地等我,不要跑,街麵上魚龍混雜,若有人想對你下手是輕而易舉。”
秦桑笑他危言聳聽,“自打我來了京城幾乎沒出過門,誰知道我是誰?你的疑心也忒重,都要草木皆兵了!”
朱閔青冷笑道:“你知道和你說話的人是誰?他是蘇首輔座上嘉賓、李貴妃極力籠絡的江安郡王!這附近十來個暗衛,若不是他有意,你本靠近不了他。看見我來就走,你以為他又安了什麽好心?”
秦桑的心砰砰跳了兩下,沒想到看個花燈都能遇見大人,再一想,他既然看見了朱閔青,豈不是看穿了自己剛才在做戲?
不免又是一陣臉紅。
落在朱閔青眼裏,就以為話說重了,放緩口氣道:“你不認得他,有心算計無心,不怪你沒有防備,下次見了他離遠點。”
秦桑想說,你誤會了,是我先找的他。
然朱閔青對江安郡王似乎抱有見,兩人關係近來好轉不,實在不願因一個外人和他起爭執。
因笑道:“我記下了。”←思←兔←網←
朱閔青的臉上浮現一不易察覺的笑容,道:“走吧。”
寬大的袖垂下來,有意無意間,掃過秦桑的手。
秦桑輕輕拽住他的袖子。
朱閔青瞥:“別再跟丟了。”
秦桑用力抓,“你別走太快。”
肩接踵的人群中,兩人一前一後,從擁不堪的人流中穿過,逐漸消失在璀璨燈深。
天氣逐漸轉暖,春明,院子裏的樹木已出綠的葉芽,牆角金燦燦的迎春花攢在一起,在和煦的春風中輕輕搖擺著。
這是一個令人心愉快的春天。
秦桑坐在窗邊,手裏拿著蘇家的春宴請帖,就著天一邊看一邊笑,“驚蟄還沒到,地裏的土蟲們就開始蠢蠢了。”
豆蔻拿著一錠墨在硯臺裏磨得霍霍響,聞言道:“若蘇家大小姐不懷好意,小姐就別去了。”
“去!做什麽不去?”秦桑笑道,“不去反而怯,我也想看看蘇家的桃花林有多漂亮,趕明兒咱也在園子裏種一片。”
賜的新宅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這幾天朱閔青著人修繕後花園,據說栽了不花木。
朱閔青挑簾進來,恰好聽了個尾,便道:“何必學蘇家,落了下乘!新宅子有一大片海子,不如弄個荷塘,夏日泛舟水上,不比看桃花有意思?”
秦桑拍手道:“這個好,反正事都給你了,你看著弄吧!本姑娘現在要準備單刀赴會啦!
朱閔青沉片刻,道:“崔應節的妹妹也到了請帖,你們作伴去,我再給你撥兩個侍衛,你到時見機行事,一旦覺得不對就走人。”
“不用這樣張。”秦桑提筆寫回帖,語氣略有些冷,“午門前的跡還沒幹呢,他們不敢輕舉妄,蘇家的春宴,無非是想試探可否拿我做文章。”
到了春宴那天,剛到辰時兩刻,崔嬈就登門了。
秦桑正坐在菱花鏡前梳妝。
崔嬈不好意思道:“我來早了。”
“是我起晚了,你略等等,我馬上就好。”不多時,已收拾停當,二人手挽著手從室出來。
朱閔青負手立在廊下,聽見靜回看來,目在秦桑上打了個轉,“都過去四個月了,戴幾件金飾也沒什麽。”
秦桑頭上的燒藍嵌寶銀質羽步搖,笑道:“這個也好。”
“朱……大哥早,”崔嬈著手裏的帕子,蚊子哼哼似地打了聲招呼。
也幸虧朱閔青聽覺敏銳,一點頭說:“崔姑娘早,你哥今兒當差,我送你們去蘇家。”
崔嬈低頭抿著笑了。
車鈴輕響,得得的馬蹄中,不時傳來小常福的吆喝聲和甩鞭子聲。崔嬈輕輕搖著帕子,腆然道:“阿桑妹妹,我有些熱,可以把車簾挑開些麽?”
秦桑笑道:“無妨,你怎麽自在怎麽來。”
崔嬈便輕輕掀開一道寸寬的兒,向外瞥了兩眼,忽然臉頰一紅,立時放下了車簾。
秦桑眼中晃過一然,卻沒說話。
蘇家是名門族,蘇首輔又是兩朝元老,別看隻是後宅婦人的春宴,也著實熱鬧得。
遠遠去,氣派的三間朱漆銅釘大門四下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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