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張繼娟那句話說出來他就知道陸檸什麽都沒說了。否則哪還有心思關心陸檸上學的問題?恐怕要找自己談的是婚事吧?
況且陸檸對他的態度那麽明顯。答應求婚的時候還說是“等價換”,又怎麽可能會安生的嫁過來呢?
想到這裏,他也有些無奈,“也許……推遲一段時間也好。”
……才怪。他不得明天就把陸檸娶回家,讓一切塵埃落定,免得夜長夢多好嗎?
可是現在明顯不可能。陸檸的年紀是不過去的一道坎,法定婚齡沒到,就不能夠領結婚證,領不到結婚證,就算舉辦了婚禮,也不過是在騙自己。
陸檸當時答應得那麽痛快,是真的沒有想到嗎?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秦攸覺得一味的迫也不是什麽好事。假設在萬事俱備,他們真的可以結婚,他就真的能放心了嗎?並不是結了婚,就真的塵埃落定的。
所以這個時候,他寧願自己稍稍退一步,讓陸檸心生愧疚的同時,也稍微放下對自己的戒備。再說張繼娟那裏,要是現在知道這件事,說不定會吵起來。但慢慢接,或許就能心平氣和的接自己了。
秦攸知道對陸檸的影響力,毫不認為這是多餘的擔心。
想通了之後,秦攸心裏也就不是那麽介懷了。他見陸檸還是低著頭不說話,便道,“你認真考慮過阿姨的建議嗎?重新回學校去念書。”
陸檸終於抬起頭來,微微蹙眉,“我不是沒想過,隻是覺得自己跟那些學生們在一起,會格格不。就算回去了恐怕也很難適應。”
“但你媽媽希你回去讀書。”秦攸說,“陸檸,你考慮過自己以後要做什麽嗎?”
陸檸搖頭。秦攸這個問題簡直問到了的心坎上,臉上出幾分茫然來,“我以前……”本來想說所有的目標就是賺錢給張繼娟看病,繼而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未卜先知,便改口道,“隻是想提媽媽分擔一下。我是大人了,賺錢養家的事應該我來承擔才對。”
“你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秦攸終於沒忍住,抬手在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按住,“別著急,慢慢來。”
陸檸側過頭看他,“你希我回去嗎?”
可能是病急投醫,竟然問起秦攸的想法來了。
秦攸點點頭,又搖搖頭,“從我自己的角度考慮,我不希。但為了你自己,我覺得你應該回去。”
陸檸不繼續念書,就算他娶了一個小了自己十歲的妻子,最多也隻會讓人議論兩句。可如果陸檸回去上學,他要娶的就是個學生了。到時候看熱鬧的和看笑話的人都不了。
陸檸沉默下來。
發現自己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拿現在的秦攸跟上輩子的作比較,尤其是在他們表現得不一樣的地方。
上輩子秦攸雖然也讚同多學一點東西,甚至主提出可以替請專業的家庭教師,卻沒有提過任何讓回學校去的話。也許正如他所言,從他的角度,是不希自己去上學的。
為什麽現在不同了呢?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變了?
這是當然的。畢竟當時自己不過是秦攸邊可有可無的一個人,沒有對等的份地位,沒有在秦攸麵前說話提條件的資格,秦攸不重視的想法,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理智雖然知道這一點,但陸檸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上輩子所遭的待遇,而遷怒於此刻毫不知的秦攸。甚至有些尖銳的問,“那你希我怎麽做?”
“我希你……”秦攸開了一個頭,似乎又覺得自己現在就陸檸的事很不妥當,於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說,“我希你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陸檸愣住了。
沒想到秦攸會這樣說。但仔細想的話,上輩子一直被束縛著,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活的。也許是那時候的印象太過深刻,重生回來也下意識的為自己選擇了一個目標:賺錢給張繼娟治病。而這也隻是為了母親,並不是為了自己。
兩世為人,竟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活過!
陸檸自己想到這裏,都不由得有些悲哀。秦攸說得對,總要有自己的生活。這是花店和基地的生意再好,也給不了的。
也許重新回到學校,的確是個不錯的開始。哪怕不適應,也應該去努力。
陸檸沒有將自己的選擇說給秦攸聽。但幾天後他從張繼娟那裏聽說了,陸檸已經在重新翻看當初的,為回學校做準備了。
秦攸倒是有過替陸檸安排的意思。雖然現在已經快到中秋節,高三年級早就開班,但如果他願意,替陸檸班是非常容易的事。但想到陸檸對自己的態度,隻好默默將這個念頭收了回去。
最後是張繼娟給陸檸從前的班主任打了電話。對方來家訪了一趟,知道了張繼娟的況,表示願意讓陸檸現在回去學,隻是擔心的進度跟不上。
在這一點上陸檸很堅決。的確是離開了學習的氛圍太久,但卻絕不會服輸!即便花費比別人更多的時間,也會努力趕上去的。
秦攸聽說這件事之後,找人打聽了一番,買了不輔導資料給陸檸送去。
他是送到花木基地那邊去的。辦理好學手續之前,都在這裏靜心溫書。
秦攸雖然隻來過一次,但大概是因為那一次的印象太過驚豔,所以對於這個地方十分喜歡。聽陸檸說學之後要搬回城裏,恐怕兼顧不到這邊,便主提出替打理。
陸檸卻提出要將花木基地賣給他。這讓秦攸有些失落,因為這裏是陸檸的心,看得出來自己很喜歡的。把這裏賣給自己,並不是因為缺錢,而是要跟他劃清距離。
看來前路還十分漫長,秦攸無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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