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

周婧仍舊是好整以暇的看著王晗，賀勳和袁康棋看不出什麽表，而滅絕有些微微吃驚。

可能是因為這個姑娘平時表現的太過樸實，溫順的像是無人注意的小草，陡然發出這麽激烈的緒，實在令人始料未及。

王晗奪過周婧的手機，作有些慌，奪過手機按掉之後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呆呆的看著周婧。

滅絕張了張，還沒說話，反倒是周婧開口了。

說：“說吧，現在也沒外人，不報警就是不想把事鬧大，說出來，我來幫你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的聲音平靜，有種奇異的讓人安心的覺，惹得賀勳和袁康棋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王晗聞言，眼淚就撲簌簌往下掉，有些崩潰的捂著臉，蹲在地上開始泣起來。

周婧沒有起來，倒是滅絕意識到了事出現了一些反轉，想安又不知道怎麽安。

周婧耐心的等，等了很久，王晗才噎噎的說。

原來王晗也是個倒黴孩子，拿到班費的那天下午，出學校去買輔導書，在路上把錢給弄丟了。

說是弄丟，指不定是被了。畢竟放學那會兒街上人多，王晗還特意把錢收拾好，用個小布包係好裝在書包裏。因為不放心放在教室，隨帶著，誰知道書包被劃了個口子，小布包都不見了。

其實吧，收班費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而王晗膽子小，又是從農村裏考過來的孩子，條件不好，平時就很省吃儉用了，突然弄丟了這麽大一筆錢，心裏嚇了個半死。想著如果說是弄丟了，肯定得要賠，這麽大一筆錢，自己哪裏賠得起，告訴家裏……王晗不敢，也不願意。

恰好看見周婧帶著柯小凡去實驗室翻窗，王晗正在惴惴不安的時候，就琢磨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丟了不行，了總好了吧。如果是，那在學校被，這下子責任總不在吧？柯小凡是二十班的學生，績差，還老做周婧的小弟，栽贓在他上，柯小凡說不清楚，老師站在王晗這一邊，這事兒肯定就能這麽過了。

人做壞事的時候總是伴隨著一些僥幸心理，王晗沒想到的是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周婧會為柯小凡出頭，都沒想到袁康棋和賀勳會為柯小凡作證。本來就不善於說謊，膽子小，已經到了極限，周婧再不輕不重的威脅幾句，立馬就崩潰了，全盤托出。

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麽個結果，滅絕臉彩萬分，周婧卻是盯著王晗，心中有些惋惜。

在老師的角度，因為長期所的位置，有時候的確很難去客觀的看問題。但周婧不是育德的老師，更不是育德的學生，隻是以一個外人的份去看這件事，才能格外的冷靜。

“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王晗哭著對周婧道：“對不起。”

“這話不該對我說。”周婧道：“你該對柯小凡說。你的遭遇很讓人難過，但你也並不無辜，你把東西弄丟了，無論是不是故意，是被還是被掉，都不足以作為說謊的借口。你自己本的況，更不是可以誣陷柯小凡的理由。”停了一下，繼續道：“如果我不幫著柯小凡說話，如果賀勳和袁康棋不出來作證，如果沒有人詢問這件事，你會主說出來嗎？”

的問話倏爾鋒利，王晗怔怔的盯著。滅絕沒有說話，賀勳意外的看了一眼。

“你不會的，你隻會‘慶幸’，會想方設法的讓這件事過去不被人提起。至於柯小凡是什麽後果，會不會被退學，影響一生，你不會去了解，也不想了解。一輩子被毀了，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你還是‘優等生’，你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

王晗的臉發白。

周婧輕輕籲了口氣：“所以，我並不同你。”看向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滅絕，道：“主任，現在事水落石出了，可以讓柯小凡回來上學了吧？至於這一位王同學怎麽理，”聳了聳肩：“那也不是我的事。”

“ok，解決了。”瀟灑的揮手：“我先走一步，怎麽理，你們慢慢商量吧。”轉走出了辦公室。

背後滅絕和王晗是什麽表，周婧不想去看。

走到走廊外頭，雙手撐著欄桿，長長的出了口氣。

好像一直以來憋在心裏的某個結終於解開了。忘不了自己中學時代被冤枉的那種覺，以至於對王晗實在是無法做到“心懷寬厚的原諒”，而且原諒這回事，隻有柯小凡才有資格提及。是沒有辦法代替柯小凡決定“原諒”的。

可惜啊，自己的中學時代怎麽就沒有這麽一個酷炫狂霸拽的校園一姐，來幫忙澄清不屬於的罪名呢？

周婧搖頭自嘲一笑，沒關係，做個別人的英雄覺也蠻好噠。

剛轉過，就看見賀勳和袁康棋從辦公室裏出來。二人也看到，袁康棋走到邊，好像第一次見過一樣的打量了一番，“嘖嘖”了兩聲，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麵。”

周婧莫名：“哪樣的一麵？”

袁康棋想了很久，才憋出了四個字：“義字當頭。”

周婧：“……”想了想，道：“嘿，你們也算幫了我個忙，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吧。就在學校後街。”

“不去。”賀勳拒絕。

“去。”袁康棋一把勾住賀勳的脖子：“謝恩宴，一定要去。”

周婧：“嗬嗬，謝謝誒您。”

……

周婧上午和袁康棋、賀勳兩個人去主任辦公室的事基本上全校都知道了。雖然以前周婧也是學校的風雲人，但總覺得這個學期一開學，周婧上的話題屬更多了些。

和陶曼打架進了醫務室，幫柯小凡出頭，現在還和賀勳和袁康棋關係不明，怎麽看都是要抓高三最後一年可勁兒作妖的節奏。

要不是今天林皋去隔壁市裏參加一個化學競賽，估計這戲還能更彩。

大家紛紛猜測周婧和學霸雙雄的關係，柯小凡和王晗反而被人忘了。可能大家也都默認了柯小凡班費的事實。

不管怎麽說，這事兒都算了了。周婧給綠打電話綠不接，隻好讓白茉莉找幾個小弟去綠家裏，親自找綠告知此事。

這些都不提，和學霸雙雄的謝恩宴還是要吃的。

學校後門出去就是小吃街，到了夜裏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東西又好吃又便宜，每家吃過去，不帶重樣的都能吃一月。

最後，周婧找了家幹鍋店。

小飯館裏的空調老的不太好用，電扇吹得勁兒很足，再幾罐可樂，非常爽。周婧吃的委實歡快，懷孕的那段日子，雖然徐江海忙著給大學生人獻殷勤，周家人又不怎麽關注，周婧卻也恪守著醫生的囑托，盡量規避著飲食。這樣小飯館的東西，必然是嫌不幹淨不敢吃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是十八歲的學生，十八歲，哪管健康不健康，幹淨不幹淨，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醉生夢死的不得了。

“你們怎麽不吃？”周婧啃著一個鵝掌，問他們倆。

“不。”袁康棋笑的很勉強。

“不管怎麽說，今天都謝謝你們啦。”周婧慨：“我還以為尖子班的學生不可能費神給差班學生作證呢。”

“你不也來找我們幫忙了嗎？”袁康棋微笑：“話說回來，你和柯小凡吵架了？之後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周婧不解。

“吵架了，他怪你，你還這麽幫他？”袁康棋若有所思：“覺和以前很不一樣啊。”

“我哪會跟個小孩兒計較這個…..”周婧話音戛然而止，幹笑了兩聲：“我的意思是，他就像個小孩兒…..”

袁康棋笑了笑，沒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一會兒，大都是沒話找話，周婧想要變著法兒的套出自己在這些人眼中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順加打探一下育德的一些消息。算是看出來了，一時半會兒，天堂移還不會修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然就以這個雄形象，整個學校的鍋都能被承包。

等吃完飯的時候，袁康棋去衛生間的功夫，周婧盯著賀勳，賀勳都沒怎麽吃飯，果然如同綠說的，他不近人，看起來也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和袁康棋簡直反差。如果不是袁康棋鎮著，周婧毫不懷疑他肯定扭頭就走，還吃什麽飯吶。

賀勳被直勾勾的目盯得不自在，皺眉問：“你看我幹什麽？”

“賀勳，”周婧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這頓飯你來請吧。”

“什麽？”賀勳一副見了鬼似的神。

周婧忸怩了兩下，下定決心般的道：“其實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了手，腆著臉：“你借我點錢唄。”

“你開什麽玩笑。”賀勳這回聽清楚了，目詭異。

“不多不多，一百塊……不，五十塊也行。”周婧懇求的看著他：“我這不都沒錢吃飯了嗎，才找你借的，我下周就還你。”

賀勳：“……”

周婧撓了撓頭：“其實吧，我錢包也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