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聞梁電話的時候陳喋正在商場。

下午簽完電影約出來後就收到一條轉賬信息，是出演學校80周年校慶宣傳片的報酬，數目還可觀。

明就是聞梁的生日，陳喋猶豫了會兒便打車去商場準備給他挑個禮。

從前生日聞梁也會給禮，子或者包，非常符合孩子的喜好，怎麽看也不像是親自去挑的，陳喋估計就是給他哪個助理的任務。

而聞梁生日也禮尚往來，隻不過那時候吃喝用度都來源於聞梁，跟借花獻佛似的，很沒意思。

這次是第一次可以用自己的錢去給聞梁挑禮。

陳喋繞了一圈，沒找到合心意的禮，忽然聽到旁邊經過的話。

孩兒挽著男孩兒的手臂，親昵道：“聽六樓新開了家手工店，可以親手做禮，我們去看看吧！”

“……”

陳喋想了想，默默跟上。

手工店是這月初剛開的，在朋友圈裏大肆宣傳一番，生意很火。

陳喋一走進去就有店員迎上來：“您好，您是想選禮嗎？”

“嗯。”

“是送給誰的？父母閨還是男朋友呢？”

陳喋忽然不出口是男朋友，跟聞梁開始的不清不楚，其實從來沒有明確過是男朋友的關係，何況合約也馬上就要到期。

頓了下：“哥哥。”

聞梁比大六歲，高二後就是被他帶大的，個哥哥不過分。

“這樣啊，您這麽漂亮哥哥肯定是個帥哥吧。”店員一口一句甜言語，“我們店裏可以親手做模型泥塑、拚樂高、拚豆子，簡單點兒也可以做個手鏈。”

陳喋聽介紹完，才真正認真打量了一圈手工店的環境。

大多是或是媽媽陪著朋友做手工的，也有跟一樣一個人來的生，不過臉上都洋溢著滿足幸福的笑容，大概是想給男朋友一個驚喜。

再一聯想自己和聞梁的關係，陳喋整個人都不由打了個寒噤。

思緒飄到那被那兩葷一素一湯弄的暈頭轉向的晚上，以及那句沒忍住問出口的“你會喜歡我嗎”。

！陳喋！就是死！也不會再這麽沒骨氣了！！！

便宜了那狗男人！！！

陳喋攥了攥拳頭，做了一通心理建設，手機響了。

……聞梁打來的。

“……”

手一，跟被當場抓包似的，手機差點手摔在地上。

“喂？”接起來。

聞梁嗓音被酒染過：“你現在在哪？”

“壹泰百貨。”陳喋視線向下，下意識撈起眼前架子上的手串樣式。

居然還致的。

“逛完了嗎？”他聲音懶洋洋的，“我過來接你。”

“啊？”陳喋愣了下，“有事？”

“沒事。”

陳喋覺得他緒似乎怪怪的，來不及多想，那頭已經掛斷電話了。

把手機放回包裏，一旁店員立馬瞅準時機道：“您現在手裏拿著的就是我們店可以做的男士手串，自帶木質清香，很多生都會給男朋友或者哥哥做一串，您如果需要的話那邊繳費就可以親手做了哦。”

“……”陳喋立馬放下手串，“我想了想。”

“嗯？”

“我哥哥好像配不上我親手做的手串。”

“？”

最後，陳喋在三樓買了件西服，那牌子是聞梁常穿的，買的那件是當季新款，價格高的直接砍掉了大半的拍攝報酬，實在是疼。

拎著西服袋下樓，陳喋去買了杯冷飲。

冷飲剛做完就又接到聞梁的奪命連環all，簡潔利落一句：“出來。”

陳喋氣的想把那西裝退回去，就這脾氣配拿生日禮嗎！

可最後還是懶得再跑三樓，拿上冷飲就走出商場，陳喋老遠就看見了聞梁，倚在車邊，裏叼著煙。

再走近就聞到他上的酒味。

陳喋睜大眼：“你開車過來的？！”

“代駕。”他垂眸，視線從臉上移到手上，“手裏什麽。”

陳喋下意識想把東西背到後，手剛一還是遞到他麵前：“給你買的。”

聞梁挑眉。

“生日禮。”

聞梁靜兩秒，然後勾笑了，食指勾開袋子看了眼：“今又不是我生日。”

“提前送了唄。”

聞梁拎過袋子，回放進車裏：“不能提前，這是今的禮，生日禮另外送。”

陳喋：？

“我可是拿拍攝給的報酬給你買的！買不起別的了！”陳喋憤憤道，“你講不講道理啊。”

“拍攝報酬？”

“嗯，學校那個宣傳片。”

聞梁抬手隨意了下頭發，悠悠道：“出息了啊。”

他手指夾著煙重重吸了口，又呼出，朝前麵江邊抬了抬下：“去走會兒。”

陳喋把包丟進車裏，跑上去到聞梁邊。

經過一個蘋果攤兒，陳喋停下，挑了兩個，拿手機掃碼付錢。

聞梁站在前麵幾步遠，表有點不耐煩。

跟攤販道過謝，也不要袋子，手裏揣著兩個大蘋果就跑過去，把其中一個往聞梁手上一塞：“喏，你的生日禮。”

聞梁嗤了聲。

壹泰百貨是前幾年剛剛建的，地理位置很好，旁邊就是江，夏夜江風拂麵很愜意，這兒附近散步的人也很多。

陳喋和聞梁兩人樣貌出眾，即便是在鮮亮麗的大城市也是惹眼的存在，一路上引了不路人回首。

陳喋拿服了蘋果，就直接咬了一口。

清脆一聲，甘甜爽口的果溢滿口腔。

聞梁微哂：“髒丫頭。”

陳喋不介意，又咬了口：“我時候還摘菱角呢，用服一就吃了。”

的在原來鎮時候的事，聞梁好久沒聽提起那時候的事了。

對那時的印象也隻剩下那在車站外看到陳喋，丫頭穿著舊地方的校服，奔波一路，服都是皺的。

一雙眼睛格外清澈，一就見底。

聞梁把帶回家完全是意外。

他看那群陳家人不爽，原意是想逗逗，沒想到丫頭還心大的真點頭要和他走了。

把陳喋帶回家後聞梁也沒多在上花時間花心思，大多時候他也不回別墅，平時都是張嫂照顧

再往後，陳喋慢慢改了那點溫吞怯懦的病，出落的也愈發漂亮致。

直到高考結束的那晚上。

聞梁晚上回去，剛洗完澡關了燈，臥室門從外麵輕輕被推開。

著腳進來，不由分爬上他的床。

聞梁起初還趕回自己房間睡覺，可丫頭打定注意似的，就是賴在他床上不走。

一來二去，有些意思就清楚了。

聞梁不是聖人，也不任何管束，再之後發生的事就順其自然。

他低低笑了聲，抬手攀上肩，把人拉到自己邊。

陳喋被他攬著肩撞進他懷裏，鼻間縈繞著他上被溫熨熱的酒味，有些燙人。

接著，聞梁懶散拖著音喚：“寶貝兒。”

嗓音沙啞，低音炮，充滿男的氣味。

陳喋揚起頭，才發現他角勾起一個蔫兒壞的弧度，很不正經，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聽他——

“你還是那時候帶勁兒。”

“……”

過三秒，陳喋驟然明白過來他這話藏著的意思。

饒是跟著他被荼毒四年，臉還是熱得發燙。

？

的這是人話嗎！！

陳喋麻木地拎起他搭在肩上的手，麵無表的甩開，往前快走幾步跟他錯開走在前麵。

聞梁也不跟上，啞聲笑了笑，把那隻被丟掉的手重新揣回兜，跟在後默默走著。

今這樣的氣很適合散步，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出一截路，遙遙聽見馬路對麵亮堂一片的育中心，音樂鼓點以及尖不斷傳出來。

陳喋盯著那方向看了會兒，想起之前夏櫻跟提過。

今育中心有一場搖滾樂隊的演唱會。

回頭看聞梁：“有演唱會誒。”

他淡淡：“嗯。”

陳喋能覺出來他緒不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大概能猜出也許是和生日有關。

他和聞乾生日是同一，算一算日子，今年聞乾高中畢業，應該是要辦18歲生日宴了。

陳喋心裏歎了口氣，慨自己簡直就是活佛轉世，對這混蛋實在也太好了。

最後一段時間了，哄哄他吧。

“去看嗎？”陳喋看著他問。

“去哪？”

“演唱會。”陳喋眨了眨眼，“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看。”

聞梁沒什麽興趣，但沒拂興致，抬腳跟走。

陳喋讀的那個高中就在育中心旁邊，從前讀書時也有辦過演唱會，那時格和現在是差地別，晚自習是被朋友拽著去聽演唱會。

*

周末，學校放假了，黑漆漆一片。

陳喋帶著聞梁站在學校場圍牆外。

“場看臺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那邊演唱會館的大屏幕。”往周圍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麽，“隻要翻進去就可以了。”

記得以前外麵有個石墩可以踩的啊，怎麽沒了。

一晃神，聞梁已經縱一躍，輕鬆橫過圍牆。

陳喋：？

想起來，聞梁從前可是在軍營鍛煉過兩年，這樣的高度對他來肯定綽綽有餘。

仰著頭，聞梁坐在圍牆上，後映著一圓月。

他俯，陳喋視線裏那圓月徹底被他填滿，隻剩下一個聞梁。

而後他笑，很不屑：“還好意思你帶我來？”

“……”

聞梁朝出手，拽住手腕，手臂用力，一下把提起來。

陳喋嚇了跳，原以為隻是借著他的力爬上去，沒想到直接就雙腳離地了，接著胳膊被扶著，還沒反應過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翻下圍牆的失重。

尖一聲。

沒疼。

摔在聞梁上。

“你瘋了嗎！摔傷怎麽辦！”陳喋打他一下。

“的。”聞梁言簡意賅。

學校圍牆邊的草經常不修，夏已經長出高高一茬，摔下去也是的。

陳喋從他上爬起來。

聞梁坐起來，新點了支煙，抬著頭睨，呼出一口煙：“就你這破膽兒。”

陳喋被他這一嚇又一諷，氣不打一來，轉頭就走。

是傻才管他心好不好！

聞梁坐在原地又了幾口煙，這才走上去，陳喋已經利落的走上看臺最高，不遠育中心投映過來的藍打在臉上，皮很。

聞梁兩格臺階上去，站到旁邊。

果然能看見演唱會的大屏幕。

“以前來這看過？”聞梁問。

陳喋哼一聲，懶得理。

聞梁莫名其妙，皺眉：“你又鬧什麽別扭。”

“好心帶你來看你還這態度，我還不能生氣了？”陳喋叭叭的，翻了個白眼：“道歉。”

他輕嗤：“我給你磕個頭吧。”

“……”

狗東西，狗吐不出象牙。

陳喋別過臉，在臺階上坐下來。

可以聽到不遠傳來的音樂聲。

“輕輕閉上眼睛此刻我覺得清醒

已經不需要一些挽留字句

這絢爛新世紀神奇已不歡迎

你那麽用力卻好像一場鬧劇

嘿我要走了

昨的對白已不再重要

我已見過最的一幕”

“聞梁。”忽然出聲，“我前幾去試鏡了，馮致導演的新電影，麵上了。”

聞梁側頭：“什麽時候的事？”

“沒多久，下午剛簽的合同。”

“老子養不起你了？”

陳喋蹙眉：“你話能不能別這麽……”不出個形容詞，最後隻哼了聲，下微抬，“你瞧不起我了，沒有你我也可以很好。”

“你這點冒到頭頂的驕傲勁哪學來的。”

你這學來的，腹誹。

幾句話陳喋又被他氣得不行，正醞釀著，他手機響了。

聞梁接起來，了沒幾句便掛斷。

陳喋卻聽懂了，應該是大致跟他匯報了一下今晚育中心商演的的總匯況。

陳喋睜大眼：“主辦方找的投資是你啊？”

“嗯。”

“……”陳喋茫然道，“那我們為什麽要翻牆進來隔空聽。”

不是可以大大方方進場嗎！！

聞梁坐在臺階上，手肘往後撐著，歪著腦袋看一眼：“不是你帶我進來的。”

夏夜暖風輕輕吹過來。

“那你跟我投資方是你啊！我們差點還摔了！”

聞梁皺眉，被吵的頭疼，可角上揚，聲音被風吹開，淡淡威脅道：“你再廢話，一會兒自己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