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搖搖頭，“聖上出巡，大半醫隨駕，太醫院人手本來就不夠了，本宮不能再在這時候添。”

清低下頭，雙眼含淚，“娘娘，您一向得上天眷顧，子雙全，兩位阿哥一定會沒事的，您要保重自己啊。”

德妃苦地笑笑，片刻後抬頭看向清，“本宮讓你找得東西備齊了嗎？”

“都備好了，”清一俯，“奴婢把庫房裏上好的藥材都拿出來了。”

“扶本宮去看看，”德妃撐起子。

“是，”清扶著德妃，走到外廳的桌子邊。

桌子上堆滿各式各樣的盒子，德妃拿起最上麵的紅錦盒，打開來看。

“娘娘，這是……”

“這是冬蟲夏草，是和碩特汗國進貢的。與普通的蟲草不同，這些是長在西藏雪山腳下的，效用奇佳，又頗難尋獲。一共不過百隻，皇上賞了十隻給我，還是因為胤祚的出生。”

“娘娘……”清輕聲道。

德妃歎了口氣，“你去再拿隻盒子來。”

“是，”清領命而下，取了一隻深藍的錦盒來。

德妃打開盒子，取了五隻蟲草，卻半天沒有放下，清不敢出聲，一不地看著。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德妃才回過神來，將蟲草慢慢放進藍錦盒中。“把這些東西分分，給兩位阿哥送去，再問問還缺什麽不缺。”

“是，”清行禮，領了兩個小宮，捧著東西走了。

德妃一人坐在廳子裏，隻覺一陣陣寒意侵心田。

承乾宮

浣月跪在大門前，攔著皇貴妃，“娘娘，您不能去啊，太皇太後子本來就不好，太後都沒敢把這件事告訴老人家，您要是去了，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諱嘛。”

皇貴妃麵鐵青，“本宮能怎麽辦？太醫院本來就是一群廢，能幹的幾個除了跟皇上出巡的，就剩太皇太後邊的了。本宮要再不去請個恩旨，四阿哥……還能走出阿哥所嗎？”

“娘娘，您就算要去，也要先請示太後才行啊。何況，太醫院那邊說，兩位阿哥的病況都已好轉，說不定，本沒那麽嚴重。”

皇貴妃冷笑一聲，“沒那麽嚴重？沒那麽嚴重那幫庸醫為什麽要勞師眾地轉移三位阿哥？沒那麽嚴重，為什麽太後按下脈案不給本宮看！老人家怕擔了打擾老祖宗的罪責，本宮不怕！”

“娘娘！”浣月一把抱住皇貴妃的，“娘娘，您就再等一天，就一天，兩位阿哥病發到現在才兩天，您這麽急的去驚擾老祖宗，回頭掰扯起來不好解釋啊。娘娘，奴婢求您了！”

皇貴妃僵直著子，站了半晌，“好，就一天，本宮就再等一天。”

正三所

幾個太醫一巡視後，又出了臥房，商議藥方。

蘇偉眼疾手快地竄到窗口，打開窗子，蕭二格側著子將一食盒遞了進來，還未說話，就被蘇偉兩下揮退。

四阿哥虛弱的躺在床上，雖然病發的比六阿哥晚，但卻來勢洶洶，一晚上就幾乎掏空了所有力。

幾個太醫一會診就半個時辰，幾碗苦藥灌下去，卻沒什麽效果。為怕四阿哥排泄過多，傷了胃腸，像六阿哥一樣便，太醫們就決議暫時斷了四阿哥的飲食，一天隻喂幾遍米湯。

這讓蘇偉氣得直翻白眼，確實四阿哥不進食後是排便次數了，可那是因為肚子裏沒東西了啊，到後來便出來的都是水，在這樣下去，四阿哥非得水不可。

對於古代的療法，紅樓夢中有記載過，蘇偉也相信有一定道理。可是人家晴雯患的是傷風，襲人患的是冒，這和痢疾能比嗎？如果兩位阿哥患的是病毒的痢疾，抵抗力下降，那就更不好治了。

蘇偉記得自己當初得痢疾時，也因為總上廁所不肯吃飯，結果被他媽灌了兩碗玉米粥下去。

得痢疾是不能吃油膩不好消化的東西，但是絕不能一點東西不吃的。所以蘇偉暗地裏吩咐蕭二格去熬粥，要用細米熬，裏麵加點鹽。

為了防止四阿哥水，蘇偉也總用兌了鹽的水喂四阿哥。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會有效果，但是總比看那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庸醫想辦法強。

給四阿哥喂了粥，蘇偉又把食盒悄悄地遞了出去。

吃了飯的四阿哥似乎有了點兒力氣，睜著眼睛看了床頂半天，低聲問旁邊的蘇培盛，“我是不是快死了？”

蘇偉一愣，“您別說，您隻是生了病，子虛。”

四阿哥眨眨眼睛，眼角微，“你不要騙我了，我生過好多次病，沒有一次這樣的。我知道痢疾是什麽，我在書裏看過，很多人都熬不過去。”

“您不一樣，您一定會熬過去的，奴才敢保證，您一定不會死的，”蘇偉半跪在腳榻上，“奴才可以拿自己的命跟您打賭，您不但不會死，以後還會功名就，流芳百世。”

四阿哥嘟起，費勁地轉頭看著蘇培盛，“你說真的？”

蘇偉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奴才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再說，奴才還指著跟著您宗耀祖呢。奴才家祖宗都托夢給我，說就跟著您，準沒錯。”

四阿哥噗嗤一聲笑了，“你就會胡說八道。”

中午，四阿哥用了藥，太醫診脈後還是微微搖頭。果然午時未過，四阿哥又開始上吐下瀉。

蘇偉一邊安著四阿哥，一邊指揮著小太監們給四阿哥及時清理。連拉了兩天，四阿哥已經沒有力氣再下床了，蘇偉就在床下鋪了兩層半截褥子，一旦髒了，就撤下來換新的，也省得總是折騰四阿哥起。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四阿哥累極得睡了過去。蘇偉趁著這功夫，到正殿的西廳換服，消毒，吃東西。這兩天一直是他照顧四阿哥，沒有跟任何人換班，事到如今，他也不放心把四阿哥給任何人。

承乾宮

又過了一天，幾乎一夜沒睡的皇貴妃匆匆地用了點早膳，正打算往太後宮裏去時，一個急匆匆跑的小太監擋住了的腳步。

“娘娘，六阿哥歿了……”

皇貴妃一陣眩暈，後退了好幾步，還好浣月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皇貴妃定定神，“你說，誰？”

小太監跪在地上，頭已經低得看不見了，“六阿哥，今一早被伺候的太監們發現時，子已經涼了……”

正三所

太醫們進屋診脈時，看見四阿哥的太監蘇培盛正在解自己綁在床柱上的辮子。

蘇偉已經兩天沒睡了，他怕自己打盹，所以效仿了古代的頭懸梁，別說清朝這頂難看的大辮子還有效果的。四阿哥還在床上沉沉的睡著，昨晚半夜又折騰了幾次，但好在沒有那麽嚴重，蘇偉一人就搞定了。

其實，蘇偉最怕的就是晚上，尤其在四阿哥沒有力氣的時候。如果嘔吐時翻不過，被嗆到導致窒息，或者因水導致昏迷，而邊的人沒有及時發現的話就糟糕了。所以蘇偉不敢睡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還時不時的去試一下四阿哥的呼吸，隔一個時辰再幫四阿哥翻個。

太醫們給四阿哥診了脈，表晴不定，有幾個還頻頻歎氣，蘇偉在一旁看著，心裏冰涼一片。雖說曆史上雍正爺沒有年早夭，但他這個21世紀熱青年都來做太監了，曆史有點偏差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偉咽了口吐沫，湊到打頭的太醫跟前，“章太醫，四阿哥怎麽樣？奴才看你們都唉聲歎氣的，很是擔心啊。”

章太醫對這個盡職盡責的小太監還是很有好的，遂沉聲開口道，“蘇公公別擔心，四阿哥脈相穩定，並沒有惡化的跡象。我們之所以歎氣，是因為六阿哥。”

“六阿哥？”蘇偉心裏升起一陣不安。

“是啊，”旁邊的一位太醫接口道，“六阿哥昨兒半夜，病逝了。”

蘇偉眼圈一熱，趕忙低下頭，幾位太醫搖著頭走出了臥房。

第30章奴才

慈仁宮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太後坐在首位，惠妃坐在一側。

門外匆匆進來兩名侍衛，“稟太後，五所的太監已經拿下，謹聽太後置。”

太後點點頭，“先關著，四阿哥的子還沒好，這時不易殺孽。”

“是，”侍衛領命而下。

太後端起茶碗，歎了口氣，“德妃命苦啊，那麽大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惠妃皺起眉頭，“太後懷疑太監了手腳？”

太後搖搖頭，“手腳不太可能，但不夠盡職是肯定的。”

“德妃一向嚴於治下，給六阿哥的太監怎麽會不夠盡職呢。”惠妃不解。

太後搖搖頭，“隻怕就是太嚴了，奴才們才不敢越雷池一步。這重罰之下，奴才是會聽話，但卻難以忠心。六阿哥遷了宮，離德妃遠了，這奴才的惰就上來了，有那麽一時半刻的懶，就足以要了一個孩子的命。”

惠妃聽了，也跟著歎了口氣，尚未接話時，門外匆匆進來一名太監，“啟稟太後，有宮人來報皇貴妃往慈寧宮去了。”

永和宮

德妃靠在床上，麵容憔悴，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向床裏。

清急急地邁進屋，“娘娘……”

德妃一沒，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娘娘……”清抿了抿，撲通一聲跪下，“娘娘，奴婢知道您現在心如刀割，可是如今的況容不得您一蹶不振啊。四阿哥還在病中，奴婢聽說皇貴妃往慈寧宮去了，您是四阿哥的生母，您要拿出態度來啊，娘娘……”

德妃還是直直地向床裏，對清的哭求充耳不聞。

清膝行至床前，握住德妃的手，“娘娘，您的痛，奴婢同，可您還有小公主，還有四阿哥啊。您和皇上的誼綿長，這以後的日子還多著呢，您要讓六阿哥走也走得不安穩嗎？”

德妃還是愣愣地，任清在床下哭了半晌，才幽幽開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為什麽……為什麽……”

“娘娘？”清抬起頭，湊過子。

“為什麽，為什麽是胤祚……”

聽清德妃話的清一愣，回衝屋伺候的宮擺手，“你們都出去，沒吩咐不準進來！”

宮們魚貫退下，清回過頭，“娘娘，您傷心糊塗了。”

“本宮沒糊塗！”德妃猛然轉過頭，一雙眼睛布滿，“本宮就是不明白，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如果必須要死一個，為什麽要是本宮的胤祚，為什麽？”

“娘娘！”清張地起，回頭看外麵還有沒有人。

德妃低下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砸在被上，“本宮的胤祚，是天之驕子，他出生那年三藩之大捷，索額圖離任，聖上一手掌握權柄。本宮還記得，聖上在外廳聽到胤祚的第一聲啼哭時大笑，說這孩子是福子，為大清帶來福運。特賜下“祚”字為名，“祚”者，福也。可清你知道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