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努力兩個月，晚上一起清算了匣子裏的錢，除去一些本金，裏麵的碎銀和一串串銅板數下來足足有二十六兩，沈父和柳氏都有些激，這對農家人來說可是不得了的一筆錢，因著一畝良田要七到八銀子，二十六兩能買上三畝良田，他們才兩個多月就賺了三畝田，放在以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柳氏高興之餘看著閨兩個月忙的有些瘦的臉蛋，心裏忍不住的更疼惜了，想到要不是閨揀到了那張做胭脂的方子，自己一家現在恐怕還在住在四風的破房裏，日日麵黃瘦的吃糠咽菜。

難怪沈氏憐惜，這些日子也真是累著了沈荷香，其他還好說，隻是手指起了一層薄薄的皮，若不是每日都用澡豆細細著手，晚上又塗上厚厚的花油用棉布包著睡，恐怕早已起了厚繭子了，這子的手可是第二張臉麵，需要經年長久的保養，否則做的活多了，指節就變變形了，任哪個的子都不想有一雙貧困為奴的人才會有糙厚掌，沈荷香自然也不例外。

柳氏與沈父正高興時，已經在琢磨著日後若有了錢，定要買兩個仆人幫忙分擔些，否則這麽做活幾年，自己這雙手就真的的養不回來了。

沈父也不是沒見過銀錢，但那時都是老宅父親的，和現在這些可是不一樣，這些才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家人，可以用可以花，那覺不是看別人銀子可比的，沈荷香幫忙柳氏把錢裝好，蓋上匣子這才小心說了一句道：“娘，這錢盡量不要，將來咱到京城買鋪子可全靠它呢……”

“買鋪子？”柳氏和沈父正興呢，聽罷頓時一愣，不由地看向荷香，沈荷香卻是微抿瓣的衝沈父輕道：“爹，家裏日子好了，你總不能一直做貨郎啊……”

有時候一句話就可以了，多說反而不，沈荷香回屋時柳氏和沈父還坐在炕上發愣，腦中不斷回想著閨剛才的話，是啊，總不能一輩子做貨郎吧，人往高走，以後總要有個正經營生養家糊口。

柳氏心想，每日沈父在外遊商，回來晚一會娘倆便在家裏不斷張提心吊膽的，置地務農家中又缺勞力，若是能有個鋪子男人就不必再四走，也能放心些，而沈父卻是想到於掌櫃的雜貨店，之前雖算不上冷清，但人也並不多，如今隨著頭油胭脂好賣起來，店裏已經多了一個夥計，他每次去都有人出出進進直腳後跟，沈父也不是傻子，隨著於掌櫃的要貨量越來越大，對他也越來越熱，便知這定是他拿來的貨在京城走俏使然。

一盒五百文的胭脂膏轉眼到了於掌櫃店裏便是三兩銀子，二兩半還是客價，但即使眼熱又怎麽樣，手裏沒有銀錢，隻能兌給別人賣，於掌櫃算是人，雖然價格低些但付銀子十分爽快，換別家恐怕還要拖上一拖，之前沒什麽想法的沈父，此時想來竟也有些無奈不甘的。

因要在京城買下一間鋪子，至也要二百到三百兩銀子，像他這樣沒什麽家財的平民，這麽多錢本不敢想，兩口子微微揚起的心頓時又沉沉的落了下來，剛得了二十六兩的喜悅也淡了些，但閨似無意的這句話此時便像一粒種子般種到了沈父和柳氏的心間，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有希，兩個月二十多兩，那一年便可賺百兩，一年存不夠兩年，兩年不夠便攢上三年，待日後這枚種子有了條件有了可生存的土壤，想法必然會破土而出，最終實現。

沈荷香此時卻已是沐浴完，家裏木材充足，屋裏燒得暖意十足，正穿著白綢小坐在床邊，頭發半披在背後，用青鹽細了牙齒後，又將采集泡過泉水的花瓣放在口裏細細的輕嚼，直到覺每顆牙都攃到，這才吐了出來，又用花茶水漱了口，這才拿過銅鏡照了照，果然工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月前還覺得幹的小白牙，此時整齊的排在一起，一顆顆泛著瑩潤的澤，沈荷香滿意的看了半天，這才放好鏡子上了床。

接下來幾日柳氏連去虎子娘家繡花的次數也了很多，整日在家忙得像陀螺般轉，村裏有些人見了開始眼紅，他們每日見沈父滿擔子出，輕擔子回，一天甚至來回跑幾趟，頓時有幾家也琢磨著去賣賣貨。

於是村裏有打算的幾個婦人便都到沈家串門，借著聊天打聽著沈父平日都賣些啥，到時讓自家男人也去進點貨賣，因著柳氏和沈荷香一直是在暖房後麵的小屋做胭脂水，所以沒人注意，便是聞到香味，也以為是平日沈父賣的一些胭脂香的味兒，都沒有往心裏去，也隻有虎子和虎子娘知道一二，虎子一家也不是碎的人，這事便沒傳開。

柳氏自然也不點破，對沈父賣的東西有問的都據實相告，畢竟貨郎平日賣什麽，去買幾次就知道了，也沒什麽可瞞的，並且們家指的便是自己做的胭脂香，那些零散的小件真的賺不到什麽錢，不過是百來文的利糊口罷了。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又到了去老宅送錢的日子，沈父現在已經堅決不進沈家老宅，每次去都是站在門口等裏麵的人出來拿錢，頭兩次老宅的人還吊著麵子冷落沈石，特意讓他在外麵等，沈石等了半天見沒人出來便掉頭便走，想再要錢？那就自己過來來拿吧，如此兩次後，老宅人倒是識趣了，每次沈父一去便趕開口接錢。

這一日從老宅回來，沈父一臉的怒，正燒火做飯的柳氏和沈荷香見狀忙把飯做好進屋細問，一問之下柳氏氣得直錘口，“這是什麽人吶，一個月一兩銀子，虧他們要得出口，不如讓他們搶去……”

在農家一家三口三百文錢節省些便足以正常生活了，之前分家後大伯定的是兩個兒子各給繼母每月二百文生活費，這已是很高了，沈父那時雖窘迫但是想到父親死前的囑咐，卻還是咬牙應了，如今還沒過幾個月，便從二百文漲到一兩銀子，天知道農家這裏有幾個人能一個月賺到一兩銀，就算是大伯手裏的雜貨鋪，生意好點也不過賺五兩銀子，生意不好時三兩都賺不到。

換別的事沈父自然是不應的，但此事乃人倫孝道，不是做生意可以討價還價，話說不好便要被老宅那邊人倒打一耙，沈父又不得不謹慎些，沈荷香想了想也覺得這事棘手，大伯這般要求明看著確實有理有據，他說：之前定的數是母親見你家中困難才要了二百文，如今不同了，你家既然蓋得起宅院，那便是有了錢，有錢就該多盡盡孝道，多孝敬母親，現在我這做大哥都拿一兩，你這個弟弟好意思隻拿二百錢嗎？

這話一出，父親就算明知吃虧也是無法反駁，沈荷香臉上也沒了笑意，老宅的人如今也就能拿這個折騰，看著愁眉不展的柳氏和沈父，沈荷香想了想道：“爹，他們要多咱便給多嗎？就算是給，這錢也不能給的不清不楚。”隨即頓了下，“明兒早爹記得挑兩壇好酒給裏正，到時拿了筆墨請他做個公正……”說完便笑了笑，無論怎麽樣這都是最後一次了，就且讓著，以後他們再想找理由多要，門都沒有！

===================

作者有話要說：amit扔了一個地雷大星扔了一個地雷謝妹子仍的地雷，謝謝你們的鼓勵=333333333333333333333=

☆、第二十三章

沈父想了一宿愁的直歎氣，最後也隻能按照閨說的，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就到村東頭王家酒鋪買了兩壇好酒，這在農家來說禮已經不算輕了，沈荷香想到什麽又往那簍裏放了頭油香胭脂三件，瓶子都是的瓷地，看著便知是價值不菲，又加了絹花和角梳湊了五樣，用了匣子裝了，這些東西數下來也是要近二兩銀子的。

沈父見閨如此大方，雖沒疼卻也不明白，幫忙做個公正哪需要這般大禮，旁邊的柳氏卻是幫忙把挑子挑上道：“還是閨想的周全，那裏正我聽人說是個怕媳婦兒的，討好他倒不如討好媳婦管用……”當年自家被分出來就給了三間草房，可不就是他大伯那邊給裏正好了，那時自家窮的叮當響，飯都吃不上哪有什麽錢打點，現在想起來便覺得心酸。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於是沈父便挑著兩壇酒，一包自家做的紅棗糕及梳妝五件去了裏正家，要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可真不假，禮送到位了事兒便好辦多了，沈父剛把事簡單說完，那裏正媳婦便大罵老宅大伯和繼母貪得無厭，一個月二百錢就很不錯了，居然張口要一兩銀子，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也不怕撐著了，當天下午裏正便帶著沈父便去了老宅。

晚上回來沈父便是樂嗬嗬的，手裏還提回了些豬頭，柳氏細問之下沈父拿出了那張契紙，上麵有沈父，沈石柱和裏正的名字和手印，就這麽一張紙拿到衙門便是好用的。

沈家在農家算是富裕人家，沈石小時上過幾天私塾，識字什麽的沒問題，也不至於被人糊弄，柳氏小時認過字，看了契紙上所寫一顆心頓時落了下來。

沈父喝了口水道：“那裏正這次總算是向著咱了，進門就將大哥罵了一頓，最後給繼母孝敬的錢定為每月五百文，大哥拿一兩……”

柳氏仔細的看了兩邊契紙，聽著便覺得擔心道：“你大哥他就沒說什麽？他能同意？”

“當然不同意。”沈父道：“但他不同意也沒用，裏正說了，分家的時候他就拿了全部家財，贍養繼母是理所當然的，就應該多拿銀子孝敬，若是不滿他就做主將家重新分分，兩個兒子一人一半，到時便一碗水端平，大家都拿一樣的孝敬錢，你想我大哥能幹嗎？所以鬧了一頓這事就定了，以後不會再更改了，若是他們想賴帳，我們就拿著這張紙去衙門告他們，他們就得坐牢……”

沈父說完沉默了下，隨即放下碗道：“荷香他娘，這次我是看明白了，這世道沒什麽別沒錢，有錢才好辦事，若我們還像以前那麽窮，不說裏正和村裏人，便是自己的親兄弟都欺負你看不起你……”

柳氏聽罷眼睛一紅，知道是老宅人又說了什麽，了眼角不由坐過去安道：“他爹，你莫傷心，我們家的日子以後會越過越好的……”沈父聽罷手握著妻子的手，眼睛裏卻是亮的，像是對柳氏說又像是告訴自己一般道：“嗯，會的，我要讓別人知道，你沒有嫁給一個窩囊廢，沒有老宅的人，我也能養的起你們母……”

沈父的話連帶外麵燒火的沈荷香也聽得清楚，心裏一時也覺得又恨又氣，說爹窩囊廢的八是大伯母，那人最會沒事找事，爹才不是窩囊廢呢，就算有那也是大伯，但同時又覺得大伯母這話說的好，若不是這幾句，父親又怎麽能這麽快的明白了銀錢的重要。

見沈父和柳氏在屋裏氣氛正好，也沒去打擾，想到早上給裏正送得禮，沈荷香覺得這錢總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