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後一筆，不過這一筆連的頗為不順。

四阿哥吃點心時，蘇偉端著茶站到一旁，他想起了賈師傅的話，“你要記得你的主子是四阿哥，千萬別站錯了隊。”這王欽的隊貌似站的就太偏了點兒了。

晚上時，蘇偉終於得了空，他今天是突然被到四阿哥邊的，還沒有排班，導致他一天都沒吃上飯。趁著四阿哥沐浴時，蘇偉趕到茶房要了點餑餑塞進肚子裏。結果這邊點心還沒咽下去，蘇偉就看見了黑著臉站在門口的王欽。

泡在澡盆裏的胤禛有點出神，他一向不喜歡邊的人太多。現在伺候他沐浴的，是唯一一個還留在他邊的母，李嬤嬤。而明年遷宮後，李嬤嬤也要和他分開了，到時伺候他的就都是那幫奉違的臭太監了。

李嬤嬤輕輕地給小阿哥著背，看著他皺起的小臉，暗暗地歎口氣。“奴婢聽說，阿哥今天讓個新來的太監伺候了。”

“恩”胤禛低下頭，輕輕按著水泡，“王欽說是他的徒弟，看起來呆頭呆腦的。”

李嬤嬤笑笑，“什麽徒弟，才一個月哪有什麽師徒分。您明年就要遷宮了，敬事房給您派了十五名太監。王欽邊隻留了兩個小的，其他都閑置著呢。今兒要不是皇貴妃召見，王欽都不帶讓這小太監近您的的。”

胤禛抬起頭看看李嬤嬤，李嬤嬤又道，“阿哥既然煩了王欽的小人臉，不如就用用那兩個小太監。反正是皇貴妃吩咐下的，又是經王欽手調教過的，不會有人傳瞎話的。”

胤禛想了想，點點頭，李嬤嬤拿過布巾抱住他道，“阿哥出來吧，這水都溫了。”

李嬤嬤給四阿哥幹，又伺候著換上常服，看著眼前有模有樣的小人兒，眼睛漸漸模糊起來。

原是仁憲皇太後邊的宮，在四阿哥出世後，被太後指過來伺候。還記得太後地囑咐，四阿哥不在生母邊，讓凡事多關照點兒。

那時康熙爺的後宮裏連著夭折的阿哥太多了。

李嬤嬤到了承乾宮後，不得不承認皇貴妃對四阿哥是很上心的，周全的照顧和保護讓四阿哥一直平平安安的長。可時間越長，李嬤嬤越開始意識到太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畢竟不是親生的。

尤其在德妃被屢次加封，了永和宮主位，甚至又誕下了六阿哥後，皇貴妃對四阿哥在分上是越來越疏遠。那一份表麵上的親近李嬤嬤看著都紮眼，小小的四阿哥又會有什麽覺呢。

四阿哥三歲那年，邊的母和保姆就被撤的差不多了。李嬤嬤是自己去求了太後的恩典，才留到了至今。

宮裏是有定製，皇子斷後，就換掉母，由監伺候和教導。可無論哪個宮的皇子，都是一點點調換的，榮妃的三阿哥五歲時邊還有一堆嬤嬤跟著呢。偏就四阿哥是不同的。

那些沒了兒的太監，哪有幾個會照顧孩子的呢。特別是一些教導過阿哥的太監，帶著一個太監諳達的稱呼，對那些三四歲的主子都是奉違。

像王欽那種小人，自以為有皇貴妃撐腰，就敢對四阿哥指手畫腳。看著四阿哥帶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和深沉，李嬤嬤心裏疼得很。

蘇偉在茶房外被王欽一頓教訓，主要就是用膳時，不記著次數，瞎給阿哥夾菜。不懂眼，不會主伺候主子等拉拉。蘇偉低著頭，諾諾地應著，心裏卻在暗暗琢磨著，四阿哥擺明是看不慣王欽了，那他是繼續呆頭呆腦，還是聰明一把，把王欽踢下去呢。

四阿哥睡前，又提到蘇培盛。王欽賠笑道，“四阿哥恕罪，小蘇子還太小，奴才怕他伺候不周。等奴才再調教一陣子，就安排他來給您值夜。”

胤禛沒有說什麽，在王欽的服侍下睡下了。

第二天，王欽給蘇偉排了班，他正式為了四阿哥伺候的太監之一。不過讓蘇偉奇怪的是，小鴿子並沒有被排進來。他地問過，十五那天，小鴿子自己跑去承乾宮的小廚房幫忙了，本想能掙個在主子前臉的差事。可惜他低估了承乾宮奴才們的防守，到頭來他都蹲在灶坑下煽火來著。

蘇偉第一天伺候四爺，旁邊沒有王欽指手畫腳，真是舒服多了。

所謂伺候，蘇偉理解的就是站在四爺邊最近的。四爺穿服時，他是那個幫忙往上套的。四爺練字時，他是旁邊磨墨的。四爺看書時，他是隨時準備奉茶的。至於門、外門站的那些都是跑傳話的，算不得伺候的。

開始伺候四爺，蘇偉可不打算事事學習王欽。

早晨他捧出一寶藍底兒的長袍，恭敬地問道，“主子，今兒穿這怎麽樣？”小四爺愣愣地看他半天，他躬候著，最後四爺點點頭說聲好，他才上前伺候更。

給皇貴妃請完安，蘇偉把點心都擺在小桌上，先伺候四爺寫完兩張大字，看四爺抬起頭，他才上前道“主子，您累了嗎？要不要歇會兒吃點兒點心？”

午間時，他往香爐中放了點兒安神香，看書的小四爺一會兒就打了個哈欠。他小心地上前道，“主子，您是不是困了，睡一會兒不？”

服侍著四阿哥上了床，蘇偉站到了床邊。他可不打算把四爺當個孩子糊弄。看雍正一生的業績，他就堅信，這位主兒肯定是個年老的。像王欽那樣跟個鬧鍾似的，天天提點阿哥該幹什麽幹什麽了，純屬沒事兒找型的。

晚間時，王欽來換班了，蘇偉這才發現在，自己沒有值夜這一項。他早就聽說，給主子值夜雖然累，但其實是最得主子心的，也是最能和主子拉近關係的，如今看來，王欽對他還是留著一手呢。

第4章誰是大尾狼？

雍正元年

養心殿一聲怒吼，“朕要你們這幫廢有什麽用！”

張起麟被小太監一路拖到外麵，行刑的太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下手了。張起麟怒了，瞪著太監狠道“打啊，打狠點，快！”最好打的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等那兩位主鬧完了，他再回去。

新皇登基，九龍奪嫡的餘波仍在，前朝，後宮也不安寧。

懋勤殿首領太監蘇培盛花園衝撞年貴妃，被打了五十大板。當晚皇上又發落了四執事庫總管太監張起麟，而原本在慎行司服役的敬事房總管張保也被拖出來打了二十板。剩下被波及的小太監不一而足，後宮的奴才們一時惶惶不可終日。

三天後，二更時，一瘸一拐的張起麟推開養心殿後一小院的門。拎著燈籠伺候著一個藏青長袍的影進了屋子。把門關好，張起麟靠在廊下的石頭上長舒一口氣，抬頭著滿天的星辰，在心裏默默祈禱，讓這回的事兒就這麽過去吧，他還能活幾年啊，老天保佑，可別再鬧了。

康熙二十一年

蘇偉正式上班沒幾天，王欽將小鴿子派到了前院灑掃。蘇偉知道，一定是上次小鴿子自作主張的事讓王欽不滿意了。

小鴿子臨走時，給蘇偉上了一堂人力資源課，進一步幫他分析了四阿哥的長信息，對蘇偉幫助很大。

四阿哥是皇貴妃給開蒙的，承乾宮太監總管劉安和他們師傅王欽是四阿哥的諳達太監，負責教導四阿哥滿人的禮儀和規矩。

四阿哥的母撤的很早，如今隻剩了李嬤嬤。皇貴妃給四阿哥前後配了十幾名太監，如今有五名正式劃到了四阿哥位下，以王欽為首。

平日裏王欽和柴玉是伺候的，栗國良代管著四阿哥的小庫房，趙新管著提膳，阮祿負責四阿哥的冠袍帶履。以下跑的，幹活的都還隸屬於承乾宮。

宮這邊都還由李嬤嬤管著。皇子未經人事時，邊不能用年輕宮伺候。所以皇貴妃隻給四阿哥劃了兩名姑姑過來，加上敬事房那邊的八名宮，現在都屬於針線上人，漿洗上人。

剩下還要有十名侍衛，要等四阿哥到了阿哥所才會派過來。這樣伺候皇子的四十個奴才算是齊了。在阿哥所裏，皇子有了伴讀和眷，伺候的人會再據增加。蘇偉聽了不又一次慨，不愧是新覺羅一族啊。

王欽把小鴿子派走了，又帶回來一對姓王的，一個王朝卿，一個王以誠。可能因為都姓王，這兩個小太監幹脆地拜了王欽為幹爹，他們三個天天幹爹、兒子的著，蘇偉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孤立了。

不過這對王氏兄弟可是相當會做人的，與小鴿子不同，人家能既打通關係，又能不犯上司忌諱，對蘇偉也是兄弟長，兄弟短的。蘇偉有時伺候四阿哥趕不上飯點兒，這兩人就給他留飯。讓他即使知道人家背景絕不簡單，也不得不念了他們的份。

承乾宮

早膳時，皇貴妃了四阿哥一起用。

蘇偉老實地站在門外廊下等著。

屋，一陣頗為安靜的碗筷疊聲。

胤禛一直低著頭認真的麵對食，皇貴妃位同副後，用膳時邊有四個侍膳宮。胤禛不知道自己能和皇額娘說些什麽，剛剛來請安時皇額娘已經把他的功課、寢食都問過了。

皇貴妃用了一碗小米粥，抬頭看四阿哥小口地咬著豆麵餑餑，微笑著對旁道“這什錦蝦仁很是鮮，給四阿哥多夾一點。”

侍膳的宮依言上前，胤禛謝皇額娘後，將那多夾的一小段蝦仁放在裏。確實很鮮，但吃起來卻不爽氣。倒不如前幾日那道鱖魚燴，蘇培盛侍膳時，第三勺過來占他半個碟子。又是一個奉違的臭太監，投機取巧地無視宮規，胤禛雖然吃的很過癮，但腦子中一直糾結要不要訓斥他。不過晚上時，胤禛看到蘇培盛被王欽罰跪，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用完膳，宮伺候著皇貴妃和四阿哥漱口，皇貴妃用錦帕了手，看著規矩地站著的四阿哥道“額娘看你邊配了新太監，用著可心嗎？”

四阿哥道“勞皇額娘心，小蘇子是王欽調教出來的，很聽話，也很麻利。”

皇貴妃笑笑道，“那就好，額娘想著你邊總得有個年紀差不多的伺候著，你用起來也舒服。”

胤禛低頭道，“皇額娘想得周到。”

皇貴妃又道，“不過你眼看著就要遷宮了，皇上年節時還提起給你找師傅的事兒，你這邊該有的規矩和學問可不能落下了。平日裏，還是多帶著王欽，讓他多提點提點。”

胤禛恭敬地俯行禮道，“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

四阿哥走出來時，蘇偉被暖暖的晃的有點昏昏睡。兩人一前一後的邁出承乾宮的大門，蘇偉才反應出來，這位主子是要出去逛啊，連忙回招過來兩個小太監跟著。

胤禛一路走向花園，後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要是王欽肯定上前攔著了，五歲的皇子，磕到哪到哪他們都擔待不起。可今天伺候他的是蘇培盛，他料定這奴才不敢攔他。

果真，蘇培盛一路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