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聽說他兒子孫子也是今天回來。

晚飯遲做的，有遲月吃的油燜大蝦和遲昭喜歡的醬鴨脖。遲簡直是把們姐妹兩個捧在心尖尖上疼，就算做了錯事也不捨得說一句重話。遲姑姑一不在，遲月無法無天，膨脹到睡前吃了整整三塊糖。

下場是半夜牙疼到滿地打滾。

遲昭在樓上睡覺都聽得清清楚楚，小表妹再度發一絕的哭功，家裡大人無一例外被吵醒，又是讓咬花椒又是給吃生薑，把民間土方從頭到尾試了一遍，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遲爸趕開車帶去看牙醫。

等回來後腮幫子腫得老高，打了麻藥，為了不流口水，裡咬著一塊紗布。

這一頓折騰，遲月乖了不，病懨懨的無打采，也不再吵著要遲昭陪玩。

*

晚上。

舅爺爺又來遲家，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的還有他兒子跟孫子。他兒子沒什麼病，西裝革履，一副功人士的派頭，和遲爸這樣在象牙塔代課的老師不同，畢竟是混社會的，說話事極為圓，把持著分寸，不至於讓人厭煩。他孫子也是一的名牌，燙了頭髮，打著髮膠，論起緻度，遲昭學校的那群平頭男同學完全比不上。

“小乖乖，你臉怎麼了？”舅爺爺一見遲月就調侃。

遲月躲到遲昭後，出半個臉來，眼神十分不友善。

舅爺爺孫子大名張昊峰，據說一開始是張浩峰，舅爺爺嫌太普通，應是改現在的字，以前每逢見人都要提一下，說這名字是大氣度大風範大格局，可見他對自己孫子寄予厚。後來見了遲月，遲月那時年紀還小，懵懂無知地問了句“那他和張三什麼關係”，舅爺爺被堵得啞口無言，從此淪為笑談。

晚飯上桌，才是修羅場。

舅爺爺不經意地提起了績這件事，說張昊峰考了班裡第十五名，進步很多，其中數理化都不錯，單排能進前十，就是語文英語拖了後。

“他們老師說語文英語好補得很，數理化跟得上，以後怎麼說也是H大B大的料，再不濟A大也行。”

H大和B大都是TOP1級別學府，雲集各省份天之驕子，高中能穩在附中年級前二十才勉強算是有保障，況且他們現在才初中，說這些為時尚早，未免有托大之嫌。哪怕遲昭，遲爸都不一定敢這麼講。

桌上微妙地靜了片刻。

遲月托著臉口齒不清問：“H大很厲害嗎？媽咪讓我長大了去考Oxfrd.”

舅爺爺皺起眉：“哦什麼？”

遲月又重複一遍：“Oxfrd.”

遲爸及時往遲月碗裡夾了一筷子菜：“快點吃飯，要不一會兒涼了又該你肚子疼。”

言下之意是不讓再多說話了。

遲月吐了吐舌頭，要擱以往可沒這麼聽話，今天是正好趕上牙疼。

這個話題原本過了，遲客套問候起張昊峰的媽媽——他媽媽去外地出差沒跟著一起來——結果舅爺爺卻兜了一圈又繞回來，強行回歸正題：“對了，昭昭這次考得怎麼樣？”

遲昭一晚上沒怎麼說話，冷不防被cue到，一如既往地神平常：“還行。”

舅爺爺聽這說辭，還以為考砸了：“我記得你去年考得好的。怎麼退步了？”

遲月不高興遲昭被人這麼說，搶話道：“姐姐年級第一，媽咪還讓我多學學姐姐，姐姐才沒有退步呢。”

舅爺爺愣了愣，聲音瞬間低下去，尷尬地“哦”了一聲。

舅爺爺雖是自取其辱，但畢竟年紀大了，拚了命想要參與一個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世界，這副模樣莫名有點可憐。

然而他很快就又重新找到了立足點，說道：“雖然是年級第一，不過你們學校和附中還是沒法比，我聽小峰說他們學校全省的尖子生都在附中，競爭力大得很。是不是小峰？”

舅爺爺很他孫子，可他孫子明顯也嫌他聒噪，喋喋不休一直圍著績轉，聞言隻敷衍地嗯了一聲。

舅爺爺越說越起勁了，接著道：“對啊。而且我聽說孩績穩是穩，到了高中就不行了，學理更沒指，沒男孩後勁足。昭昭現在雖然績不錯，還是得再努努力。”

這些話遲昭前世不知聽了多遍，不僅是舅爺爺，三大姑五大姨都這麼說，即便後來以全市第一的份考進TOP1學府，這種風言風語還是沒停過。隻不過從“孩學理學不過男孩”換了“孩子學習這麼好也沒什麼用，還是嫁得好最重要”。

遲昭早以前還會介意，如今一點覺都沒有，說到底的人生也不是這些好說閒話的人負責，都懶得生氣。

遲爸不贊同舅爺爺的話，剛要開口，一旁小遲月搶先氣呼呼道：“才不是，媽咪說男生生都一樣，居裏夫人就很厲害。我長大了要當第二個居裏夫人。”

桌上的人都被的言無忌逗笑了。氣氛暫且得到些許和緩。

哪想遲月不甘心，又繼續道：“而且我昭昭姐姐敲厲害，全校那麼多男生都沒有一個人比考得好，峰峰哥哥也從來沒有考過第一，憑什麼說不如他。”

真話殺傷力無敵。

說到底遲昭的優秀有目共睹，舅爺爺念叨那麼多，無非是不想承認他孫子不如遲昭，那點小心思就像薄薄糊的一層紙，隻不過沒人主破就是了。遲月不同。年紀小，說起話來有一是一，自然不必顧慮太多。

舅爺爺沒法接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略有些下不了臺麵。

遲爸原本還想替自家閨說兩句，結果遲月大殺一出，瞬間不留片甲。

這下徹底沒人說話了，飯桌上終於安靜下來。

遲昭給遲月夾了油燜大蝦，遲月朝著姐姐呲牙一笑，眼裡閃著狡黠的。

幹得漂亮。

*

晚飯過後，大人們下棋的下棋，說話的說話，收拾的收拾，各自散開了，隻有三個小輩留在了客廳。

張昊峰這小孩雖然不像他爺爺那麼現，遲昭和遲月卻都不是太喜歡他。遲昭是因為高中時他為了結年級老大，仗著表弟的份拚命撮合他倆，還把手機號給了對方，有段時間遲昭見了他就煩。遲月則是因為他總是開重的玩笑。

“你怎麼又長胖了。”張昊峰說著了遲月的臉頰，“臉也大了一圈，和個鬆鼠一樣，見過鬆鼠嗎？”張昊峰鼓起腮幫模仿遲月。

遲月冷哼：“你在報復。”

“報復什麼？”

“報復我說你不如遲昭姐姐。”遲月朝他做鬼臉，“略略略，你本來就不如。”

張昊峰嘁了一聲，不忿，不過跟一個小孩計較沒意思。他坐到離們最遠的沙發上，拿出手機開始發短信，聽提示音，有來有回，聊得火熱。

張昊峰家境相當好，遲昭一眼就認出他用的是新出不久的iphne3GS.

都快用慣了諾基亞的遲昭竟然覺得親切。

遲月是在國外長大的，對這種“洋玩意”並不覺得新奇。湊近遲昭：“我覺得還是葉小哥哥更好。”

遲昭愣了下，笑了：“你還記得他？”

遲月難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一陣，顯然是為上次的不歡而散。

“姥姥說我不應該那麼對待他。”遲月絞著自己角，聲音低下去。

遲昭了的頭：“下次見麵要記得道歉哦。”

遲月抬頭：“還能再見麵嗎？”

這一問到遲昭卡殼了，半晌才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大概吧。”

也許是晚飯時的不愉快，舅爺爺沒有多留，稍晚些就回去了。其後幾天也藉口年前忙碌沒再來。遲爺爺又好氣又好笑：“就是個好麵的人，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以前是讓著他沒人計較，冷不防聽點真話還不了了。都是慣的。”

遲爸笑笑，也不好多說什麼。

遲月回國前幾天還有新鮮勁在，幾天後就開始想爸爸媽媽了，每天越洋視頻也不頂用。晚上和遲昭睡，半夜泣著哭醒，用英文著媽咪爹地。

遲昭也被吵醒，無言以對，隻能拍拍頭以示安。小遲月撲到姐姐懷裡嚎啕大哭，一麵哭還一麵噎：“我想家，想puppy.”

Puppy據說是新養的小狗。

遠在國外的遲姑姑得知兒這副模樣，也是心急，承諾儘量在年後趕回去。

新的一年就這樣開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年初一遲昭被鞭炮聲吵醒。

遲給遲月買了煙花棒，昨天沒有熬夜等年，春晚才到第三個歌曲類節目就睡著了，一大早很有神，嚷著要出去玩。

遲在做早飯，遲爸帶著遲爺爺下樓遛彎去了，陪遲月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最喜歡的姐姐上。

遲昭穿好厚外套，又給遲月捂得嚴嚴實實，遠遠去就像一顆渾圓的……球。

圓球抗議：“我都看不清路了。”

遲昭不理會：“總比你凍冒好吧。”

遲昭牽著妹妹下樓。大學城在過年期間尤為冷清，不過生活區還熱鬧，這裡大都住的是大學裡上了年紀的教職人員，逢年過節小輩回來探。遲昭和遲月下樓時還遇到好幾個小時候的玩伴，不過多年沒聯繫，名字都不記得。

遲昭陪遲月放了幾支冷焰火，實在沒什麼興趣，退到一邊，手機忽然響起。

遲昭穿得也很厚，等拿出來，鈴聲都快停了。

沒看名字就接起：“喂？”

“新年快樂。”

悉的聲音。

遲昭怔了下，笑起來：“真準時。”

“我害怕再早一些你還沒起床。”葉司予現在說這麼一長串的句子也不結了。

遲昭聽出對方調侃的意味，還擊道：“你起得很早哦。”

“還行，反正比學姐早。”葉司予道，“你看春晚了嗎？”

“看了。”遲昭努力回想著，充滿喜慶的春節舞臺隻化作了背景音，演了什麼聽了什麼都忘得乾乾淨淨，“……不過現在已經都不記得了。”

“學姐真是金魚記憶。”

“什麼？”

“隻有三秒。”

遲昭一愣：“不是七秒嗎？你別騙我。”

話一出口，兩個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真是莫名其妙的笑點。

從放假到現在，葉司予和遲昭有大半個月沒聯繫過了，相比於上學時每天一起寫作業，分開的時間顯得漫長許多。

室外著實太冷，遲昭用肩膀夾住手機，手回袖子：“假期玩得開心嗎？”

“還好。”實際上除了跟寧航他們打過兩三次籃球，葉司予一直窩在家裡做題，除夕也不例外。畢竟想超過學姐，他要補的東西太多。

問候完，兩人沒什麼話了。

遲昭正準備掛斷，目瞥見還在專注冷焰火的遲月。對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