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寧目送著竹青離開後,心中到底還是放鬆不下,又再次折返回瓷窯外,將形匿於暗,無聲察探。

頃,沈瓷姑娘踏著細雪風塵仆仆而來,直奔方才他同竹青呆過的那間屋子。馬寧愣了愣,心說難道是沈瓷發現了竹青的行蹤,特來此地尋？

馬寧正暗自忖度著,忽又看見兩個護衛手持槍,氣勢洶洶地往瓷窯裏去了。眼見這境況,馬寧不由驚得一冷汗,這瓷窯明明是人跡罕至之地,今兒到底是什麽日子,怎麽夜已至,還一個個往這兒紮堆了？

馬寧越想越困,待這兩個護衛押著沈瓷出門時,終於再捺不住疑問。他撤離暗,裝路過巡查的模樣,攔住兩護衛問道:“這是幹什麽啊？”

領頭的護衛眼尖,認得馬寧是小王爺邊的紅人,不敢得罪,遂誠實答道:“帶去給王妃娘娘問話呢。”

馬寧看了眼架在沈瓷脖子上的棒,輕哼一聲:“瞧這架勢,犯事的？”

“是,大小姐的丫鬟親耳聽到在瓷窯側旁的屋與男人茍且,男的沒捉到,正要拿去審的。”

馬寧聞言,後背霎時滲出冷汗。他心虛地看了沈瓷一眼,沈瓷的目也正巧鎖住他,似笑非笑,像要穿他的。

他站在那裏,突然就說不出話了,隻看見沈瓷出手,了他的袖口,然後指上鈷蘭的末,用一雙眼睛揪住他,像是真誠的提醒:“大人,您的袖口弄髒了。”

馬寧一醒神,腦中電石火地想起屋打翻的那盒料,當時他和竹青手忙腳地收拾,難免在袖口沾上了痕跡。

他沒再看,卻到渾上下已被的目揪住了。那不是提醒,而是警告。不聲,卻簡單明了。

大腦一懵,馬寧再也呆不住,草草對兩名護衛說了句“走吧”,自己先心如麻地離開了。

*****

馬寧快步奔回小王爺的院落,一路忐忑不安,陷在進退維穀的窘境中。

坦白,他和竹青的未來將渺無定數；沉默,又不知沈瓷會做出何種舉。方才他與麵,那黑粼粼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他,若是想不出辦法,就別怪供出他。

怨隻怨自己兜不住好奇,偏要上前去問那麽一遭。但事已至此,無從回頭,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保得兩全？

馬寧手,在自己的袖口撣了撣,鈷蘭的末還有殘留,可就算此時清除幹淨,方才那兩名護衛也已看到了。他怔怔的著前方幹禿禿的樹杈,隻覺自己也如同梢上凋葉,一點一點消滅破盡。細白的雪花像是一層霧,讓他有心無力,漸漸地,心也涼了下去,變無計可施。

他歎息一聲,訕訕地轉過頭,卻看見小王爺朱見濂正正站在他麵前,皺眉問道:“怎麽了？以前沒見你這副模樣,出什麽事了？”

馬寧眉心一跳,縱然知曉小王爺最近提到沈瓷便臉不好,可他此時走投無路,唯覺眼前這人才是唯一出路。心一橫,開口便道:“沈瓷姑娘被王妃抓走了,說與府中男人私相授,正要懲戒。”

小王爺微微一愣,問道:“那男人呢？”

“沒,沒抓到……說是要等王妃審問的……”馬寧到細細的汗珠攀上了他的背,自知這一席話說得太過唐突,朱見濂未必會管。他斟酌著,要不要謊稱那男人是自己,然後順理章地求小王爺替沈瓷說,或許憑著十餘年的主仆分,小王爺會幫他一把……

馬寧這頭還在艱難地斟酌著,小王爺卻已二話不說地大步邁出,長袖一揮:“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