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沉思良久,這才幽冷開口,“在這兒等我,我去找世子。”
“師父?”暗香仲怔,卻見林慕白早已步離開。
柳青衫,背影匆匆,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暗香不解,扭頭道,“姐姐,你說師父這是怎麽了?這般焦急,怕是非同小可吧?可方才,我什麽都沒看出來!”
無人應答,空空如也。
暗香又顧自笑了笑,“姐姐說得對,若我能猜得,那就不是我師父了。”語罷,輕歎一聲,看了看極好的,“姐姐,咱們這就要離開清河縣了,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笑得嫣然,好似極為高興,“原來姐姐也舍不得,不過沒關係,師父說,咱們很快就能回來!隻是姐姐子不好,近來咳疾又犯了,待會上了船就趕去歇著吧!”
宋漁遠遠的看著暗香,眸微暗,隻一聲輕歎。
容哲修正牽著容盈的手,在碼頭一側的棚下等著,見林慕白的臉不太好,當即警覺起來,“小白子不舒服?”
“快上船了,不免有些忐忑,想跟你說說話,可行嗎?”淡然淺笑。
“好!”容哲修瞧了明恒一眼,明恒會意的揮手,所有人訓練有素的退開幾丈遠圍一圈,悉數背朝他們,免教閑雜人叨擾。
林慕白緩緩坐定,容肅然,“別上船。”
容哲修陡然抬眸看,“什麽?”
“我說是我的直覺,你可信?”林慕白盯著他,小小年紀的容哲修,早有自己的決斷,對於輕重緩急的分辨。
“我說我不信,你又當如何?”容哲修眸微沉。
林慕白一笑,“還能怎樣,與你們一道上去。”
“你說有危險。”他蹙眉。
“那更得上去。”沒有猶豫。
這次,換容哲修猶豫了。扭頭著自己的父親,那一雙眼睛始終落在林慕白上,癡傻的執著,仿佛窮盡一生都在找尋的影。
容哲修定定的審視林慕白的臉,一貫的平淡無波,一貫的鎮定從容,做什麽事都是不慌不忙。隻是這一次,為何突然說了這樣的話?林慕白,不像是能造謠生事之人。
“有幾分把握?”他問,儼然小大人。
“五。”說了也等於沒說。
容哲修深吸一口氣,握了容盈的手,“我說過,我不信任何人,但——我爹肯定會信你。”他垂著眼眸,“行船是必定的,然——”他抬頭看著,“你真的不怕嗎?”
“你說呢?”輕歎一聲。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再說話。
約莫申時,明恒於船頭一聲吆喝,“開船!”恭親王府船隊,浩浩的起錨,乘風破浪,揚帆萬裏。
林慕白站在甲板上,看一眼漸行漸遠的碼頭,離清河縣越來越遠了。再過一會,河麵水霧騰起,就再也看不到了。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離開清河縣。
原以為擇一城終老,到底還是未能如願。
“師父?”暗香輕喚,“你怎麽了?”
“沒什麽。”林慕白收回視線。
“我知道,師父舍不得。”暗香笑了笑,“可是,咱不是還得回來嗎?”
聞言,林慕白回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想往回走。抬頭看見明恒朝著自己走來,心下微怔,頓時止步凝眸。
“世子有請。”明恒恭敬的點頭示意。
“好。”林慕白看了看暗香,“勞煩明大人,照顧我這徒弟。”話中有話,明恒亦心領神會,唯暗香蒙在鼓裏,尚不知。
暗香笑道,“師父教過我如何遊水,我不暈船。”
林慕白也不解釋,跟著明恒疾步離開。
此後,暗香在房中等到了午夜,也沒能見到林慕白的蹤影。等著等著,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半夜,船突然劇,暗香本靠在床沿,瞬間滾到了地上,子狠狠撞在船板上。
“怎麽回事?”暗香如噩夢驚醒般,想快速爬起來。哪知船還在顛簸,站不穩,趴在船板上良久,等到船穩定了終於站起來。
“師父?師父?”暗香抓起門口的兩柄傘,撒往外跑。
林慕白抓了容哲修的手,方才船顛簸的時候,第一時間抓了船艙裏的木柱,這才穩定了形,免去撞擊之痛。
“沒事吧?”一口氣。
容哲修連連點頭。
明恒從外頭衝進來,“世子?好像撞到了什麽,船艙水了,如今正在補。”
“後麵的船隻呢?”林慕白忙問。
明恒深吸一口氣,“江麵起霧,都看不見了。”
下意識的握容哲修的手,林慕白容未改,“煩勞明大人嚴加防備,若見水匪,應當機立斷。”
“好!”明恒盯著林慕白,“請林大夫,照顧好世子。”
“放心。”林慕白頷首,“隻是暗香——”
“明白!”明恒掉頭就走。
“害怕嗎?”林慕白扭頭問容哲修。
容哲修搖頭,“隻要爹沒事,我什麽都不怕。不過——這一次,我後悔沒有相信你。”
“我很慶幸,此刻你信了。”林慕白淡淡然回答。
門口,暗香拿著兩柄傘衝進來,麵微白,“師父,世子?你們沒事吧?我來保護你們!”
“沒事就好!”林慕白如釋重負,哪知剛口氣,船突然劇烈搖晃。這一次搖晃得比上一次更厲害,一時間所有人平衡皆失,悉數被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林慕白快速抱住容哲修,以自之軀靜靜的將其裹在懷中。子,毫無反抗的出去,狠狠撞在了木柱上。
林慕白一聲悶哼,容哲修驚呼,“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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