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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無常說》第19節

記得守在自己窗前的人是誰,那夜窗外白雪簌簌,窗戶被風吹開了一條隙,木頭窗戶打在窗沿上嗒嗒作響,單邪一席黑看著在桌前磨墨。

他問:“你是誰?”

當時回:“薑青訴。”

他又問:“為何磨墨?”

道:“寫一首詩,讓人帶出去給他。”

“給誰?”

“吾皇……萬歲。”

於是那首詩,寫了前一句,後一句字如勁風掃竹,卻是單邪寫的。那段記憶錯的狀態,必然是在牢獄之中最渾渾噩噩的時候。後來看著詩,心想就算寫了,也未必會到那人手中,即便給他了,他也未必會看,看了,也未必會來,於是燒了。

於是……次日白天,才在房發現一張有自己字跡,卻不知何時寫過燒了一半的廢紙。

“白大人覺得如何?”鍾留的聲音將從腦海中的記憶裏喚醒,薑青訴愣了愣,眨了一下眼睛清醒過來,驟然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單邪看,於是將視線落在了窗外,道:“無礙了。”

鍾留鬆了口氣,對著不能說話的沈長釋道:“咱們也保命了。”

沈長釋:“……”鍾留保命了,他早就死了好不好啊?!

薑青訴瞧著街道上好些人在往一個方向跑,裏說著什麽,於是問:“他們是去哪兒?”

“看戲。”單邪道。

“瑯城還有戲班子吶?”薑青訴有些興趣:“我們也去瞧瞧吧!”

瑯城沒有戲班子,他們跟著眾人走的方向,是去梅莊。才短短一夜的功夫,梅莊裏麵的人都快跑空了,下人們結了錢財都離開,隻有一些曾經跟在李老爺、李慕容手下辦過事兒,從小在梅莊長大的人還留著打掃院落。

“不用趕我自己走!你們這神叨叨的地方,我還不樂意待!”一男子從梅莊裏頭急匆匆地跑出來,後梅莊的老管家拿著笤帚跟著打:“滾滾滾!都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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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的老人瞧見門口圍滿了人,於是一哄:“都別圍在這兒!不然我告去!”

“喲,你還敢告呢!昨個兒還好好的莊主夫人,今兒個就死在宗祠裏了,好些人都瞧見了,你們莊主半夜瘋瘋癲癲從宗祠跑進跑出的,要我說,那夏莊就不是個東西!想奪了李家的財,還嫌李慕容無子出,這才起了殺妻之心呢!”

人群中有人道,隨後眾人都附和。

“呸呸呸!你們不知真相,在這兒嚼舌,小心明個兒斷了舌頭爛了!”那老管家說完,砰地一聲把門從裏頭關上,這熱鬧才算是散了。

人群來得快,去得也快,方才還滿了人的梅莊門口,就剩下薑青訴單邪四人,和兩口石獅子。

薑青訴盯著梅莊門前掛著的牌匾,李府二字有些舊,竟然斑駁了,下了幾日雪的瑯城從今日開始放晴,石獅子頭上的白雪融化,雪水順著獅子眼角下來,倒像是獅子哭了。

風過正門,薑青訴歎了口氣,道:“世人皆薄幸,隻可惜李慕容癡心無悔。”

單邪朝薑青訴看了一眼,問:“你如何知世人皆是薄幸?”

薑青訴愣了一下,指著梅莊大門說:“我看見了,夏莊昨夜嚇傻了,瘋跑出去呢。”

單邪雙眉微抬,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然後大步朝前走去。

薑青訴嘶了一聲,回頭朝沈長釋問:“他怎麽了?我說錯了?”

沈長釋:“……”

鍾留嗨了一聲:“沈哥都和我說了,白大人誤會了,夏莊是跑了,不過跑出去又跑回來了,隻可惜回來之後梅靈不在,李慕容也走了。夏莊手拿胭脂盒與桃木梳跪地抱著李慕容的大哭,保不齊……現在還在李府宗祠守著神思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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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青訴一頓,猛然朝李府瞧過去,碧空如洗,昔日戶限為穿的李府,而今隻有刮過的風聲裏,帶著一若有似無的哭泣。

薑青訴低聲喃喃:“既不在意,又何必在意妝容。”

鍾留道:“那可是人啊,人誰不怕鬼,不怕妖靈?我想他是真的被梅靈給嚇出去,又是真的李慕容而跑回來吧,唉,現在說這些也無意義,總之梅莊之事已了。”

薑青訴眼眉低垂,又笑:“是啊,也無意義。”

然後轉朝單邪追過去,笑容加深:“單大人,別走那麽快,我們來聊聊世人究竟是薄幸多還是有多吧!”

走在前頭的單邪給了四個字:“不興趣。”

“嘖,冷著一張臉多無趣啊,沈一直都說你很冷淡呢。”薑青訴哎了一聲。

沈長釋:“……???!!!”他冤枉!他沒有!

鍾留撲哧一聲笑起來,也跟著薑青訴單邪,四人在李府門前消失。

據說後來李慕容之死還鬧來了府,有人說是夏莊殺妻,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府見梅莊出事兒,想要撈筆橫財。當時梅莊出了大半資產才將此事了下去,李府大門從此沒開,梅花生意也沒再做了。

後又有人說看見過夏莊,李府老管家過世後他不得不出來買些吃食,見過他的人都說他布布鞋,蓬頭垢麵,吃食總買兩份,還都是甜食,腸轆轆也不見他先吃,非得揣在懷裏帶回李府。

仙人折花枝,梅莊斂金財。玉子隨信到,食香數百載。娃藏核笑,土梅花來。春始又逢君,脈脈竇開。絳點胭脂,冠頭上戴。便作姻緣起,生死兩相散。

有道是,遇仙遇鬼,福禍難辨。

作者有話要說:

PS:關於文中:長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散喚聲,虛應空中諾——為《子夜歌·長夜不得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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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口水詩寫得醜,見笑了。

第22章長生碗:一

“咱們大昭已到永十二年,大夥兒說說,自那南夷與我大昭戰火三年落敗之後的今天!是不是一直國泰民安,百姓家家有魚有吃?”站在高臺上的人說這話時一揮手,臺下眾人跟著起哄:“是!是啊!”

那高臺上的人穿著長衫,頭上戴著頂小布帽,兩鬢花白的頭發,手中握著扇子大把揮風。這天氣熱得很,臺下一排排坐在這兒喝涼茶的都是來聽書的,說書的隔壁便是個涼茶攤,老頭兒說書,老婆子給大夥兒端茶送上瓜子花生。

早就落山了,留在這裏的人都是聽書神,暫時不想走的,茶碗續了好幾次,老頭兒與婆子也賺夠了錢。

老頭兒扇子往桌上一敲站起來了,他道:“大夥兒可知道咱們能有今日這般好日子過是得了誰的功勞?”

“駱將軍啊,若不是他趕走南夷,咱麽哪兒有好日子過?”有人說。

“依我說是曲太傅,他文學造詣極高,又是太子老師,朝中其門下弟子遍布,就咱們縣的縣令,也是前年從他手裏考出來的。”又有人說。

老頭兒揮著扇子嘿嘿一笑:“這些個人功偉績別人都說過,我要說的,是在南夷跑回老窩之前便辭世離去的奇人,我大昭國第一、亦是唯一一位相——薑青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做什麽?!通敵叛國!”不知是誰喊道,其餘的人都跟著附和。

老頭兒見眾人惱火,立刻道:“別急別急,老頭兒我在京都待了十二年,薑青訴當那七年我都在!是什麽人我最清楚,再說了,朝中無絕對的臣,也無絕對的忠臣。為臣者,斂錢財勢必要口舌如簧,能哄皇上開心,還能替皇上辦事兒,為臣者忠,雖有報效之心,有時又未免迂腐,這其中門道,讓我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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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人說得繪聲繪,就像他是那龍椅上的皇帝,有一雙察之眼,將朝中局勢看得清清楚楚。

坐在最後排穿白子手中著花生,纖長的食指與拇指稍微,花生的紅落在盤子裏,將花生放口中,即便是盛夏,穿著件高領也不見流汗。

漆黑的頭發如墨般披在後,用一條帶簡單地束著,手又了粒花生,忽而旁邊刮過一陣風,青衫男子坐在了的對麵,朝一笑開口:“白大人,聽書呢?”

薑青訴抬頭朝沈長釋看過去,問:“喲,你們辦妥了?”

沈長釋哎了一聲:“妥了妥了,這不來請您了嗎?”

他一聽臺上人說的話,眼眸笑得更彎:“哎喲,這是在聽您自個兒生前的故事呢?這老頭兒說你有顆男子心,故而才想當,經常往宮裏走其實不是如人所傳那樣與皇上有關,反而是喜歡皇後娘娘。哎喲,你瞧這話,都把您給說什麽人了這是,嘖嘖嘖,咱不這個氣,咱不聽了,咱回去!”

沈長釋直接站起來,擺出一副聽生氣了的模樣,那雙手環一跺腳的模樣娘得很,薑青訴自己聽著無,被他這麽一弄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沈長釋也跟著笑:“笑了咱就不生氣了啊。”

薑青訴笑容收斂,將碎銀子放在了桌上,朝臺上口沫橫飛的老頭兒瞥了一眼,離開了涼茶棚,雙手背在後大步走道:“我可還在生氣呢。”

沈長釋知道這就是不生氣了,於是笑了笑:“咱們無常大人那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您說這都共事七年了,忍忍不就過去了嗎?”

“忍忍?你說我這都忍了多次了?”薑青訴雙手放在前,右手手背敲在左手手心:“細細算來,第六次了!”

沈長釋賠笑。

笛水縣環水而居,縣裏有河將縣城一分為二,拱橋數座,今個兒正好是乞巧節,街上好不熱鬧,靠近縣裏月老廟那邊就更多人了。街上還有戴麵的小孩兒與賣花燈的老頭兒,各種雜耍都搬到街市上來了,方才說書的地方也就是熱鬧中的一而已,出了茶棚,依舊人歡馬的。

好些二八年紀的姑娘害,買了麵戴在臉上,普通人家三五群,富貴人家的則後跟著丫鬟,手上大多捧了蓮花燈打算到姻緣橋下放花燈去,姑娘與薑青訴而過,薑青訴瞥了一眼花燈,翻了個白眼。

道:“每一次!眼看我就要將那鬼魂給說心了,不論是男鬼還是鬼,就差跟我走了,能不靠武力解決的咱們就文著來,生人不傷,死人不痛,你說多好?結果單大人呢?偏偏一鞭子揮下來,最後的收尾總是生人哭,死人鬧,強行拉開,強行灌湯,強行投胎轉世!”

沈長釋見薑青訴數落單邪,背後的汗都要豎起來了,他眼睛左右瞥了兩下,點頭附和:“是是,他來人間不鞭子手唄。”

拜托,這話千萬別被無常大人給聽到啊!

薑青訴微微抬著下:“既然出來收鬼有我也可沒我也可,那我不如去聽書自在些,還廢些口舌。”

沈長釋哎喲了一聲:“這十方殿若沒了您可怎麽行呢?”

薑青訴砸了砸,朝沈長釋瞥:“真的?”

“真的!您的能幹咱們地府有目共睹!”沈長釋嘿嘿一笑湊過去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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