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似的，心髒突突狂蹦。這會兒眼睛看著不認識的選手跳高，心思還是不由自主重播昨日經典畫麵。

時遙盡力避開腦子裏的胡思想，把神集中在遠撐桿跳的運員上，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來電的人是葉添，說臨時有公務要出差兩天，晚上就要出發，讓照顧好自己，小心傷口。

時遙掛斷電話，場上跳高的男孩後背蹭桿跌在了墊子上，觀眾席這邊看不見他的表。時遙無憑據地覺得，他此時大概非常失。

抬頭看了看四周，大部分人在玩手機看漫畫，也有人聚堆玩撲克，關注賽場上發生什麽的觀眾屈指可數。時遙“燃燒青春”的興致頓消，也懶得在太下消磨時。借口頭疼回教室趴了一小會兒，據黑板上的作業清單收拾東西，吃完中飯直接告假回家。

醫生隻叮囑了“不要用腦過度”，但並沒給出一個可供參考的用腦標準。時遙回到家，拿出書本看了一會兒，給自己定下時間每學習兩個小時休息半個小時，結果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個小時之後，沒忍住打開手機查詢了當晚的飛機信息，查到從S市去往A市當晚共有四個航班，不知葉添坐的是哪一個。

時遙咬著筆頭給葉添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到達後報備一聲，然後心不在焉地邊翻書邊等回複。

葉添大概是事務纏，過了二十分鍾才回了一個點頭的哈士奇表外加一句話：求太皇太後不要拿我的牙刷刷馬桶。

時遙看完信息呲牙一樂，放下心接著做題。

然而這人答應得好，直到晚上九點，時遙都沒收到葉添報平安的信息。無聊到翻出了廚房已經幹癟的兩頭蒜，把毫無用的蒜瓣一個個剝了皮扔垃圾桶，姓葉的還是杳無音訊。

時遙焦慮地看著手機屏幕，等得不耐煩了，又去客廳接了杯水。葉添不在，突然發現這間舊房大的過分，沒有敲鍵盤的聲音，也沒有葉添籮筐裝不完的廢話，牆上掛鍾的秒表走似有回聲，倍地放大著本以為習慣的孤單。

在這種異常的安靜中生出了被爪子撓了似的焦躁，拿遙控打開電視機，選了一個音樂選秀節目，用這個節目作為背景音，拿著手機去衛生間刷牙洗澡。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洗漱好的時遙倚在沙發上睡著了，葉添的電話才打了過來。

時遙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喂？”

葉添人剛落地，正排隊等候取自己的行李箱。聽聲音綿綿的帶著朦朧，不自覺地了嚨：“睡著了？”

“嗯……”

“不是在家嗎，那邊怎麽聽起來這麽熱鬧？”

“嗯？”時遙了眼，選秀已經結束，這個時間在播一檔很吵的綜藝，關上了電視，“等你電話的時候看了會兒節目，結果在客廳睡著了。”

沒完全清醒的時遙有著平日裏鮮見的糯，葉添想象了下時遙在沙發上，等候他來電睡的形，臉上的表變得很和。

“聽話，”他溫聲道，“回房間睡，不然容易著涼。”

“好。”時遙那邊響起了走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躺到了床上，也想起來了要問的正事，“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下飛機，準備打車去酒店。”葉添說，“今天飛機晚點了。”

“哦，”時遙的睡意散了，抱著枕頭打了個滾，“那你快打車吧，我也睡了。”

葉添說“好”，但是並沒有掛斷電話，時遙躺在床上靜靜聽著，有的士司機與他核對地址，然後車門“哢噠”地關上了。

“喂？”葉添對道。

“怎麽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不是說睡了嗎？怎麽不掛電話？”

時遙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反問道：“你不是也沒掛嗎？”

“你能不能換個吉利的問法，盼我點好。”葉添嗤笑一聲，“我是聽你困了，想讓你早點睡，誰知道你還暗中聽。”

時遙沒就此反駁，聽見葉添笑就覺得耳側很熱，並不控地把聽筒音量調得更大了些，悄咪咪從車載廣播的噪聲中分辨葉添的呼吸。

“頭還難嗎？”葉添聽不說話，以為是不舒服。

時遙很快回道：“沒有，就難了昨天一小會兒。”

“那也得小心一點，按時吃藥。”葉添放下心，又說，“這幾天我不在家，牛要照常喝，晚上睡覺關好門窗，別給陌生人開門。”

時遙安靜地聽他老生常談，“嗯”了一聲，沒頭沒腦問道：“你們律所怎麽這樣啊，國慶節讓你出差。”

葉添不自地笑了：“你這是替我打抱不平呢？”

時遙沒吭聲。

“不會在這裏呆很久，忙完我就回去。”葉添說，“早點睡吧，晚安。”

時遙說：“晚安。”這次真的掛斷了電話。

第25章

葉添打著“收拾家務”的旗號把時遙招進了家，卻從來不給履行職責的機會。現在這人不在，正逢時遙不敢“過度用腦”，於是大把空閑時間恰好拿來整飭房間。

時遙本著一顆熱勞的心把家裏旮旯角落全檢查了一遍，拿著抹布東一下西一下，熱地進行畫蛇添足式清掃，連那個沒用幾次的油煙機都得熠熠生輝，最後隻剩下了葉添的臥室。

出於對葉添私的尊重，時遙晾下了這間房沒好意思進去，奈何道德廉恥最後還是沒抵得住好奇心。在門口猶豫了三分鍾後，時遙推門走了進去。

葉添的次臥本來就比時遙的房間要小，他還放置了很大的書架與工作臺，使空間更加狹窄。他的房間裏有很清淡的須後水味道，乍一聞像是噴了冷調香氛。床上鋪著一套水洗棉靛藍床品，微冷，用手指劃一下，就會留下一條淺淺的印子，彷如湖間漾開一道微波。

時遙平時晾曬也常經過葉添房間，隻是秉承非禮勿視原則不敢仔細打量，眼下周圍沒人，窺探的膽子就大了些。把掃帚靠牆放在了一旁，饒有興味地端詳起了葉添的工作臺——桌上東西很滿，但種類不多，全屬於文件夾文件盒大家族。中央空出了一塊地方，是平常葉添筆記本的棲息之地，四周的文件盒排列很整齊，都寫有筆跡工整的編號。

這些都是葉添的工作資料，時遙不興趣，扭頭去看旁邊的書架。

通過一個人閱讀的東西往往能了解其喜好，葉添的喜好表現的不大明顯。

品書架上的書目很雜，時遙隨手取了一本，上麵寫的句子比課本讀起來還要費勁，隻看了兩行，又轉手給塞了回去。最下一排顯然是葉添翻閱最勤的，書棱上有灰的印子，紙頁卷邊，不是看不懂的外文書就是新修法條。

掃了一圈既沒找到相冊也沒著日記，時遙有點掃興。往葉添的人工學椅上一靠，轉著圈無意一抬，上了一個東西。

低頭往下看，葉添工作臺下麵藏著個矮櫃，有三層帶鎖的屜。

時遙一下子來了神。

隨手拉了下第一層。屜沒鎖，一拉就帶出了一排整齊的藥盒和眼藥水，有兩盒拆開的藥瓶放在外麵，看樣子已經吃了大半，輕輕一搖就能聽見藥丸在裏頭嗆啷作響。

時遙眉頭蹙了起來，拿了一個拆封過的藥品盒子，出說明書，看功能主治那一部分寫了麻麻一大串，什麽慢胃炎、消化道腫瘤……反正沒一個好詞。

時遙想起先前葉添隻吃半份番茄炒蛋就去加班，還有他病懨懨蜷在輸室的場景。前幾天跟他一起去吃飯，桌上的籠蒸燒臘他一筷子沒，隻匆匆吃了兩口煲仔飯，其他時間都在忙著跟人打電話。

他們住在一起這麽久，除了生病那晚，每次時遙一兩點鍾起夜仍會看到葉添房裏的燈亮著。││思││兔││網││

時遙以前覺得他牙尖利，上輩子大概是個什麽聒噪的生靈——麻雀知了之類，裏天天張家長李家短，沒個清淨。但細細想來，葉添更像一個活陀螺。

疾速旋轉，奔波勞於各種事務。

葉添以前忙打工、忙學習，現在忙工作、忙賺錢，吃飯從來都是湊合，他的時間很金貴，在自己的時間安排上甚至可以說是吝嗇。

隻是對時遙大方到不可思議。

葉添總是能從堆積山的文件卷宗中找出時間跟鬥，帶去河堤遛彎，吃要排隊等位的網紅餐廳，任在超市的貨架前慢慢挑選喜歡的商品。

時遙手裏拿著那張寫滿字的藥品說明書，薄薄一張紙，拈得臂膀發酸。

默默合上屜，蹲下`子拉開了第二層，裏麵仍舊是些平平無奇的東西：一盒黑複寫筆筆芯，量整鈔，一個和他現在用的同款的筆記本電腦。

這些東西如果是別人的，時遙不會正眼去看，但出現在葉添的屜裏就好像有了些令人好奇的故事。打開紙盒數了數裏麵塑料紙包裹的筆芯，合上蓋子隨手查看那臺筆記本，不經意聽見了一聲細響。

時遙耳廓一，把那盒筆芯全部倒了出來，看見裏麵夾帶了一個很小的鑰匙。

葉添這枚鑰匙藏的很蔽，時遙想了想，他們家是沒什麽帶鎖的地，估計是葉添在辦公室藏見不得人的小用的。看完又小心翼翼地按照原狀放了回去。

最後是第三層屜，時遙指從中看到真正有窺探價值的件，比如葉添的畢業照，或者日記本，或者是跟朋友的合影。

隻想看一眼，知道一下沒有參與的過去時裏，葉添有著怎樣的生活。

時遙習慣勾拉屜把手，然而這次卻沒拉。

——第三層屜上了鎖。

時遙跪坐在櫃子跟前，竭力平自己的好奇心：葉添一個工作狂，被他鎖起來的想也知道無非就是些工作資料或是機文件，看了也看不懂。

而且翻看人家沒上鎖的屜是小缺德，別開人家的鎖眼窺可就缺德缺大發了。

時遙自詡正人君子，當然不該做這等狗之事。湊近看了眼屜上的圓鎖，黑的鎖孔卻仿佛有魔咒，召喚一窺究竟。

看著看著，時遙心中一。把剛才藏在筆芯盒裏的鑰匙拿了出來，鑰匙順利地鎖孔，發出了“哢噠”一聲脆響。

鎖開之後有幾秒鍾時遙腦子是空白的，做賊的覺大抵也莫過於此。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去看這屜，畢竟到目前為止，看到的都不算是什麽。可是被鎖起來的……

被鎖起來的會是什麽？

時遙的手心汗涔涔的，卻好像有自己的意誌，沒等抉擇出個結果已經先行一步拉開了金屬手柄。

屜裏隻有兩件東西，一件是圓形的金屬盒，紫包裝伴著流線狀的鵝黃點綴——正是前段時間送給葉添的那盒太妃糖；另一件是個筆記本，封麵的已經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