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元勉晚上該吃藥了，這些藥他從小時候一直吃到現在，這是治療他神疾病的藥。

書桌上還放著已經涼了的水，那是小員工給他倒的，元勉腦海裏又出現了小員工小口小口喝熱水的模樣。

走的時候，還在跟他說明天再見，那麽開心，先是期待著明天的再次相見。

元勉放下了手中的藥丸，隻是喝了小員工給自己倒的水。

元勉躺在床上，不知道為什麽，枕頭上居然還有一淡淡的好聞的味道。

之前小員工睡了他的枕頭。

他大腦可能為了讓他的幻覺更加真實一些，所以還讓他覺得自己聞到了小員工頭發的味道。

鼻尖總是若有若無的氣息，元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跟以往睡不著覺，睜著眼睛等天亮的失眠不一樣，這一次，元勉卻陷了一種輕微的，心裏像是有一顆種子，蠢蠢準備發芽。

元勉幹脆又起來，從床底下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各種書籍——

《搏擊俱樂部》

元勉看這本書的時候還是小學五年級，當時的小元勉又瘦又矮，還去學了跆拳道，為的就是有一天打倒副人格。

《致命ID》分析

初中的時候看的電影，小年元勉當時做了很久的噩夢，夢到自己殺了人，但又不是自己殺的，他不停地解釋自己沒有做，但沒有人相信他。

元勉是記事開始就知道父親是什麽人，不停有人跟他說，他以後也是個神病，殺人犯。

可是，元勉不想，他不想殺人，不想跟人打架，也不想做個神病。

隨著時間的增長，當年在恐懼中的小孩子，現在已經長了穩重，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應對一切況的人了，包括那個他等了這麽久的邪惡人格。

他想象的副人格一直都是殘暴，狡猾，邪惡，崇尚暴力的大惡人。

誰曾想，他的副人格居然是一個經曆了無數苦難，眼睛裏依舊藏著快樂的孩子，渾沒有一點影，簡直像是長在春風中的小向日葵，每天快樂地朝著太搖擺。

而他就是的太。

據元勉查的資料，幻覺比本更先知道自己隻是本神分裂出來的一個幻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記憶是假的，份是假的，是假的，並且所有的幻覺都會積極搶本的，而本一直到最後才知道一直跟在邊的這個人是幻覺。

可他這裏非常不巧，他作為本，比幻覺更先知道了對方是幻覺，這樣一來，一下子占據了主地位。

如果一個正常人的做法，應該是積極治療，積極吃藥，想辦法消滅這個幻覺，然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元勉原本的目標就是希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能夠像其他所有正常人一樣去擁抱人生，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追尋人生的意義。

那這個小員工怎麽辦？什麽都不知道，還心心念念地要為他這個大老板鬥。

元勉腦海裏又出現了小員工跟在他邊的樣子，那麽認真，那麽熱。

元勉做了一個夢，第一次夢裏沒有被什麽連環變態殺手追殺，也沒有喪圍城。

夢裏，有一株小向日葵鑽進了他的懷裏，他好像抱著一小小的太，心窩裏都是暖烘烘的。

“老板——”孟欣欣在外麵敲窗戶。

元勉打開了窗子，孟欣欣帶著窗外清晨的清新空氣跳了進來。

“老板，給你帶了早飯！”孟欣欣從書包裏拿出了包子和豆漿。

元勉又準備想這個包子豆漿是怎麽去買的。

算了，神病的事就很難想得通，不想哦。

孟欣欣將包子分了兩份，豆漿上吸管——

“老板，吃早飯。”

元勉也不跟副人格客氣，反正都是他，便坐了下來，兩個人一起吃起了早飯。

孟欣欣吃東西都是細嚼慢咽，慢吞吞的，元勉吃完了4個包子，喝完了豆漿，孟欣欣才吃完一個包子。

元勉就看著吃東西，問道：“你跟我說說你之前的生活怎麽樣，作為老板，我應該充分了解員工的過去。”

孟欣欣停了下來，認真地說道：“我孟欣欣，山茶市人，我現在十六歲，本來應該讀高二了，結果家裏出了事，我就輟學了，我大伯給我聯係了一個工廠做工。”

“大伯？”

孟欣欣點了點頭：“我親爸媽生了三個兒，我是老三，我大伯他們原本生不出小孩，所以也就抱養了我，然後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就懷孩子了，所以我有一個比我小4歲的弟弟。”

元勉到這裏就有點想不通了，他給這個小朋友設定的悲慘年，基本上是參照自己被家庭暴力，求助無門的年，可是怎麽還這麽複雜地設置了抱養之類的節？

元勉再一細想又解釋的通了，可能是自己潛意識裏裏麵待自己的母親不是親生母親。

“那後麵呢？”元勉看向小員工的目略帶歉意，這是他的副人格，有點類似於他的潛意識創造了的悲慘記憶。

而小員工對於自己悲慘的來曆一無所知。

“然後我就來找你了。如果我沒有重生，我現在就是在工廠裏做工，工廠當了兩年的工，用的是我大伯母的份證，錢也是打在他們的卡上的。”

“後來呢？”元勉明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記憶，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後來我年了，就自己的從那個廠裏跑了，還好我長得好看，雖然沒有學曆，也還是找到了一個前臺工作，結果那個老板一直拖欠工資，一直暗示我做點什麽，我白白幹了兩年，氣死我了，現在想想我都覺得難。”

“是我？”元勉聽到孟欣欣說自己長得好看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心裏有些認同，的確長得很好看。

“不是，是另外一個無良老板，老板你這點好，你從來不拖欠工資。”

“那我們怎麽認識的？”元勉突然有些好奇，在這個人格心目中，自己到底扮演的是怎樣的一個角？

孟欣欣說到這個就覺得很有戲劇：“我那個時候其實膽子很小，那個無良老板稍微強一點，我就不敢說話了，還被他恐嚇說是要告我，我又不懂那些，被得差點活不下去了，我一怒之下就去直播跳樓……”

元勉順著小員工的思路——

年時被親生父母送養給大伯一家，大伯家有自己的孩子。

高中就被著輟學，進工廠打工，工資還一分都拿不到。

剛年自己找個工作，結果遇到了不良老板，一直被欺負得長大的人，不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元勉目瞪口呆，饒是他分析能力再強，他都沒有辦法把這段容分析出來，到底他的潛意識裏在想什麽？

“特別尷尬的是，那棟樓是你家的，結果網友以為你拖欠了我的工資還想要潛規則我，於是就又又又把你罵上了熱搜，然後你們公關部來聯係我澄清，我一通解釋，公關部的部長說讓老板收留我，能夠塑造一個幫助弱者的形象，於是你就讓我加了公關部，我一開始什麽都不懂，所以就讓我作職，專業控評吹彩虹屁。”

新老板兇，壞，從來不給人笑臉，還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火。

可他包吃包住五險一金，更可貴的是他發工資！他發工資！孟欣欣至今還記得，拿到自己的第一筆工資的時候，整整八千塊錢，那天晚上把錢全部取出來了，抱著哭了好久，那種辛苦勞終於獲得了收獲的覺，畢生難忘。

元勉聽完了這戲劇地認識過程，見小員工看著自己，眼圈有些紅，於是說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孟欣欣的緒來得快去得快，說道：“這一次任務完了，我就不做公關了，反正我已經那麽有錢了，我想談個，我要好好生活。”

“不，你不想！”元勉幾乎是一陣惡寒，口而出，阻止副人格繼續暢想未來。

孟欣欣現在正值青春期呢，的荷爾蒙開始蠢蠢。

“老板，你的不婚主義居然是從年時候開始的嗎？”

老板未來桃新聞不斷，但從來沒有結婚，也沒有公開承認的朋友。其實這對於他們公關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婚出軌和期劈公關起來的難度不在一個檔次。

此時此刻，元勉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他不能讓這姑娘用自己的……

幫他寫寫作業還好……

要是心來去買點子，化點妝，這已經很嚇人了。

要是再想要談個……

元勉想到了那個可怕的畫麵，渾一個激靈，他想吃藥了。

他得告訴這個副人格真相。

可是元勉對上孟欣欣無憂無慮的大眼睛，話到邊就變了：“不能談？你要是談，我就去找我的初朋友。”

元勉還記得孟欣欣在乎的事是什麽。

果不其然，孟欣欣生氣了：“老板，你這個要求很沒道理！”

“我是老板，不需要道理。”元勉絕對不能讓去談！

孟欣欣見老板這麽不講理，氣著了，就不應該把自己心裏的話都告訴老板，都是年輕惹的禍！

“好吧，你是老板，那我不談，不要生活，我以後當一個做作業機好了！”孟欣欣氣呼呼的走到了書桌前，拿起筆，開始寫元勉的作業。

元勉有些心疼自己的作業，但更加擔心小員工生氣暴躁黑化，變了真正的邪惡人格，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傻樂了怎麽辦？

誰曾想，小員工生氣了也不走，也不砸東西，也不罵人，就坐在書桌前，手上的筆刷刷的，裏氣鼓鼓地說：“我從今開始給老板打工，不眠不休地寫作業，寫作業啊，寫作業。我將不不結婚不朋友。我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死人，我反正就是一個沒有的寫作業機人……”

這賭氣的話，元勉知道自己不應該笑，但是他真的很想笑。

他見過很多人生氣的樣子，就算是平時是個正常人，生氣的時候，都像失去控製的野一般，毫無理可言。

隻有小員工，就算是生氣了，也隻會賭氣叨叨念。可得讓人想的頭，哄哄。

怎麽會有人這麽可？

元勉簡直想把自己這個人格拉到他的醫生麵前——

看看，看看！哪怕是生氣的時候，這幽默，這可，這……填空題填的是什麽？

孟欣欣又在填填空題。

元勉心裏有了主意，說道：“從明天起來，你跟我一起去上學。”

“啊？”孟欣欣生氣還沒有結束呢。

“你不是說其他人看不到你嗎？既然其他人看不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學校學習？”

孟欣欣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有些高興，前世，最大的憾就是沒有考上大學。

“我去我去！謝謝老板，我一定好好學習！”小員工一下子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了，歡喜又一次跳躍在的臉上，毫看不見剛才的不愉快。

元勉有些愣神，原來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笑起來讓人也想跟著一起笑。

元勉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有兩天沒有頭疼了。