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廂房裏的燈燃了一夜，不過外頭的人倒是什麽都沒聽著。

霍庭燎當夜未歸，楚羽躺在偌大的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起了黃子，想起了和尚的話，想起了竹扇，腦子裏慢慢的捋清楚了思路。

既然能看到鬼，那就說明這世上的確有異類的存在。

鬼怪尚存，何況妖孽。

幡然坐起來，“妖孽？”

那扇子讓人瞧著就心神震，難不扇子也？竹扇？黃子？兒香？

“江邊黃竹子，堪作兒箱！”這才明白其中的意思，“真當是扇子？”這下更加睡不著了，幹脆坐起來。到底是怎麽了，一下子牛鬼蛇神都出來了，自己還都能看到。

捋起袖子，猛然間愣在當場。

從什麽時候開始，守宮砂消失的位置上，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記。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麽。

楚羽快速下了床，想試試水洗能否洗去，如果不能洗去那就是說……這東西是從裏麵生出來的，並非是所沾染的汙穢。

事實證明，這東西無法洗去，是從皮之長出來的。這一發現讓楚羽有些慌，好端端的突然長出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麽了？

滿心的疑問無人解答，連霍庭燎都不知去向，楚羽不知自己該跟誰商量，又能跟誰商量。

第二天一早，頂著濃重的黑眼圈走出了房間。

“夫人氣不太好。”梓桐上前。

楚羽著眉心，“去看看我哥。”

遠遠的，楚羽頓住腳步看了看今日的太，“這是打西邊出來了？起這麽早？”楚英可不是那麽勤勞的人，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何況在霍家他又沒事做，好吃好喝的待著，還起這樣早？

真稀奇！

“哥？”楚羽上前。

楚英神抖擻，“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哥我今兒心好，昨晚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

“東西呢？”楚羽問。

楚英撇撇，“自己進去看！”

屋子裏的東西一件不全部歸原位，楚羽眉蹙，神有些異樣。回頭去看楚英竟也沒有多說半句，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楚英那張得意洋洋的容臉。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楚英嗤之以鼻，“東西都還在，這次你總沒有借口再找我的麻煩吧？我可是你哥，小羽啊，做人可不能沒良心。當初你跟著爹上山，半道下了山澗，如果不是我把你背出來，你這小命早就去閻王殿報道了。如今你哥哥落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楚羽上下打量著他，仍舊沒有說話。

梓桐從外頭進來，“夫人，公子在房裏等你，請您過去一趟。”

“霍庭燎回來了？”楚羽凝眉，意味深長的著楚英，“哥，這些日子你就在霍家好好待著，哪兒都別去，聽見了嗎？”

楚英斜睨一眼，“這還用你說。”

霍家的宅子這樣舒服，他也不想走，留下來自然是求之不得。左不過楚羽昨兒還在趕他走，怎麽今天突然良心發現？

瞧著楚羽漸行漸遠的背影，楚英低眉打量著自己，不覺呢喃，“難道被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