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德的晚上下自習時間是九點，九點以後，願意留在教室自習的學生還可以自行多加一節課，反正十點教室才鎖門。宿舍是十一點熄燈。

二十班作為最差的一個班，九點一到，教室空空如也。周婧把裝著蘋果的書包往肩上一搭，帥氣十足地出了門。

直接跑到了場，偌大的場，到了夜晚顯得格外空曠。育德的高一高二是不許住校的，隻有高三生。而高三生，極有這個時間在場上晃的。

但總有意外。

籃球場上還有兩個人，昏黃的路燈下，籃球擊打在地上發出悶而重的響聲，高大的年站在籃球架下，因運而顯得青春發，如果這年長得再好看一點，就更加賞心悅目了。

周婧提著書包靠著一邊的欄桿啃蘋果，瞇著眼睛欣賞眼前的景。

袁康棋正對著賀勳，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頭往周婧的方向看過來，一時走神，賀勳卻越過他輕巧的投了個籃。

全中。

“作弊啊你！”袁康棋回過神，嚷嚷道：“重來！”

賀勳接下籃球，瞥他一眼：“稚。”

周婧啃完最後一口蘋果，扔進垃圾桶，往賀勳那頭走過去。

把背上的書包卸了下來，問：“你們還打不打？還打的話幫我看下書包。”

“幹嘛？”賀勳莫名其妙。

“跑步哇。”周婧說：“不然我是來看你們打球的嗎？”

“那也可以。”袁康棋笑的輕佻：“獨家觀眾。”

燈下看人，人如玉。這兩個人本來就長得不賴，這會兒在燈下，穿著簡單的t恤短，額上微微冒汗，卻驀地生出男子漢的磊落。他們二人俱是材修長，一人英俊冷漠，一人秀逸和煦。

還是相配的。周婧心裏莫名其妙的想。

回過神，鄙夷：“呸，請我來看我也不看。我去跑步了，你們要走的話我一聲哈。”轉上跑道了。

“嘿，”袁康棋在後麵喊，周婧頭也沒回，他道：“還真的跑啊？”一回頭，見賀勳已經自顧自的又去打籃球了，就衝他喊：“人追你還另辟蹊徑的，不考慮一下？”

賀勳一個籃球砸過來，道：“再來！”

周婧已經上跑道了，許多年沒跑過學校的場，乍一跑起來，還吃力，尤其是原主的不如好，跑了才兩圈就有點累，周婧也搞不清楚是不習慣的原因是自己老了，不由得後悔報名800米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但是名都已經報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也不好再收回來。

場大，風也大，晚上漸漸起了涼意，卻因為跑的力，非但沒覺得冷，還漸漸的熱了起來。間或著中生出舒暢，輕盈的讓人想要尖。

遠，場有人路過。路過的正是一男一，男生清秀的過分，從而顯得羸弱，生又高又瘦，舉手投足都帶著傲氣。

“那不是周婧嘛。”陶曼停下腳步，著場上跑步的生。即便隔得很遠，但是在路燈之下，那一頭金發，還是十分有辨識度的。

林皋順著的目過去，出詫異的神。

“不知道怎麽又開始跑步了。”陶曼的目又落到另一邊。

籃球架下，年們揮汗如雨。

整個育德裏不必埋頭苦學，輕輕鬆鬆就能拿下第一第二的，也就隻有賀勳和袁康棋了。令人妒忌的是，學習並不是他們最為擅長的，他們的每一樣，都很優秀。

“聽說他們現在關係很不錯。”陶曼道。

林皋的眼前浮起白天遇到周婧的畫麵，刁鑽的近乎刺耳的話又響起在他耳邊。

“林皋是誰啊？我看長得也不怎麽帥嘛，娘娘娘娘娘。賀勳好啊，人帥心腸又好，你不喜歡？”

他的臉沉了沉。

陶曼似笑非笑道：“生氣了？不舒服？”

和喜不喜歡無關，隻是年意氣的勝負而已。不甘心被比下去，因為被比下去而惱。

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走吧。”

……

周婧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抓時間洗了個澡打算上床，看見馮燕還在燈下夜讀。

看到一個當年的自己，周婧還是很慨的。這個舍友每天晚上都看書刷題刷到很晚，周婧著頭發去接水喝，順眼瞥到馮燕在做一套英語測驗題。

說：“選錯了，這道題選c。”

馮燕呆了一呆。

周婧以為沒聽清楚，就又手指了一下：“這個。”

馮燕整個人都不好了，瞪著周婧不說話。

周婧也反應過來，對哦，現在是個渣的不能再渣的學渣，給人說題也太奇葩了。就嘿嘿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周婧看馮燕還是不知所措的樣子，連忙岔開話頭，問：“說起來，你這兩天看書看的也太晚了吧。昨天淩晨我起來上廁所，你都沒睡。”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婧的關心了，還是馮燕這些天來的力太大，破天荒的，歎了口氣，道：“沒辦法啊，下個月是分班考試，這是高中最後一次分班考，不抓就沒機會了。”

周婧：“分班考是啥？”

原來分班考是育德的慣例，育德實行競爭製，淘汰製。隻有最優秀的學生才有資格最優等的教室配備。就像是一到二十班，一班作為實驗班，必然是最好的，二十班最差，大家隨便混混日子就好。

每學年的開學第一個月，會進行一次開學考試，考試按名次排列，從高到底分配名額到文理二十個班。

也就是說，每年開學的開學考，可以改變學生的“命運”。他們也許能進到最好的實驗班最好的師資力量，也許因為不努力從實驗班跌到重點班更甚普通班。

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社會競爭殘酷，也同樣適用於學校裏。

周婧問：“你是幾班？”

“三班。”

“那不錯了啊。”三班，算是育德的重點班了。五班以後是普通班，越往後的班級，平均績也是越差的。馮燕稱不上賀勳那樣的頂尖，也絕對算是優生。

“我想進實驗班。”馮燕小聲道：“從高一開始就努力考了。去年差十名，今年也要努力才行。”

“實驗班到底有什麽好的？”周婧問：“再說了，真的是靠績分班嗎？”

怎麽覺得是靠值分班的，實驗班就是匯聚了一眾帥哥。賀勳袁康棋也好，林皋陶曼也罷，都是值八分往上。

馮燕歎了口氣，一臉向往的道：“要是進了實驗班，那就太好了。”

周婧嗤之以鼻：“誇張。”

“實驗班就相當於份的象征了，”馮燕不讚同道：“要是走在育德裏，說自己是實驗班的，別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神神叨叨，”周婧不以為然：“再差的班都有好學生，再好的班一樣有差生，不要太過於看重於外部條件了。”

“你不懂。”也許是周婧攻擊了馮燕的目標，這個一向膽怯的姑娘第一次對周婧大膽反抗：“你沒進實驗班才會這麽說。”

周婧一笑：“我要進實驗班，分分鍾的事。”

馮燕一愣，氣的幹脆不說話了。

周婧聳了聳肩。

沒有考不進的學校，隻有想和不想。當年的，可是一個時代的傳說。

隻是現在不是的時代了。掏出手機，想看個新聞，就看到白茉莉的簡訊。

“婧哥，你是不是去場跑步了？”

周婧回了個：“是。你怎麽知道的？”

“看學校bbs。”

周婧愣了一下，趕開網頁，才一開，最上門的一條帖子，鎮樓圖赫然正是夜中，在場上跑步的影子。因為天昏暗，路燈不明亮，隻照亮了上半，乍一看，隻能看到一團金的發在空中上下飛舞。

這個發，育德也是沒sei了。

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不就跑個步嗎？咋還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