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微微張又重重地呼出幾口氣。
無論面前的人是好人還是惡人,至在這一刻,都不該對他有什麼惡念。
抿了抿,決定先給晏謫江把傷口包紮一下,總不能任由那兒繼續流。
轉在屋裏環視了一圈,舒雨微這才恍然發現,原來這間屋子的佈置並不簡單,裏面有各式各樣的草藥,還有煮葯的罐子、架子以及燒火用的柴火,幾乎就是一個小小的藥房,而不遠的桌子上,正好就有包紮傷口要用的細布。
但麻煩的是,晏謫江此時因為病痛一頓掙扎,一點停下的趨勢都沒有,如此況,本就沒法給他包紮傷口。
皺眉咬了咬牙,舒雨微思索片刻,便上了床鋪,順勢趴在了晏謫江的上。
剛一上去,就聽到晏謫江一直低喊的「放開!」轉而變了「滾下去!」
但舒雨微哪裏肯理會他,趴在晏謫江的上,雙手環到他的背後,在他不停的掙扎之下,舒雨微拿著細布,繞過了他的手臂和上肩,一圈一圈的替他包紮,雖然仍舊十分困難,但確實要比方才好多了。
「啊!」
晏謫江掙扎之時,胳膊肘狠狠地撞到了舒雨微的腦袋上,疼得不大喊出聲。
舒雨微皺著眉頭半坐起來,一手抓著細布,一手了腦袋。
雖然很疼,但總不能半途而廢,還是決定給他包紮完。
結果,很快又是「咚咚」幾聲,胳膊肘連番撞到的腦袋,因為掙扎的力度之大,晏謫江的作也十分快,快到躲了幾次都沒能躲開。
舒雨微一肚子火氣,然而卻還沒包紮完。
「我真是服了……氣死我了!晏謫江啊晏謫江,你說說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我好心給你包紮傷口,你還在這捶我,從古至今上年,就沒有你這麼狗的人,我真是要祝你這輩子買保險都盈利……啊!」
舒雨微的腦袋又被撞到了,看著下那人,恨得幾乎咬牙切齒:「你別再了!!!你再這麼下去,我還怎麼給你包紮?!」
晏謫江的雙手努力地朝舒雨微探去,似乎是想要將拽下去,然而卻是有心無力。
「滾開!滾下去!」
舒雨微瞇了瞇眼,心道:反正他現在也不了,放開了膽子罵就完了。
「你什麼,我打過狂犬疫苗了,你以為我怕你?再這麼跟我大呼小的,我就把你塞到花盆裏,讓你知道什麼植人……人……」
舒雨微一愣。
不知怎的,晏謫江的作突然就和緩了下來,只是依舊不住的大氣著,雙目閉,像是累著了一樣。而在的眼中,晏謫江上那些駭人的蟻蟲與紅腫,竟也隨之淡化下來。
舒雨微見狀,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有多想,連忙朝上爬了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迅速地替他把了把脈。
他的脈象竟在逐漸平穩下來……
舒雨微正心有不解,神醫系統便告知了原因。
原來,那箭上雖是塗了葯的,但因為晏謫江後來拔箭的速度太快,並未讓葯完全擴散到晏謫江的里,再加上方才一直沒有包紮,一部分的葯又隨著流了出來,所以這次的發病,便只折騰了這麼一段時間。
平靜下來的晏謫江不再掙扎彈,他雙目微閉,呼吸似乎也在逐漸和緩,但並未開口說任何的話。
舒雨微以為他是因為疲倦累昏了過去。
於是又立刻爬回原位,靠著神醫系統,練地給他繼續包紮傷口,但裏卻還是會碎碎念著罵他:「這個活祖宗,總算消停了,方才真是兇的要死,跟個看門犬一樣誰都不讓靠近……」
正說著,頭頂忽地傳來一有氣無力的輕笑聲,不等抬頭,就又聽到晏謫江低弱的聲音緩緩傳來:「小東西,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舒雨微嚇得一個激靈,猛然從他上坐起,手上著的細布也被嚇得鬆開。
「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沒昏睡過去!」
晏謫江仍閉著眼,聲音依舊低微:「讓我猜猜,方才我犯病的時候,你只怕罵的比方才還兇吧。」
舒雨微心虛起來,抿了抿,道:「才沒有……」
晏謫江又是一聲低弱的笑,不再與說下去。
舒雨微死死地盯著他的臉,想要再三確認他是不是睡著了,然而盯了一會兒,也不見他有什麼舉。於是這才又俯下去,給包好傷口的細布打了個結,然而這次,卻是不再敢多說一句話。
舒雨微正準備從他上爬下去,誰知此時,晏謫江又忽地開了口:「給我解開。」
「啊啊啊?」
完全沒料到他還會再說話,舒雨微又一次被嚇到,差點就從他上摔了下去,好在反應迅速,一把抓住了晏謫江的領,整個人又撲到了他的上,下磕在他的鎖骨,舒雨微睜著兩雙大眼睛,眨眨地看著他。
下的人忽然睜開了眼,與四目相對。
舒雨微驟然瞳孔放大,倒吸了一口冷氣。
晏謫江垂眼看著,角還帶著一玩味的淺笑,似乎與之前的笑容有所不同。
然而舒雨微哪裏會在意這些,一見晏謫江笑就覺得大難臨頭,於是連忙翻下床,慌慌張張地便準備逃走,但耳邊卻再度傳來晏謫江的聲音。
「小東西,先過來給我解開。」
舒雨微此時正背對著他,前腳還沒落在地上,聽到他這話,頓然汗流浹背。暗暗咽了咽口水,正猶豫是該順著他還是該逃跑時,晏謫湘忽然出現在屋門口。
他後還帶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那人滿頭白髮,隨意的披著;鬍鬚過肩,蓬鬆而雪白,手裏還拄著一個拐杖,似是行不便。
舒雨微於是立刻讓開了道,那老人一拐一拐地朝床榻走去,但路過舒雨微時,卻忽然駐足,扭頭對溫溫地笑了笑,道:「小姑娘啊,謝謝你啊。」
他說著,便繼續朝床上那人走去,晏謫湘雖然對於床上平靜下來的晏謫江到驚疑,卻也未直接去問,而是在原地等著那老人的診斷。
舒雨微就在他旁邊,手扯了扯他的角,待晏謫湘低下頭看著時,才出聲道:「大爺,小爺的病已經好了……那個,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跑,本不等晏謫湘的反應。
出了地牢,舒雨微卻一時不知該去哪,思來想去,決定藉著替晏謫江探妹妹的由頭去看看晏長歡,一來暫時找個棲之地,畢竟這會也是在不敢待在臨江閣的,二來這邊也確實對晏長歡有些擔心,今夜刺客之事事發突然,只怕那丫頭是嚇了個不輕。
於是便朝前院走去,臨江閣里,平時人就不多,方才晏謫湘來時又一嗓子將眾人喊散,這會兒也沒有個人敢在院裏隨意溜達,舒雨微自然是要趁此機會,溜之大吉。
然而剛到院門口,便與被將將從外面回來的悠然撞了個照面。
「喲。」
悠然比高出半個子,兩人四目相,倒真有一種被人居高臨下的覺。
面前那人推了一把舒雨微,諷笑一聲,怪氣著說道:「我當是誰呢,你不是陪著小爺去赴宴了嗎?怎麼還在這呢?讓我猜猜,是不是小爺臨時決定不帶著你去了?」
舒雨微蹙了蹙眉頭,問道:「你今夜不在府上?」
悠然一愣,似是沒想到會問出這番話來,微微輕啟的忽然一頓,默了片刻,又皺起了眉頭,面兇相,惡狠狠地道:「你胡說什麼!我不過是到陳管家那兒給小爺拿些東西過來罷了,怎麼可能出府?!」
這一否認,舒雨微便更加懷疑,「出府便是出府了,又不會如何?你為何要多加掩飾?」
「我……」悠然一時語塞,咬著牙齒不知該回應什麼,見舒雨微的神愈發疑,頓然有些惱怒,指著便罵道:「我沒出府幹嘛要承認!你這小賤人,往我上潑髒水!」
說著便要起手來,但舒雨微又怎會任由打,一見形勢不好,連忙便向旁邊移了過去,悠然撲了個空,扭過頭又打算繼續去打舒雨微,誰知這一舉,作幅度太大,袖子裏藏著的東西,竟隨之飄落了出來。
兩人都紛紛看去,那似乎是幾張銀票,雖然夜晚漆黑,舒雨微看不出上面的數額,可見到悠然慌張失措地撲向那東西,一向的竟如此不顧形象,生怕被自己看見那銀票似的,舒雨微當下便明白,那幾張銀票的數額絕對不小。
心中有些不安,舒雨微總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於是走到摔了一塵土的悠然邊,皺著眉頭問道:「你哪來的銀票?」
仍護著那幾張銀票,不曾從地上站起,一邊在下將銀票藏回袖裏,一邊扭頭看向舒雨微,道:「管好你自己!」
收好銀票,又爬著從地上站起來,見舒雨微臉上的神依然疑不堪,不由得怒火中燒,狠狠地推了一把舒雨微,是將推坐到了地上。
悠然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眼裏是難掩的心虛,可卻依舊,惡狠狠地朝著舒雨微罵道:「你個狗東西,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把你弄死!」
「你要弄死誰?」
主屋那兒忽然傳來一陣冷淡弱的聲音,聽著像是晏謫江的聲音,雖然有些低弱,但這深夜畢竟寂靜悄然,他的聲音又如清泉流一般清澈,於是,便也能夠清晰無誤地傳到院門口那兩人的耳朵里。
悠然抬起頭去,見主屋旁站著的,正是晏家的兩位爺。
月映照下,晏謫湘的臉似乎不太好看,而他旁的晏謫江,雖是半睜著眼,神略顯慵懶,但那目卻仍後背一涼,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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