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

（關於首行進的問題，是後臺係統顯示的問題，手工打空格都沒用，抱歉大家啦）

“北洋，你可知為何這皇陵要深埋於地下？為何這四周巖石磚土固若金湯？為何這墓道又務必不示人？”

老爹環視地宮道。

北洋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怕被幾百年後有人盜墓啦！皇帝陵墓裏必有價值連城的寶貝，這是三歲孩也明白的道理。”

“不錯。”秦海關向墓道外瞄了一眼，“你這大清的江山真的會長地久嗎？”

“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了！”

秦海關倒吸一口涼氣，捂住兒子的：“北洋啊，此話千萬莫要跟任何人，否則我們父子二人項上人頭都保不住拉，不定，祖墳都得被人刨了。”

“等到改朝換代，江山易主，我們親手建造的這座皇陵，免不了要被盜墓賊臨。你給我找來的史書上記載，三國曹為籌措軍費，特設發丘中郎將、金校尉，掘漢梁孝王劉武陵墓，破其棺槨，收得黃金數萬。曹自己死後，為防被後人盜墓，還設了七十二疑塚呢。”

“孩子，你怎會懂得這麽多道理？可你才十歲啊！”

“爹爹，你給我買的那些書冊中，不都白紙黑字寫著嗎？孩兒全記著呢，不會白費這一年的地宮。”秦北洋茫然地瞪了瞪雙眼，躺倒在地宮之中，好像這裏才是然的家：“不過，好像自打記事起，我的腦子裏就灌滿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能理解別人所不能理解之，發現別人所不能發現之訣竅。有時候，我會像老頭子一樣思量；有時候，又像一個長不大的頑！有個德國老師，我的腦子有病，應該送到維也納，給佛依德大夫看看！”

老秦暗自思忖，越想越有些後怕……會不會是這孩子誕生在唐朝地宮棺槨上的緣由？因而賦迥異於常人？

“聽我，三千年來，若要保護君王的陵墓，最厲害的並非銅牆鐵壁，而是鎮墓神。”

“鎮墓真的存在？”

“不僅是防備盜墓賊。有的皇朝滅亡後，新朝會破壞前朝陵寢。而鎮墓也不僅是防備活人，在地底下還有許多亡魂，也與墓主人有仇怨。你讀過史書就知道，凡是能做皇帝就大事之人，必然心狠手辣。不知有多人慘死在其手中，想要弒君複仇的鬼魂，多了去了！”

“就像雍正帝？”

秦北洋又想起一年前的夜遇。

“休得胡言語！我們隻前朝曆代，絕不評定本朝。”

“好好好，你下去——鎮墓不但能防活人挖墓，還可以防死人鬼魂前來複仇，對不？”

“嗯，除了尋仇的冤魂，地下還有無數孤魂野鬼。有些來自三千年前，有些可上溯魏晉唐宋，甚至前明曆年戰的死者。他們並不認識墓主人，但也會危害地宮清淨。有些並無實，骨早已化為齏，但怨念曆久彌新，揮之不散。唯有鎮墓，才能徹底懾服這些殘穢。”

秦北洋的胃口被他吊得不行了，看著黑魆魆的地宮深：“別賣關子啦！爹爹，你就，到底要如何才能製造出鎮墓？”

這是秦北洋人生最重要的一段問答。

緒帝陵墓的地宮深，秦海關端起油燈，照著兒子雙眼：“三十多年前，我跟著你的爺爺，為同治帝修造鎮墓，同樣被關在地宮裏。人一輩子能造的鎮墓相當有限，我自己獨立製造的鎮墓隻有一個，在慈禧太後的陵墓裏。大清祖製，鎮墓隻能給皇帝配備，皇後除非是給皇帝陪葬，否則無資格用鎮墓。”

“當今的太後娘娘，將來也會葬在這個地宮中嗎？”

秦北洋的是隆裕皇太後，緒帝的孀，兩年後親自簽發了清朝的死亡通知單。

“是。”

“慈禧太後怎麽會有自己的鎮墓？”

“老佛爺是在上啊！的權勢，超過乾隆爺以來任何一位皇帝。要破壞祖製，誰也拿沒辦法。”

“人的鎮墓，該是怎樣的？”

“我不能。”秦海關守口如瓶，“這是家族的規矩，親生兒子也不能。鎮墓的，必須藏在地宮中，除非是你親手所造。”

“凰？”

“別再猜了，猜中了，我也不會的！北洋，好好跟著我學習，你就知道緒帝的鎮墓長啥樣了。”

“好啊，這太有趣了！”

一年前，他剛來到這座陵墓，還想逃回津去讀書，幸好沒功，否則還不是關在學堂背課文做作業考卷，或被那三個刺客所殺——哪能比得上建造鎮墓神刺激好玩呢？

“你看著！”秦海關拿起一樹枝，在地宮的黃沙上畫了九宮格，“建造鎮墓，總共分為九個步驟，亦稱‘製九宮’。每個步驟，就是一宮。”

“第一宮——”

秦海關在左上角的第一格，寫了四個字——起願奏表。

當日，地宮擺出香案，雖無帝後棺槨，但有龍金井，替代皇帝之靈。秦海關請皇陵中的九品筆帖式，也就是文案書，抄寫了一紙表文。他帶著秦北洋跪地磕頭，徐徐上了三炷香，高聲念誦——

臣秦海關、秦北洋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伏以帝德遍乾坤，中外睹中興之盛，皇恩彌宇宙，遐邇承熙皞之隆，輯瑞五瑞，百辟鹹瞻，有道聖人玉帛萬方，八方共仰太平子，普慶溢，率土歡騰。臣謹遵聖命，製鎮墓神一尊，今發願起誓，念茲在茲，同心戮力，地可鑒。待神既，葆陵寢億萬年不改，護江山千百世永固。臣敬無任瞻仰聖激切屏營之至，僅奉表起願以聞。

宣統二年五月十六日奏

念完，秦海關點火焚燒表文，送給地府裏的緒皇帝。再叩首，他帶著兒子退出地宮。

走出墓道，秦北洋著朗朗乾坤，低聲耳語：“我不喜歡跪地磕頭，哪怕是給皇上。”

老秦臉一變：“既要做鎮墓，我們的命和魂都不屬於自己，而屬於死去的皇上。”

“爹爹，你念的這個起願奏表，是祖上留下來的嗎？”

秦北洋心想奏表裏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本不像緒，簡直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我們家從唐朝起就這麽念，管他是太平盛世還是改朝換代呢。”秦海關搔搔後腦勺，“這是九宮格的第一道程序，第二宮，就是畫設計圖紙。”

“嘿！這個我最喜歡啦。從前在德國學校，機械老師和校長經常一起畫圖紙，有畫機也有畫馬車的，甚至還有武。我照著他們的樣子畫過好多圖紙，還用明紙上去描摹。”

“莫心急，我們不能憑空畫，必須據墓主人生前的特征。”

緒皇帝的特征到底是什麽呢？

秦北洋想起了一年前，剛被關進地宮那一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